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光

    钟澈其实很明白袁龙的心情。
    这么多年,他们私下里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而袁龙也是知晓他与皇上之间这些年恩怨最为清楚的人。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袁龙一直都希望钟澈能彻底摆脱这种束缚,哪怕他明知道钟澈的身体可能活不了太久,在他看来,也好过把这江山放在那样的人手里。
    以前钟澈是不放在心上,因为对他来说,当真是活一天少一天。
    可是现在他反而是不想,顾眠的出现好像一束光照进他黑暗的人生中,如今他的身体也在慢慢好转,所以他更舍不得让那束光黯淡下去。
    他希望能尽自己所能去保护这道光。
    “你怎么知道她接受不了?”袁龙听到钟澈的话,立刻反驳道:“本侯瞧着顾眠根本不是那种执着于世俗的人,你从来都没有跟她提及过这些,又怎么知道她不愿意?”
    “如果可以,本王希望你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此事。”钟澈看了袁龙一眼,平静的说道:“本王是要保护她,而不是让她去跟本王一起承受风雨。”
    “钟澈!”袁龙简直是气坏了,跺了跺脚说道:“你别忘了,顾眠是顾家的人,就算她跟顾家再不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难道说你还指望顾眠能跟顾家一刀两断吗?”
    顾正恩是谁的人,袁龙和钟澈都心知肚明。
    “而且顾眠现在的身份就是顾家的二小姐,顾正恩已经开始打算将她嫁给南王了。”袁龙见钟澈不说话,又追问道:“她若是真的嫁给南王为妃,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吗?”
    “她不会嫁给南王的。”钟澈听到袁龙的话,淡淡的说道:“顾眠虽然是顾家的人,可是本王看的出来,她对于顾家并没有多么深的感情,而且她更不会喜欢南王……”
    “那都是你以为而已!”袁龙忍不住打断了钟澈的话,一字一顿的反驳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以为她能躲得过?她只不过是个女儿家,就连钟襄她们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你以为她顾眠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管她做什么决定,本王都会站在她身后。”钟澈看着袁龙,认真的说道:“本王知道你是为了本王好,但是你对于顾眠的了解太少了,她不是你想的那种甘于命运摆弄的人,所以本王相信,如果她真的不想,她一定也会有办法去解决。”
    说罢,钟澈也不等袁龙在说些什么,径直便离开了。
    袁龙看着钟澈的背影,忍不住深吸口气,他上辈子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孽,竟然会认识钟澈!
    不行。
    等他见到顾眠,他一定要问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像钟澈这种难得动了凡心的男人,别是什么都不知情就被女人给骗了!
    ……
    此刻的顾眠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被袁龙归列为骗人感情的女人一列,因为她刚刚为醒过来的镇安王妃诊过脉。
    “王妃的脉象已经趋进平稳。”顾眠笑着看向躺在床上的镇安王妃,低声道:“等到下官待会去熬药,王妃吃了药之后自然会慢慢好转。”
    “这一次,要多谢你了。”镇安王妃是个十分平和的女人,在醒过来知道是顾眠将自己救醒之后,对顾眠的态度就十分敬重,当下微微笑着说道:“有劳顾女史。”
    “王妃言重了,这是下官应该的。”
    顾眠起身行了礼,又跟钟辰泽福了福身子,这才退了出去。
    只要能避开钟辰泽,顾眠觉得自己去熬药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因为她发现钟辰泽是个相当聪明的人,而且似乎跟以前的顾眠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来往,这让她觉得有些棘手。
    万一接触多了,他也许会发现什么端倪,所以还是不要接触太多比较好。
    “这一路真是辛苦你了。”镇安王妃瞧着钟辰泽自顾眠出去便一直没有收回目光,忍不住微微笑着,轻声问道:“没想到这么巧,竟然会碰到安和归京。”
    “这一次当真是幸事。”回过神的钟辰泽看向镇安王妃,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说道:“义母这一次,实在是太过惊险,若是义父知晓,只怕会怪罪于我。”
    原来,钟辰泽在很小的时候便被镇安王妃认作了义子,只是从来未曾对外人提及过。
    这也是当初镇安王妃的考虑。
    毕竟身为皇子,总会有可能被人陷害,若是人人都知晓他们的关系,那她到时候就算想为钟辰泽求情怕是也会被旁人劝说,倒不如谁都不知,万一碰到那样的时候,她还能从旁助力。
    镇安王对镇安王妃十分上心,所以自家媳妇儿做的决定当然是全力遵从。
    只不过本来的剧情中,当镇安王知晓镇安王妃身亡的时候,他的痛苦无从宣泄,便将所有的过错都转嫁到了没有保护好镇安王妃的钟辰泽身上。
    好像那个时候,只有仇恨才能让镇安王能够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而钟辰泽正是明白这一点,所以宁愿在镇安王面前背负这个罪孽,至始至终都未曾为自己辩解。
    当然,这一切在顾眠的出现后全都改变了。
    “他是个莽人,你莫要与他一般见识。”提及自己的夫君,镇安王妃的面上多了几分柔情,摇摇头说道:“我也没有想到,他平日里让人守着王府,那个时候我还说笑,王府连苍蝇都飞不进来,怎么可能会有刺客,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中了招,还差点连累了你。”
    “义母可有怀疑之人?”私下里与镇安王妃相处,钟辰泽也变得十分放松,低声问道:“顾女史先前不肯让任何人近前,想来也是怕这其中还有害人者,若是义母没有头绪,那我继续让人查。”
    “整个府里,唯独我最喜欢喝牛肉羹。”镇安王妃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所以只是仔细回想了一番便开口道:“但是唯独后来新寻的厨子做的味道最合胃口,若是其他人都没有事,那问题会不会出在牛肉羹上?”
    “义母此行可还带了此人?”钟辰泽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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