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清晨
车厢里的呕吐物已经清理过了,味道也做了遮盖,虽然还能闻到一点点的酒精味,但至少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回住处的路上,宋如梦时不时的就会看后视镜一下,眼神相当诡异。
陈槐安注意到了,但没理她。
反正无外乎就是些“为什么不做”、“是不是身体有隐疾”之类的蠢问题。
回答她就是在浪费生命。
到了客栈,他没有进去,而是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先是给阿泰打了个电话,让他带几个兄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理州来,然后点燃一支烟,怔怔望着映照在弥海上的月亮出神。
回想今晚发生的整件事,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命运味道,仿佛冥冥之中真的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存在,正一步步的安排着他的人生。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无可奈何。
江南柯近在咫尺,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因为他的心中不是只有仇恨,还有无数的疑惑想要得到答案。
苏瑶芳到底是婚后被江南柯胁迫才不得不委身于他?还是像江玉妍说的那样,一切都是江南柯的一手安排?
如果是前者,那江玉妍撒谎的意义何在?
虽然二者都是苏瑶芳背叛,可一个是迫不得已,一个是彻头彻尾的假象,陈槐安的痛苦程度必然也会有所不同。
他宁愿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欺骗,也不希望苏瑶芳是为了救他而堕入深渊。
可是,如果说谎的是江南柯,那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道只是为了加重事情的残酷性,让他死前的痛苦更加强烈?
还有,母亲是不是江南柯杀的?
上一辈的事情,连江玉妍都一清二楚,他会不知道?
他从小锦衣玉食过着大少爷的生活,而原本像公主一样的母亲却沦落底层,清贫度日,他有什么资格怨?有什么权利恨?
江南柯!江南柯!江南柯……
一个个问号在陈槐安眼前飞转,一声声呐喊在他心中响彻,声嘶力竭。
忽然,脸上一暖,他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朝阳自湖面探出了一抹深红。
伊莲就站在他身旁,将他的头轻轻拥在怀里。
而他,早已泪流满面。
“怎么了,安哥哥?”姑娘怜惜的问。
陈槐安把脸埋进姑娘柔软的小腹,瓮声瓮气的说:“我想我妈了。”
伊莲没有再说什么,也没再问什么,只是站稳了,就那么静静地抱着他,让这个男人的眼泪浸透她的衣襟。
……
夏青溪做了一场久违的美梦。在梦里,她和她的丈夫都回到了大学时代。
那个时候,她是公认的校花,文艺女神。而丈夫则是知名的二代学霸。
两个人上课在一起,吃饭在一起,晚上会在宿舍楼前依依惜别,假期则会在看过电影之后又像做贼一样走进酒店。
他们如胶似漆,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手拉手在街边散步,或者并肩看夕阳西下,都充满了浓浓的幸福和甜蜜。
如果有可能,她真想这个梦永远的持续下去。
可惜,手机闹铃响了。她第一次恨自己有早起锻炼的习惯。
关掉闹铃,她赖在床上不起来,闭着眼企图再次进入梦境,一张和丈夫有几分相似的脸却突然浮现,搅动她的意识,翻出了昨晚酒醉后的模糊记忆。
她惊呼一声坐起,摸摸胸,心就开始往下沉,掀开被子,看见下面还穿着内衣,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一切,虽然有些断断续续的,但还是能勉强拼凑起来,最终她确定,那个陈安并没有对她做过分的事情。
只是,想起自己主动索吻,以及被陈安抱上床的场景,她依然感到脸上发烧滚烫,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羞愤懊悔到了极点。
她很想安慰自己说丈夫已经出轨,自己只是和别的男人拥抱亲吻一下,并不算什么,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无法忽视那刀割般的疼痛。
算了,反正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就当是又做了场噩梦吧!
良久,她深吸口气,擦干眼泪,刚要下床,却发现床头放了一杯水,水下还压了一张纸。
纸上有几行字迹,写着:夏青溪女士,很抱歉对您做了一些失礼的行为,不管您醒来后能不能想起,都请您放心,昨晚绝对没有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
另外,萍水相逢,冒昧劝您一句:勉强挽回的幸福,在很多时候都已经不再是幸福。
ps:最好别再喝酒馆老板自酿的果酒。
祝您安好!
落款:陈槐安。
咦?怎么是陈槐安?他不是叫陈安吗?
等等!
他……他是陈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