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像是对待久别的恋人

    “为什么要……再会，既然遇到了，一起吃早餐吧！”说着，欧计晨上前拉住了莫菲的行李箱，并示意她放手……莫菲无奈，只好说道，“我已经买了上午回a市的机票，不能再耽搁了！”
    “现在刚六点，你几点的飞机？”
    “九点五十分！”
    “所以，我们吃了早餐再走，并不晚，不是吗？”
    我们？
    很快莫菲就明白了欧计晨所说的‘我们’的含义了，因为，在她不得已和他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他订了同一班飞机，并说要和她一起回去……气氛并不融洽的餐桌上，欧计晨细心地用公筷把餐盘里的鸡蛋送到了莫菲的盘子里，这让她越发地不自在，“欧总，你这样，我觉得很不合适……”
    “没有什么不合适，我昨晚把公事处理完了，剩下的时间，用来陪你……我看你气色不佳，牛奶要多喝……”
    莫菲看了看被自己放在一边的牛奶，咬了咬唇应道，“好吧！”
    ……
    下飞机后，欧计晨没有坐自己的车，反而撂下行李跟着她上了车，莫菲立刻拉高了座位间的扶手板，接着挑眉问道，“欧计晨，你到底要做什么？”
    欧计晨一脸无辜地问道，“你要做什么，我跟着就是了！”
    “我……”莫菲无语了，此刻，她心里还在为邀请阿虹的事而担心……虽然已经安排了陈一然跟阿虹联系，但是，阿虹是明星，不一定就有时间或者就愿意见她……这样仓促的决定，实在也是没办法……沉吟不决间，她的秀眉微蹙，就没有再和欧计晨说话，而是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有什么事不好解决呢？说出来，或者我可以帮你，反正我人在这，你不如好好利用一下？”
    听到欧计晨依然有几分调侃的语气，莫菲先是生气，接着索性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我想去见阿虹，邀请她参加我们的广告拍摄……”
    “邀请她么？”欧计晨喃喃道，眼中突然多了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垂下眼帘，陷入了沉思。
    可是，莫菲还在为自己的事焦虑着，并没有多想……等欧计晨从自己的思绪里醒过神来，正看到她一脸烦恼的神色，他试探着问道，“必须是她吗？”
    “是！”
    终于，欧计晨闪了闪墨眸，沉着地说道，“那好，我打电话给她！”
    看着欧计晨拨电话时笃定的神色，莫菲有些惶惑，明星的私人电话应该算是机密，欧计晨怎么会知道呢……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她之前在盛世广告为欧氏橡木地板创作的那个获国际大奖的《爱的守望》广告，在后期拍摄时，里面的女主角好像就是阿虹扮演的！
    ……
    车厢内，欧计晨波澜不惊地打着电话，原本浑厚的声线里似乎有细细的柔波在流动……莫菲无处可躲，于静默中囫囵地听了他的电话——
    “当然是……是想见你了！方便吗？那喝下午茶的时间过去吧……嗯，下午见……”
    ……
    欧计晨打完电话，看到莫菲紧张地挺直了上身，执拗地看着窗外，他的唇角勾起，露出了一丝笑意，却又故意绷了脸幽然地说道，“听都听了，还让我以为你没听吗？转过身来，看看我，我有话要说！”
    你……欧计晨……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莫菲不情愿地转过头，本想反诘他几句，但是，发现他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黯然情绪，只好抿着唇不语。
    这时，欧计晨突然极认真地对着她说道，“莫菲，上次欧……上次正阳和你朋友的事，我没有帮你，自责了很久……这次补上，你觉得如何？”
    自责了很久？
    难道这段时间不见他出现，是因为他一直为那件事而耿耿于怀吗？
    想到这一点，莫菲忽然就有些不安起来……
    说实话，她早就明白了欧计晨的为难之处……她知道，欧计晨自小跟着母亲在农村长大，他心里一定因为自己父母离婚的事，而对继母，甚至对同父异母的欧正阳心里有所怨恨……这是他的家事，是他隐晦的私人感情，她应该尊重，而不应该强人所难地让他放开一切，和她一起去帮欧正阳……
    这样想起来，当初她向他求助，确实是太冒昧了，“欧总，那件事是我让你为难了……”
    不想，就在莫菲诚心诚意地表示歉意时，欧计晨却放松了口气说道，“不要表现地这么懂事，那天晚上，你心里一定恨极了我，对吗？”
    “我……我没有！”
    “没有？”欧计晨反诘了一句，突然抬起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白净的鼻头，那微痒的触感让莫菲的心头一惊，她红着脸冲着他嚷道，“你干吗？谁允许你随便碰我了？”
    欧计晨看着她的神色，语气一转说道，“生气了吗？既然这么不待见我……那我从这里下车好了！”
    接着，不等莫菲想明白，欧计晨就招呼陈煜停车，陈煜只好请示莫菲，“董事长？”
    莫菲负气地说道，“他想下去，让他下去吧！”
    欧计晨收了看向她的视线，转身利落地下了车，暗红色的直丝领带在空中晃过一道潇洒的弧线，修长结实的手指轻轻一带，车门被关上了……他离开后，陈煜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在等莫菲的指示。莫菲虽然对欧计晨突然离开有些震惊，但是想到他刚才碰她鼻头的动作有轻薄之意，所以，吩咐陈煜道，“我们走！”
    路上，陈一然打电话过来，说跟阿虹的经纪人联系过了，阿虹没时间拍广告。
    接过电话之后，莫菲心里的烦恼增加了……恍惚觉得有必要和欧计晨联系一下，但是，他那样离开，叫她怎么放下自尊去主动联系他呢？左思右想间，她的手机响了，细看之下，是欧计晨发过来的短信——‘中午好好休息，下午我去接你！’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似乎能够解决问题的短信，却让莫菲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恼……气恼之余，她隐约觉得，欧计晨好像能影响和调动她的情绪……这个发现让她既无奈又害怕……她进一步想到，有这样一个男人在身边，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她不想和他有更亲密的关系……可是，如果这样不加回避、一步一步走下去，岂不是会越来越亲……近吗？
    带着这样烦乱的心绪，下午再见欧计晨时，莫菲刻意地保持着自己的矜持，不再随便说话。
    “百合花，优雅清新，送给你！”欧计晨等在车外，把鲜花举到了她面前，颇有诚意地说道，“莫董事长一向雅量，上午的事，想必已经忘记了，对吗？”
    莫菲接过鲜花，吸了口气，淡然说道，“上午？我们见过面吗？”
    “哈，你这样说，比我想像中还要有趣！”
    “你……”欧计晨那孩子气的表情又触动了莫菲的心，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故作镇静地说道，“欧总，你开车吧！”说完，她开始专心地看着手里准备的文件，不再言语。
    ————
    阿虹的别墅里有一种原始而神秘的气息，里面的家具和软装的饰品都带着自然的气息，而她本人穿着一件曳地的白色长裙，裸着双肩，卷曲的头发遮在胸前，化着淡妆的脸，精致而甜美……从屋里出来，三人坐在别墅院内别致的小亭子里，喝茶聊天。亭子中间摆着一个造型独特的石桌，石桌上面，娇艳欲滴的粉红佳人玫瑰占了桌子的大半，莫菲本能地有一种想打喷嚏的感觉，但是，她克制了一下，一会儿，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这倒让她奇怪了……
    “我就喜欢这粉嫩的玫瑰，像浸过水的皮肤……难为你还记得！”阿虹说着，侧过头，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欧计晨，那样的神色，像是对久别的恋人。
    欧计晨挺了挺上身，带着那种惯常的轻松态度应道，“哦，上午通过电话，我正好经过love花店，那里有最好的玫瑰，所以，当时就订了花，让人送了过来……鲜花送佳人，这花和你最配！”
    听了欧计晨这句话，阿虹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欧总还是那样风趣！”
    ……
    茶桌旁，两人一问一答，似乎有十分的默契在里面，莫菲不好插话，只好端起白玉一样透明的茶杯，准备喝茶，不想，她刚端起茶杯，就感觉到坐在侧对面的阿虹把视线投向了她，接着就听她说道，“欧总这次来，是想见我，还是特意带了女朋友过来示威的？”
    彼时，阿虹那看似随意，其实充满了醋意的话让莫菲听了一惊，她那刚触到茶杯的唇顿住，半秒钟之后，才忍着心头的不自在，轻轻啜了一口茶，却垂了视线，低头不语。
    欧计晨倒不在意，只转了话锋说道，“我想见你不假，至于她……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阿虹的目光在欧计晨温润如玉的脸庞上滑过，不落痕迹地扫了莫菲一眼，笑着说道，“莫董事长是a市的名人，哪里会需要我帮忙呢！”
    这一声‘莫董事长’成功地恢复了莫菲的自信，她先抬起头，极亲切地看了阿虹一眼，接着很诚恳地说道，“您拍的《幸福在前方》我刚刚看过，人物刻画得非常到位，我非常地喜欢……您能帮我签个名吗？这不仅是我的心愿，也是我一个……长姐的心愿，您愿意吗？”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阿秀准备的笔记本和笔，恭敬地走到了阿虹身边，弯下腰，把笔递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