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那年往事（3）

    大一下的这个学期，对于杜若来说，并不好过。
    她以前总觉得自己在表演上天赋异禀，能以专业第三的成绩考入戏剧学院，更是证明了这点。
    但经过将近一年的系统学习后，她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这个第三的成绩，怀疑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才能。
    表演课上的小组即兴练习，内容是根据题目而随机编想出来的片段故事，它的逻辑和人物性格往往都是不完整的。
    杜若表演时，习惯先将一个人的一生以回忆的方式在自己的脑海中放映一遍，在第二遍回忆时，又会暂停在即将表演的片段前。而这种有下没上的片段式信息接收，她无疑是不会的。
    她尝试过请教老师。
    但老师的回答是，沉默。
    杜若无法说服自己去表演，只会越演越不像。
    或许她压根不会表演……
    杜若开始质疑自己。
    就这样昏昏沉沉了大半年，杜若的状态越发低迷，而萧亿忙碌着毕设和签约，并没有太多的时间陪着她。
    可偏偏杜若又是个喜欢心里藏事的人，以至于压力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杜若现在想想，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注定了她和萧亿会分手……
    大二上，萧亿已经毕业，匠心给他安排了不少通告，他开始奔波于各个剧组。偌大的校园里，一下子仿佛只剩下杜若她一人。
    十月国庆，老师内推她秘密参加了张凯新导演的试镜。
    依旧是片段式的表演，杜若拿着剧本，有些绝望，却又大着胆子地问张凯新要人物小传。
    很意外，张凯新给了。
    杜若回到最初的表演方法，成功地拿下了女一的位置。
    一瞬间，她的自信回来了。
    她笑着打电话给萧亿，告诉他，她接戏了，是女一！
    萧亿害怕她被骗，还叮嘱了好几句。
    年后剧组开机，杜若一进剧组就表现出了惊人的演技，甚至被众人戏称“杜一条”，说她演技好到总能一条过……
    短短三个月时间，杜若以剧中角色的身份走完了一生。
    所有人都见证了她逐渐消瘦的过程。
    张凯新也很担心杜若的状态，但她总是一笑而过，装作没事的样子。
    可她真的有事，她走不出来了……
    人们常说，天才和疯子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她一直自诩天才，可现在才明白，她不过是个普通的疯子。
    就在杜若拍完《一次别离》的那个夜晚，压抑了半年的情绪终于爆发。
    凌晨一点，狂风卷着雨滴拍打着窗，杜若坐在飘窗，侧目看着窗外。
    气压低得她几近窒息。
    她能找谁去倾诉？
    父母？
    他们只会继续说教她，让她不要矫情。
    朋友？
    她貌似没有哪个真正交心的。
    萧亿？
    对！她还有萧亿！
    手比脑子快，率先拨出了电话。
    电话的等待音似催命符敲击着杜若的心，直到那冰冷的女声出现，彻底击碎了她的希望。
    可她依旧垂死挣扎着，一次次地拨出去，又一次次地失望。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一滴滴，滴落在地。
    杜若把手机摔在一边，屈膝抱住自己，把头深深埋下。
    “叮当”一声，是萧亿的信息！
    她为他设置了特别提示。
    “最近拍戏忙，你暂时不要联系我了。”
    杜若笑了。
    她拼命地想要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压死骆驼的。
    我们分手吧……
    简单的五个字发回，她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