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 马儿惊

    柜台里的点心，果脯琳琅满目，他以手指着每样都让伙计包了些，付过钱接过沉甸甸的几个小包顺手丢了两个在吴桑的手里“可惜了那茶楼的点心。”
    他一声感慨，吴桑心虚了低了头，默默的接过点心包，并没有妆话。
    点心铺里想是极少有这样大方的客人。柜台拔啦着算盘的掌柜的，请他们稍等亲自去堂后取了两块两块太极形状的酥饼，递他们的手上，说是店里新添的品种让他们尝尝鲜。
    君墨安接过两块饼并谢过掌柜的，递了一块给吴桑另一块放进了包里，带着她出了铺子。
    吴桑的脚一踏上大街，便将手里的酥饼递于君墨安“公子，你先尝尝。”
    君墨安握住她的腕子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后又推了回去“味道不错，你也尝尝。”
    吴桑瞧着饼上那月芽形的缺口，略一犹豫抬手便掰，君墨安瞧了上前阻止却来不及，瞧着吴桑递过来的半块饼，面色乌沉恼恼的一摆手，将其打到了地上，瞧着吴桑手里还有半块，直接夺了丢向身后“走了。”
    吴桑被君墨安突来的情绪惊着，不敢言声一路小跑的随在他的身后到了镇头的马市。
    镇集上寻不得宝马，两人挑来选去，总算挑出两匹还堪做脚力的枣红马。
    “跟紧了！”
    君墨安也不多话，把缰绳交到她的手里便翻身上马。
    “驾！”
    他号令扬鞭，那马便如箭般沿着大路扬蹄而下。
    吴桑会骑马，但技术一般，驯马则根本无从谈起，瞧着君墨安推给自己的马高高壮壮的心底便有些怯意。可是眼瞧着君墨安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她一横身心搂半伏在马背上，抓紧马缰，扬鞭而追
    马性不烈，背上突然有人只是抖了几下，见人没有掉下来便顺从的向着君墨安的方向跑了起来。
    一连追出几许里的距离，依然寻不见君墨安的身影，吴桑便慌了神，抬手拍到马臀上的力道便重了些“驾”
    这马换了主本就不太安生，被她一拍惊了，撤开四蹄也听不得吴桑的指挥，一路向东的奔了下去。
    耳边呼啸的风声总算令君墨安心间因为鸳鸯酥的破碎所带来的恼意吹散，他兜缰带马的放慢了速度，有马声传来，他心喜可是转头才发现是送水的车马。
    当那车马远去，路空寂无声，不只没有吴桑的身影连马声都不再传来。他终于心慌意乱起来，掉转马头便沿着原路狂奔而回。
    路上没有见人，到镇上集市早以散了场，有好心的摊贩告诉他那个小个子的公子早以步他后尘骑马离开。
    他的心一下子慌了，下马牵绳，沿着摊贩所指的方路一路寻找，生怕错过蛛丝马踪。
    他们走的原是官路，来往的人车极多，地上痕迹杂乱，但他依然在车辄痕间发现了马儿奔跑的印迹。
    他大喜，一路寻着一路追了下去，直到一个叉路口，大路上失了痕迹，他随着那有拐上一条上山的小路。
    那路窄而陡，他顾不得推开打到脸上，刮到身上的树枝藤条，喊着，寻着，越寻心越惊。
    终地他走到了小路的尽头，一处断崖。崖边的生着繁盛的灌木，其中一处明显的被重物压过，倒折在地边，随着风抖着枝叶。他只觉得心底一凉，强自压下无底的恐惧走到崖边。
    崖坡极陡，坡上的石头有明显的滑落迹像，草木被压得齐齐的向着崖下倒去。
    他的凝神静气的，倾听周遭的声音。有水声汩汩传来，他心下侥然，将马栓在树上便的沿着倒伏的草木向下寻找。
    “桑哥……桑哥……你在哪……”
    他的声音不断的在空寂的天地间响起，却只有几只惊飞的鸦雀，与虚无的回声做答。
    晕黄大幕落下，遮了太阳的余辉，他跌跌的撞撞的奔到崖底。那匹枣色的马，脖颈回折，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卧于水内，任由着流水冲刷早以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