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母亲是因为……才成了植物人

    书房。
    焱尊脱掉黑色衬衣，袖子那里已经湿了。
    之前简单处理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他索性赤着身去冲了澡。
    他的身体素质比一般的男人要强上百倍，即使受了伤，也从不多加爱护。
    擎天进来的时候，焱尊已经换上了睡袍，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一片漆黑。
    除了面色有些白，他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少主……已经查到了。”
    “是他们吧。”焱尊语气疲惫，事情一发生，他就隐隐感觉到了。
    他们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伏击，事发突然，焱尊没有带太多人，虽然成功的甩开了对方，还是不能幸免的受了点伤。
    回来之前，他下了令，不准任何一个人透露今天的事。
    对于焱尊的猜测，擎天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房间里沉寂了十几分钟，焱尊挥挥手，让擎天退下了。
    之后，房里只剩他一人，他就保持着站在窗边的姿势，直到深夜。
    男人回到卧房时，床上的人正熟睡着。
    不多时，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独特的薄荷苦茶气味。
    这个最近每个夜伴着夏沐入眠的味道，对她来说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睡梦中的人下意识吸了一口，感受到身后的热源，自发的翻了个滚，钻进男人的怀里。
    焱尊睁开眼，看着怀里的睡颜，眼神复杂。
    ……
    午后的阳光温暖闲适，绒绒的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消毒水都没有那么难闻了。
    看护正在给床上的病人擦身子，听到一句柔声：“我来吧。”
    夏沐接过看护手里的毛巾，沾了沾盆里的温水，轻柔的擦拭母亲的胳膊。
    “我妈妈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各项检查指标都正常，只是……”看护欲言又止，望了眼床上静躺着的人。
    夏沐看出她的犹豫，以为有什么不好，急忙询问：“只是什么？”
    “你别着急，我也是听医生说的，最早住院的时候，病人的脑子里检查出来有血块，压迫到了中枢神经和重要的组织，才会成为植物人，可是昨天新的检查报告送过来，就像我刚刚跟你说的，各项指标都正常，最重要的是，ct报告里面，病人的血块已经散开了。”
    “散开了？”夏沐喜出望外，“那不是好事吗！血块散开了，是不是就快好了？”
    “这，我也……”看护有些迟疑，见病房门口出现主治医生的身影，松了口气，“医生来了，你还是问他比较妥当。”
    医生走到病床前，掏出白大褂口袋上挂着的钢笔，在病历表上写写划划。
    夏沐凑上来，“何医生，我母亲……”
    医生摆摆手打断她，示意护士换营养液，随后阖上病历夹，表情有些凝重，冲着夏沐说：“你跟我来一下。”
    夏沐跟随着医生走进办公室，医生待她坐在椅子上，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叠ct片，递到她面前。
    夏沐疑惑的拿起，看着上面黑色的头颅影像，不明所以。
    “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指着下面的片子，“你看这个，这是你母亲入院时的x光影像，当时我们发现，在你母亲的颅腔内存在一个不小的血块，因为位置敏感，不建议手术，只能靠外用药尽量使它减小。你还记得我当时跟你说的话吗？”
    夏沐点点头，语气低落，“当时你说，这个血块压迫了重要脑组织，导致我母亲成为植物人。”
    “我要说的正是这个，当时我们只是怀疑，因为除了这个血块，你母亲并没有其他的重创。”他又指向上面，“而这一张，是你母亲近日的，上面显示，这个血块已经散开了，散开之后，我们发现……它并没有对你母亲造成那么大的影响。”
    “你是说……”
    医生沉声，“一直以来的诊断，可能都是错的。”
    夏沐盯着片子上的黑块，另一张上面已经散成了一个个小黑点，没有了刚才的喜悦，“那为什么我母亲会昏迷这么久？”
    整整五年的不省人事，现在突然跟她说，她母亲根本就没事？
    “我们开会做了一个全方位的讨论，讨论的结果是，你母亲长年沉睡并不是外伤造成的，而是心理。”医生避开了植物人这个名词。
    如果病人是因为逃避而选择沉睡，那就不是物理上的治疗能解决的了。
    夏沐失魂落魄的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停在尽头的窗户边，望着下面草地上嬉闹的人群，茫然失措……
    “我建议将你母亲转到精神心理科，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和诊断。”
    “如果真的是选择性逃避，那将会非常严重，五年也不愿意苏醒，这代表病人的求生意识薄弱。”
    “五年前发生过什么事情导致病人这样，夏小姐，希望你到时候积极配合医生的询问，以便对病人最好的治疗。”
    ……
    五年前，五年前。
    夏沐将身子靠在墙壁上，缓缓蹲下，缩在角落，将头埋在双膝之间。
    那些噩梦般的回忆，她还是要再次触碰。
    她忍着难受和心痛，整理思路。
    那天她本来是要在舅舅家睡下的，可是和表弟发生了冲突，她赌气回家了。
    当时家里还没人，她回房睡觉，到了半夜被烟熏醒。
    她跑上楼，母亲还在卧室待得好好的，并不清楚……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进去把母亲摇醒，嚣张的火苗将门口堵得死死的，无奈之下，她们只好从阳台逃生，可是母亲一脚没踩稳，从二楼摔了下去，再也没醒来……
    在她上楼之前，就发生了让母亲崩溃的事情吗？
    可是她记得家里的仆人说，那天母亲不舒服，一直待在房间没有出去过，她一个人会发生什么事？
    脑中一个画面飞快的跃过！
    当时，她本来要先从阳台下去，在下面接住母亲的，可是，母亲说她不放心，执意自己先下，在下面接自己。
    母亲下到一半的时候，自己探着身子帮她规划好了路线，让她往前跨一步去踩并不算远的空调外机，然后就能顺着跳到草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