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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京城都在劝我们和离 第18节

    瑞康帝脸上笑容未变,并未把这当作是一个多么叫人为难的要求,淡道:“唤个营来。”
    拉和锡忙道:“这倒是不必了,若是真刀实枪怕是伤了和气,我们草原一族常听闻此有一唤做‘击鞠’的游戏,正好我带了些人来,大抵可以用这个来取一取乐子。”
    击鞠,也就是马球。
    这西辽王子极不讲礼数,瑞康帝也有些生气,到底想来两国盟约已久,那蛮子不讲道理总不可能自己也不讲道理。
    再者说,这便是明晃晃的挑衅,不仅要接下,还要赢。总要让他吃些教训才知道为何他们只能待在长城以北,不该觊觎大楚的一粒沙土。
    他一双眼睛没有因为衰老而失去光彩,反而直生生地盯住了拉和锡,说道:“王福德,吩咐下去,叫他们好生准备,莫辜负了王子的一番心意。”
    “是。”
    ......
    这甚至算不上交锋,只是拉和锡单方面造势。
    很快,击鞠比赛开始。
    大楚军队本就纪律森明,也极其强调训练秩序与强度,就算是平日里操练休息中途,能够取乐的也都是斗武马球这些看则是游戏实则也是另一种训练的活动。
    于大,军队本就是一心向国,不容得他人在自己的国土上嚣张跋扈。于小,有多少朝夕相处的兄弟死在了边疆。
    他们虽不及拉和锡特地选出来的壮汉身体强健,势头却猛烈,直接打垮了西辽人毫无章法的防卫,一举拿下将近二十球。
    拉和锡脸都黑了,他身边的玛卡卓也有些沉不住气。偏偏云作生又插嘴道:“我看我府里养的鸡鸭都知道该如何护自己的食。”
    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叫拉和锡听到。
    朝臣们憋了一口气,不敢贸然笑出声来,只能独自发抖,有伴的相互依偎捂嘴,好生可怜!
    瑞康帝责怪道:“朕看你同你父亲一般,当真是不在嘴上饶人。”语气中没有一丝怒意,反有笑意。
    还说是取乐,这倒是真取了乐。
    随着红旗被裁判用力一扬,新的一轮开始,两方人马直接对上。
    不得不说,那些吃肉喝奶长大的人块头实在是大,力气也不小。楚方扬长避短,注重布阵以应辽方强攻。可一场球便要打上一个时辰,这是持久战。
    再过一会儿,那些草原人似乎也反应了过来。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几个辽人横冲直撞竟然还真将球击入了球门。
    似是兴奋无比,只听一声巨响,有个人竟然直接冲着楚方的进攻手去了,马儿受惊前蹄扬起竟要生生将背上坐着的那人晃下来。
    傅景然微微皱眉。马匹饲养有严格的标准,进可被甲上战场,退可使皇家贵族乘坐而不受颠簸,照理来说不会如此暴起,除非有人做手脚。
    那马脖子上竟然渗了血。
    傅景然偏头去看拉和锡,幽深的眸子中没有半分暖色。拉和锡却满脸得意,淡道:“我们自小不受拘束惯了,没轻没重了,实在是抱歉,还请皇上谅解。”
    怕不是得了那王子的授意才敢如此胡来。
    瑞康帝没有说话。却见那个即将要被马匹摇下去的那个兵士居然硬生生地将马匹制住,更是在那辽蛮子惊愕之时直接操纵着马匹冲过去。那辽人块头大,落在地上的时候发出了轰隆一声巨响,而那进攻手毫不在意,直接让马儿从那人身上跃过去,抢过了那颗在地上滚动的精美马球,一个用力,直接将球击回了对方球门之中。
    裁判急忙冲上去接过马匹,那马终于是累了,恹恹倒在了场地之上。
    瑞康帝紧绷着脸,王福德知道这位仁慈的皇帝在想什么,赶紧命人去照看那个兵士和那匹受伤的战马。
    远远看着,那个躺到在地上的辽人裤上濡湿了一片。
    群臣皆在心中讽道:我们自小也不受拘束惯了,也没轻没重,也不觉得抱歉,你干脆受着吧!
    瑞康帝淡道:“王子可还想继续?”声音中已经带着怒意。
    楚国将士此举不仅激发了其他人的怒气,更叫人赞叹,而相比之下,那尿了裤子的辽人是将拉和锡的脸甩在了地上。
    本就用的不光彩的手段,结果还叫人杀成这样,实在是蠢的可以。
    这件事本就是拉和锡挑起,他如今也没有办法,原得到的消息是楚国衰微,甚至前段时日里那年老的皇帝还遭到了刺杀,可这半天下来,竟和那些消息都不一样,且不说皇城秩序如何,那些实打实的兵马做不得假。
    本身他来便是想要刺探这边的真实情况,现在倒是只想扳回一局。
    他偏头瞥玛卡卓,玛卡卓早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只是一直困于拉和锡的牵制,如今得了示意,赶紧走上前,恭敬说道:“只是看他们比试,臣女倒也有些手痒了,正好这番空缺,恳请皇上允准臣女也下去试上一试。”
    瑞康帝点头算作允准,正有宫人要将她引至马场之上,她却直接跃身飞下了观战台。本西域服装便求得一个轻便,即便有强风拂过,她依旧稳当落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后玛卡卓没有移动步子,反而是抬头直生生看着傅轻澜。
    云乔与傅景然站在一处,云乔身边就是傅轻澜。落在傅轻澜身上的目光时不时落在云乔身上,是打量,也是挑衅。
    方才看着他们吃瘪傅轻澜开心得不得了,一直同云乔在说话,一腔气血早就被激起,如今若是能亲自上阵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才好!
    傅轻澜要冲出去,却被云乔一把拉住。
    这是西辽下来的一份战书,也是难题。
    他们不过只是一个附属国,哪怕是国王都是与皇子公主平级而称,那这皇子的皇子不过就是个孙子,即便是拉和锡亲自上阵,傅轻澜都该是不屑上去的。
    可如今楚国乃是东道主,既然对方的公主上阵了,楚国也该派个拿得出手的身份的人同她作战。
    身份不该高过傅轻澜又不会叫那西辽蛮子蒙羞的如今只剩下了云乔一人。
    这事她知道,傅景然知道,其他人也知道。
    云作生走上前去将傅轻澜拉走,又对傅景然小声说道:“他们胡闹在先,难不成你也能忍着他们继续撒野?”
    何人不知瑞康帝宠云乔,面对拉和锡,他淡道:“寻个宗室家的孩子来吧,事后好好封赏。”
    却无人想到云乔此时会站出来。
    她将身上披风摘下,未瞧着画眉便将披风搭在了傅景然手上,微微走上前说道:“难得今日明光公主有这般雅致,瞧着那些战士,总叫我想起了幼时时光,正好也想试试身手,不如便叫小六下去同公主玩乐一番吧,只是我身手不及公主好,怕也是不够尽兴。”
    拉和锡看向云乔的眼神中满是恶毒的信子,当年便是云待江夺他北疆十三城,甚至攻破西辽王室,迫着先祖俯首称臣。
    这倒是也不亏。
    拉和锡笑道:“她都是些三脚猫功夫,同云大将军后人相比那便是小巫见大巫,不敢当的。”
    云乔既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露着浅淡的笑容,眼里蕴着刀子。
    瑞康帝拍拍云乔的肩,说道:“不要勉强,若是受不住了便叫停。”我们又岂怕退在这一时?
    云乔点点头,屈身福礼后随宫人去更衣,不见傅景然身影,她虽心下有些落寞,倒也不觉得如何如何难受。
    她却没想到傅景然早就等在宫室之内,不仅有他,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身形与自己相似的女子。
    傅景然依旧是那般冷静的表情,淡道:“面子给也给了,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云乔抬头去看傅景然,未想到他方才一言不发竟是去做这事,也未想到他会做出这般李代桃僵的事。
    云乔笑道:“做什么要逞英雄,你可莫要忘了,当时与你对战,你是输家,又为何不信我会赢她,亦或是说,你也觉得你不如她?”
    云乔这话说得从容,便是傅景然也有些恍惚。也忘了当年游戏之时到底是自己让了她,还是她本就这般厉害,这般与她人不同。
    云乔这是铁了心要上去。她目光也如炬,生生盯着傅景然,好似要他给个交代一般。
    傅景然嘴角微翘,替她绑上袖带腕甲,低声说道:“小心为上。也莫要害怕,总有我在你身边······”
    “怎么?”
    “护着你。”
    第22章 我磕的cp,四个字,真……
    云乔愣怔片刻,终浮起一丝浅笑,说道:“多谢。”
    “你我之间,不需言谢。”
    云乔无视了在一边嗷嗷直叫的宫人,去换上了一身武服,随即骑上马匹走进马场。此时玛卡卓已经等在那儿,目光中没有善意只有挑衅。她不做理会,只是将楚方的兵士皆聚集到了一起。
    云乔有些抱歉,轻道:“若是我上场来打乱了各位的进程,便不要管我,若有需要,也尽管指使,我不及各位勇士,总免不了拖累大家。”
    “哪里!没有!”
    “我们能守着夫人您是我们修来的福分!”
    “再说了,我们都听过夫人事迹,夫人打球可厉害了!”不仅打球厉害,打定远王也很厉害!话本里定远王为了夺夫人一根鸡毛掸子甚至还带着夫人去了天上用强来着!
    云乔紧拉住缰绳,说道:“他们不过只会横冲直撞,到底无分寸规章可言,硬拼也怕是讨不到好处,如今只剩半局,再进几球也就罢了,到时候先布阵将其困住,守住我方球门,再寻机会突破过去。只是拙见,还请各位指教。”
    即便她再厉害,到底也是纸上谈兵多,说完布局瞧见无一人反对之后心中还是有些慌,却又在看见傅景然之后莫名心安。
    虽还不见得原谅他,到底想着他也还算有些良心。
    *
    新一局比赛开始,在云乔布阵之下双方一直僵持。玛卡卓本自负的可以,如今瞧着还未进一球到底有些焦躁。
    在产内的人不知道,站在上头看着的人却知道,云乔那阵布得极妙,直接将辽方最强硬蛮横的几个人黏在了一起,动弹不得。
    皇帝笑笑,偏头不见傅景然,便晓得他应该是担心得打紧下去了。皇帝对云作生说道:“我看小六现今厉害着,在府里怕是受不了什么委屈。”
    云作生也回应了几句。两人全然将拉和锡屏退开,就真像是他们特地来此戏击鞠以供皇室观赏一般。
    眼瞧着球一直在楚国那边,玛卡卓终于沉不住气,拉起缰绳直接冲向防线叫防守的兵士猛地一惊,云乔怕殃及他们,大叫一声散开。
    兵士们照做,心中全是暖意。辽方赶紧突出重围,就是这样主动权竟然去到了他们的手中,即便是将士们再如何追逐防守也叫他们连中三球。
    玛卡卓对着云乔扬了扬手中的马鞭,轻蔑一笑。
    云家后裔,不过如此。
    *
    由楚方开局,球在一个黑脸兵士的棍下,辽方那边连中几球将两方比分近乎拉至持平,那边士气旺盛得很,也突然转攻为守,用那些粗壮的身子拦起了一道墙。
    黑脸士兵进退两难,直接将球传到了身后另一个士兵棍下。
    玛卡卓都快看笑了,哪怕是什么天王老子下来了她也不信就这样了还能逆转什么战局,依旧那般嚣张。
    球一直在楚方士兵棍下滚动,玛卡卓如今兴致正高昂,自然无法注意到身边已经换了一拨人。
    新的布局已经开始。
    云乔到底也还有些害怕,时间所剩无几,若真叫她们击中最后一球那便是叫大楚蒙羞。饶是她如何心惊胆战着,玛卡卓也发现了其中不对的地方。
    自家的人竟然又全然被人拦住了!
    怒从中来,玛卡卓直接冲向那个携球的兵士。
    那兵士本就是防守上的一环,最后也是该由他去击打着最后一球,可这都是基于阵法已经完全展开的情况下,如今竟要被玛卡卓从中阻拦!
    如今两翼齐备,中路空虚,云乔本不参与布阵只在后卫运筹。玛卡卓离开之后中路更是只剩一人看守,可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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