第117章那个少年,尸骨无存
焱尊断了夏沐所有与外界联系的可能,最多,她只能在一群保镖的护送下,在病房门外看一眼母亲是否安好,然后就要火速的离开。
夏沐不知道她和焱尊是不是处于冷战期。
两人没有过多的交流,一天下来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焱尊沉得住气,夏沐却不能,她有太多顾虑的事,不得到焱尊的保证她放不下心。
夏沐想找个机会跟焱尊谈一谈,几次开口,他却没有想跟她多聊的意思,要不就是扭头一走了之,要不就直接将她抱到床上……
这天下午,夏沐到大厅找雷欧,想问他焱尊什么时候回来,半路上,却捡到一个手机。
白色窄边,款式一般,应该是哪个仆人不小心遗落的。
夏沐握着手机,心中突然腾起一股想法,她可以给安溪澈报信,让他小心。
幸好,手机没有亮屏锁。
夏沐按出一长串号码,拨过去,话筒“嘀”了许多声都没人接。
拨了三次都是同样的结果,夏沐渐渐着急了,这应该是唯一的机会了。
不死心的又拨了一次,夏沐放弃了。
她将屏幕从通话界面退出去,最上面突然跳出了当天的新闻头条。
一排字赫然显然的印在最上面:码头爆炸案真因。
码头……
这两个字让夏沐有种莫名的情绪,鬼使神差的点开视频。
新闻正在报道,“有关起三天前码头附近的爆炸案,警方还在做进一步的调查,而死者的身份几天前已经查出,正是安氏企业的少东家安溪澈……”
画面由记者切到当天爆炸那段时间的监控,夏沐看见突然爆成一团火球的车,尾号车牌号清醒无比,正是逃跑那一天安溪澈发过来的车牌号。
沐沐,你到了找到这辆车,然后等我。
手机掉在地上,沉闷的砸进地毯里。
安溪澈死了……
夏沐一时心惊胆寒,脑子里嗡嗡嗡直响。
焱尊还是动手了,他不容许别人忤逆他。
对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他能杀死齐嘉,便能杀了安溪澈!
所以,他不让她出去,不让她有任何接触外界的可能性,就是为了不让她知道这件事!
……
焱尊刚回来便对上雷欧为难的神情,他顺着雷欧的视线看到大厅里失魂落魄瘫坐在地上的夏沐。
她两眼无神,不知道发呆了多久,听到门口一声“少主”,才缓缓转头。
望着面无表情的焱尊,夏沐音调不稳,像是还无法接受事实,不死心的确认:“安溪澈死了?”
“……恩。”
“是你杀了他?”
夏沐抖着声音,怀着仅有的期冀,她幻想,或许,不是他呢……
“……他该死。”焱尊没有否认,吐出的话阴冷无比。
“啊……”
夏沐突然疯了一般,站起来将大厅里所有的东西挥倒,地上没多久狼藉一片。
当用尽全部力气后,她崩溃的跪在满是碎渣的地毯上,然后大哭!
……
华特取下听诊器,郑重的说:“少主,病人的精神已经十分脆弱,不能再受刺激了。”
焱尊握着酒杯的手蓦然捏紧,他望着床上脸色白的如一张纸的人,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浮着厚厚的一层雾气,良久才开口,“下去吧。”
华特站在原地,看神色是还想说些什么,可终究没说出口,叹了口气,收拾好自己的药箱退下了。
华特离开后,焱尊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僵硬了很久,才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不能刺激她。
他也不想!
让所有人保持缄默,不准提起这件事,不让她和外界联系,出入有大量保镖守着,没想到,她还是知道了。
果然,纸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
又过了几个小时,焱尊突然起身离开房间。
大厅里,那个掉了手机的女仆正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不断的向管家恳求,见焱尊下来,又吓得连哭都不敢了,可能是刚刚哭得太厉害了,一时收不出,身子隔一会便要抽噎一下。
雷欧看向焱尊,一眼便知道他心情极差,心里只能为女仆默哀,他低声开口请示:“少主,这……”
焱尊侧头斜了女仆一眼,哑声道:“算了。”
啊?
雷欧满脸的皱纹因惊讶而舒张,没料到少主居然轻易就放过她。
见焱尊神色疲惫,他赶紧摆手让女仆退下。
“少主,你好长时间没吃饭了,我让厨师给你备饭?”
“不用,熬点易消化清淡的粥,熬好了端给我。”
……
夏沐躺在床上,闭着眼像睡着了一样。
她其实晕倒没多久便醒了,她听见华特的话,也感受到焱尊凝视在她身上的眼神,还有后来他离开……
可是她没有丝毫动静,她不想睁眼,不想看见他。
脑子里许多画面飞快的闪过……
有她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从而惹上了焱尊,有焱尊逼迫她留在他身边,有她发现他是devil时的绝望,有五年前火宅的那一夜,哥哥惊慌失措的落跑身影和父亲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遗体,还有安溪澈给她过生日时,单纯温柔的笑容……
最后,画面停留在一个爆炸了的车上。
夏沐没有亲眼看到,却总能想象出那样的画面,清晰无比,详细到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地方,甚至还有那声能把人耳朵震聋的巨大爆炸声!
那个从小照顾她,愿意为了她抛弃父母的少年,因为自己,死在一场爆裂中,尸骨无存。
焱尊……一想到这个名字,夏沐便觉得不能呼吸。
他和曲静仪联手害了她一家,现在,还杀了溪澈。
她的世界,因为他的苏醒,兵荒马乱,绝望惨重。
到底应该怎么做,现在的她,还能怎么办?
良久,夏沐睁开眼,天花板上投下的灯光让她有一刻的眩晕。
适应了会,她半坐起身,靠在床头。
当外面有若有若无的声音响起,她偏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床头柜,若有所思的微光下是一片死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