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出路
钟澈没想到顾眠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
但是重文轻武这个问题由来已久，否则的话，这么多年，也不会只有林家苦苦支撑，甚至皇上还封了顾眠为京卫将军。
“其实我很清楚，皇上之所以封了我为京卫将军，就是因为他并不在意武将。”顾眠好像猜到钟澈的想法，当下苦笑着说道：“就好像越不在意的东西才能随随便便拿来送人是一个意思，而武将本来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就算心里头对皇上封了一个女子为京卫将军不满，又能如何？”
如果是特别在意的话，皇上怎么可能轻易的答应郡主这个条件？
虽然顾眠完全没有自卑的意思，但是现实就是如此。
“没想到，你这个娃娃看的倒是透彻。”林老将军好像在这一刻才不把顾眠当做是好友托付的孩子来看待，眸光微凛地开口道：“皇上封了你做京卫将军的确让很多武将不满，但是他们也只是来我这里发发牢骚，其余的什么也不能做。”
“说白了，就是因为武将不被重视。”顾眠一针见血地说道：“林老将军为民的大义，吾辈钦佩不已，但是老将军可曾想过，一旦林家退出朝堂，那又有多少武将能在皇上面前排上名，到时候谁来维护武将的利益？”
林老将军脸色有些难看。
其实顾眠说的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
一直以来，能在皇上面前有一席之地的也只有他，这还是因为他们林家在先皇时代便积攒下来的功勋，但是皇上对武将愈发不重视，他是能感觉到的，却一直没有办法去改变。
“如果有一日朝中再无林家，那么当旁人来犯，朝中文臣不愿打仗，只能主和，到时候他们会做什么？”顾眠冷冷地开口道：“送公主去和亲，或者是割地求饶，老将军难道愿意看到那一幕发生吗？”
钟澈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其实一直以来，他与林老将军也就此事说过很多次，可是林老将军忠于皇上，所以从不愿以旁的心思去揣测皇上，如今顾眠被封京卫将军倒是像一剂重药直接灌入了他们的喉中。
虽然他们并非瞧不上女子，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的做法让他们寒心不已。
京卫将军。
一个三品大员。
武将出生入死都未必换得来的功勋，结果郡主出使回来一个赏赐便给了顾眠。
虽然没有人否认顾眠在梦月国也曾出生入死，但是那些武将们并未与顾眠一起上过战场，在他们心里，又怎么能那么心甘情愿？
“依着京卫将军之见，该如何做更好呢？”
林老将军改了称呼。
这说明他在这一刻承认了顾眠是武将中的一员，也真真正正的不再将她当做孩子一般看待。
“此次蛮夷来犯，若是老将军能够据理力争。”顾眠沉声道：“希望老将军不管用什么办法，哪怕是……威胁也罢，绝对不要任何人监军。”
“你为什么会觉得皇上一定会派监军过去？”林老将军蹙眉，似乎对顾眠这个要求有些不解，当下蹙眉说道：“如今林家已经被不少人说功高盖主，若是在威胁圣上，只怕……”
“老将军，皇上如今不信任林家，那就更不能让人去监军，否则的话，到时候一旦决策失误，此战必败。”顾眠沉声道：“若是战败，林家可还有半分生路？”
林老将军顿时脸色煞白。
“王爷。”林老将军转头看向钟澈，好似不可置信的问道：“皇上当真要对林家下手？”
这么多年，很多人都提醒过他，最好是激流勇进，但是就像顾眠说的那般，朝中武将凋零，若是他在离开，若是万一有敌军来犯，百姓谁来护着？
可是现在顾眠说的这些话，又何尝不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也许是有奸人要算计他们林家，但是如果皇上根本不相信，那奸计又怎么可能得逞？
“这次蛮夷来袭，若是当真需要监军……”钟澈并未回答林老将军的话，当下若有所思的说道：“本王会向皇上推荐南王，到时候老将军也可以向皇上推荐南王。”
顾眠看了钟澈一眼，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上多疑，如果钟澈和林老将军都跟皇上推荐南王，那皇上必然不会用南王，到时候会用谁？
先入为主的想法下，皇上就只会从皇子中挑选，更不可能再用其他人了。
难道钟澈也猜到了皇上要对林家动手了吗？
“林老将军，依着我的建议，不如趁着蛮夷的消息没有传过来之前，林家便请旨离京。”顾眠想了想才说道：“到时候皇上请林老将军出山，但是林家可以不必留在京城，也免了后顾之忧。”
只要不在京城，那些人就算是想陷害什么书信的事情，恐怕也没那么容易吧？
“好。”林老将军几番思量下，到底是做出了选择，当下沉声道：“不过老夫倒是有一事想求京卫将军帮忙。”
“老将军言重了。”顾眠连忙应声道：“老将军吩咐，眠在所不辞。”
……
钟澈并未在林府多留，很快便离开了，而顾眠为了避嫌，自然是留下与林染说话。
“顾将军，听闻皇上允了顾将军可以招揽百人为军，不知道顾将军有什么想法吗？”林染和顾眠坐在顾府园内的凉亭中，一边喝茶一边问道：“不知道染能不能自荐跟随顾将军？”
顾眠听到林染的话，倒是忍不住笑了。
“其实方才林老将军与我说的便是此事。”顾眠放下茶盏，看着林染问道：“林大小姐其实跟随林老将军自幼修习兵法，应该比我更加懂得如何带兵打仗，又何必屈就于我麾下？”
“不。”林染摇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先前我知顾将军护送郡主去梦月国之时也曾想过，若是我能否从梦月国全身而退，但染自问无法做到，所以顾将军智谋本事皆在染之上，染又如何能不服？”
“林大小姐过誉了。”听到林染这么说，顾眠连忙摆手，沉声问道：“只是林大小姐想入我麾下，是真的想去战场还是只是寻求另外一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