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绝望的高休元
“仇视平湖侯?”
田义觉得高休彦当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好歹。
只见田义冷笑道:“高休彦,大同左卫的犯官都已经交代了,乞庆哈当时之所以能够让人混进来,是因为他们贿赂了两名商贾,其中一名和户部的户房小吏有亲,这才将他们的路引搞定,混入了商队进关!”
“吕大学士进入内阁辅政,分管户部之后,自然发现了不对劲之处,但他却并没有声张,也没有将那小吏为难,而是派你去接触,高休彦,白纸黑之,你可要再否认?”
“我舅爷堂堂当朝次辅,需要去拉拢一个户部小吏?可笑。”高休彦大笑,毫不客气的贬低道:“户部尚书王国光都不配!”
死到临头还嘴硬!
田义恨得直咬牙,手中的七宝持珠更是不停的转动,“罢了,既然你死意已决,那咱家就从你的弟弟下手。”
“来人,给高休元松松筋骨。”
田义所说的话十分平和,可语气却非常冷冽!
张百户当即上前“桀桀”的阴笑了一番,阿谀道:“还请公公放心,高休元一看这细皮嫩肉的就知道没吃过多少苦,等下下官和他亲近一番,他肯定会主动全盘托出。”
“嗯,不错,开始吧。”田义很满意张百户的态度,他余光看向高休元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脸上早已被恐惧挂满,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刑房。
据田义探查所知,高休彦对高休元这个从小相依为命的弟弟十分疼爱,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动高休元的原因。
“啊……疼!哥,我疼!”
田义前脚刚走出刑房,身后就传出了铺天盖地的惨叫。
他没有去在意,因为他知道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救命!我招了!我招了……”
“别听!这臭小子恐怕是想喘息几下,咱们继续!”
“别打了!我弟弟他什么都不知道!”
“啊!我知道!谁说我不知道!我知道啊!”
“放屁,他只是胡言乱语,你们这般殴打,说出来也是假话……”
高休彦一口咬定高休元并不知情,气的高休元破口大骂:“你才放屁,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包括你和舅爷还有定国公商谈的事情!你们还和晋王通信……”
听到这里,田义一个激灵,他在房外来回踱步,沉声道:“告诉他们,我们只要高休彦的口供,让高休元拖住高休彦就行,咱家还不信他就真能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被活活打死。”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让人很那怀疑这个厂公是不是见牵扯到了藩王,从而退缩了……
手下的番子进去传话,于是高休元的惨叫声频繁了。
整个刑房内满是高休元的求饶,他求得却不是东厂行刑的番子,而是他的亲哥高休彦!
“哥啊!你真要看着你的亲弟活生生被打死在你的眼前吗?”
“啊!舅爷都不肯救我们,你为什么还要替他办事?”
“你……你不是我哥!你是恶鬼!”
高休元的话简直是让人闻之落泪,可偏偏高休彦冷冷的看着,完全一副铁石心肠,不顾自己亲弟生死的模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在滴着鲜血。
张百户无语了,他让手下人稍微停手,怕一个不慎没把高休元抽打死,倒是让他喊破喉咙吐血而亡了。
“公公,这高休彦看来是铁了心不肯说……”张百户走出刑房,来到了正坐在石阶上闭眼翻动着七宝持珠的田义身边。
田义蓦然睁开了眼眸,眼神寒冷的说道:“告诉高休彦,咱家许诺与他,若是他说出来,咱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他和他的胞弟送往朝鲜,到那里他们可以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如若不然,明日他们就准备去西四牌楼吧!”
张百户一脸骇然,他连忙垂眸,怕田义看出他的不对劲,颤颤巍巍的问道:“公公,真要这么说吗?”
由此可见,田义确实是将他当做了心腹,可关键这话要是捅了出去,那可是要杀头,灭九族的。
他们什么身份?乃是皇帝的家犬,比之锦衣卫都还要根正苗红,他们怎么能做出私放朝廷重犯,这般犯忌讳的事情?
田义虽然没注意到张百户的表情,但是也能猜出点什么,他冷笑道:“你怕什么?你现在最应该怕的是对方不答应!到时候我们东厂依然要被锦衣卫压着!”
如果有可能,田义恨不得将自己的心窝掏出来告诉高休彦,他是真的想帮他,前提是他能开口牵扯上吕调阳和定国公!
不然就高休彦这个没有一官半职的废物,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险?
张百户惴惴不安的进去了,他将手下人全部轰出去,只留下自己和高休彦高休元两兄弟,小声说道:“高休彦,本官告诉你,你千万别不知道好歹,我们厂督大人已经承诺,只要你开口,你们兄弟外加你的媳妇,都能前往朝鲜隐姓埋名的过完这一生。”
“对了,说到你媳妇,恐怕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舅爷吕大学士在你入狱之后的第一时间,就将她给替你休掉了,而且她的亲姐也被定国公休掉,不堪屈辱,一头撞死在了定国公府外,啧啧,你想想……”
“她也会不会有如此刚烈?”
田义在刑房外附耳一听,顿时十分满意,觉得这张百户有点意思,值得他大力培养。
只要他东厂大力崛起,就算冯保稳坐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宝座又能如何?
“多说无益,这事情就是兰钦一人筹划的。”
高休彦的声音断断续续,语气却格外坚定。
田义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左手紧紧的攥住手中的七宝持珠,直到攥的咯吱咯吱响后,这才狠狠道:“告诉他,咱家成全他!”
“明日一早就送去西四牌楼问斩!”
陆绎一夜没睡,天才微亮,他就翻身下床,都顾不上洗漱,就直奔朱翊鏐所在的厢房。
李太医和陆绎差不多,也是一夜未睡,不过他更惨,连床都不敢上,硬生生和朱翊鏐的贴身太监一起,在房门外等了一夜。
现在才是初春,气温依旧很低,冻得李太医直哆嗦,也不敢在房外生火。
直到他看到陆绎大步走来,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道:“侯爷您来了,潞王殿下安稳的睡了一晚,情况逐步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