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抛掉了身上的包袱

    “孩子在这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王文丽朝杨修使了个眼色，阻止他说下去。
    “阿姨，你就答应叔叔吧！”站在一旁的唐惜弱突然开口说。“叔叔从前就有问过我，说让文丽阿姨做我的婶婶好不好呢！”
    “惜弱？”王文丽有些不解地看着唐惜弱。时至今日，她实在有些读不懂这个女孩子的心事了。唐惜弱曾经因为她喜欢杨修，憎恨她，欺骗她，而现在，这个孩子的态度又开始了一百八十度转圜，开始撮合起他们来。当真是女儿心海底心，没有人能够猜得透。
    “叔叔，阿姨，我先回家了，你们慢慢聊。”唐惜弱朝王文丽做了个鬼脸，连蹦带跳地跑了出去，丢下愣在原地的两个人。
    来到医院外的唐惜弱突然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似乎抛掉了好大的一个包袱。
    就这样算了吧，能够这样和他生活在一起，每天看到他高兴的样子，忙碌的样子，沉思的样子，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罢。与其大家一起痛苦，还不如让她一个人来承受这一切。至少，杨修在王文丽的照顾下，能够慢慢忘却心底那段未知的伤心往事，能够一点点地从阴影中走出来，最终的到幸福，这不是正是她想看到的吗？
    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又如何能够给的了他想要的生活，如何能让他幸福展颜，开心快乐？她并不想做那个伟大的牺牲者，只是，有些事情是她做不到的，既然做不到，就该放手。
    这个世界上，除了奶奶，杨修是她最亲近的人了，他之于她的意义，要远胜过那对生她却不要她的父母。她爱他，可她却错把这种爱当成了无尽的占有。
    奶奶说过，只要身边的每个人都得到幸福，那个这个人也便是幸福的。
    她是个不祥的孩子，从小被父母抛弃。她知道自己绝不该对这个世界有任何的奢望。只是这一刻，她真切地希望所有她身边的人都能够得到幸福。
    唐惜弱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这样乖巧，这样上进，她的父母亲却依然不要她，十几年过去缘何半点音讯也无？难不成她真的是一个人见人避的灾星？亦或是不详的祸水？
    在她不懈努力的时候，最疼爱她的奶奶离她而去了；在她努力昂首挺胸的时候，却总是换得别人的鄙夷与欺辱。原来，奶奶也会说谎，也会骗她。这个世界许多东西根本不是努力能够换来的，别人轻而易举得到的，在她来讲却是难如登天。譬如亲情，譬如爱情。
    她不是早熟，在古时候十三岁的少女已经嫁作人妇，相夫教子了。她只是渴求来自陌路人的温暖，来融化她日渐冷却的心。
    她终于明白，有些事，有些人，是她终其一生也无法得到的，不论付出怎样的努力，终究也只能擦肩而过，或者，看着别人幸福。
    当唐惜弱终于战胜了自己的内心时，她也开始渐渐地轻松起来。这许多年来，她似乎都在为了别人的目光而活着，那种急于寻求解脱的渴望压得她无法呼吸。而今，她要重新来过，与那些莫须有的命运抗争。
    诸暨市第一中学是一所观念比较前卫开放的学校。他的教学理念在于让每个学生都可以在学习中获得乐趣，同时在乐趣中找寻知识。所以学校会经常举办一些竞技比赛，例如演讲、歌舞、书画、趣味知识竞赛等。
    又是一年一度的“六?一”儿童节。虽说中学生应该已经告别了“儿童”的行列了，但在无数老师家长的眼中，他们仍然只是长不大的孩子。所以，学校决定赋予他们充分的作为孩子的权利。
    节日还没有到，学校已经大张旗鼓地搞起了各种活动。英语演讲、歌唱比赛、硬笔书法比赛，一时间花团锦簇，让人目不暇接。
    “小攸，你打算报什么比赛？”苗小雨拉着唐惜弱穿梭在各个招募参赛者的台子前，东张西望。
    “还没有想好啊！”唐惜弱也在四处张望，寻找自己感兴趣的项目。
    她已经做好了打算，从今以后，她要积极向上的生活，再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她的生活。她要为了自己，好好的活下去。
    “我要报名歌唱比赛，还有英语演讲。”唐惜弱终于选定了项目。
    “我也好像参赛啊，可是我什么都不擅长。”苗小雨有些难为情地说。
    “不会啊，你的字很漂亮，你可以去参加书法大赛。”
    “真的？”
    “嗯！”
    两个女生穿梭在人群中，雀跃地在登记表上填上自己的姓名班级等资料。
    唐惜弱正在低头盘算着哪一首歌她比较擅长，身后却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彭楠子正笑笑地站在那里看她。
    “这么巧！”彭楠子一脸兴奋的样子。
    “学校就这么大，有什么巧的。”唐惜弱正在想着参赛的事情，懒得与他纠缠。
    “你报了什么比赛？”
    “唱歌和朗诵啊。”
    “我也有报 ！要不这样，你拿第一，我拿第二，怎么样？”彭楠子一脸坏坏的笑。
    “你还想得真美！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说真的！”
    “懒得理你！”
    唐惜弱丢下依旧在原地傻笑的彭楠子，到人群中四处寻找苗小雨的影子。五月的校园里已经是郁郁葱葱，教学楼下的一排排桃花开过之后落了满地，没来得及凋谢的迎春花还在争相怒放，微风拂动着杨柳轻轻飘荡，唐惜弱就这样站在那里四处张望，所有的风景组成一副优美的春色满园图。一时间彭楠子竟然看呆了。
    真是美人如画，若得红颜知己如此，就算要他用他的全部来交换，他也在所不辞。在那一刻，彭楠子突然明白了古人的那一句话，不爱江山爱美人。江山如画美人如玉，二者同样难得。然而那冰冷的江山终究无法与温润如玉的美人相媲美罢，否则，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英雄豪杰甘为红颜折腰呢。
    唐惜弱依旧在左右顾盼，却不知在不经意间自己已经深深地进驻到一个翩翩少年的心坎里，刻骨铭心。
    给唐惜弱写情书，也不过是少年一时的心动，一时的好胜，彭楠子只是想知道，这个人人求而不得的少女究竟有什么不同。然而这一刻，他却愕然了。原来怦然心动的感觉竟然是这样，仿佛飘上云端，又好像坠下高楼，患得患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一向是个自负且骄傲的男生，身前身后围绕的莺莺燕燕从来都入不得他的法眼。在他眼里，那些女孩都是一个样子，娇滴滴装模作样，除了会发嗲撒娇一无是处。
    而这个女孩子似乎又那么一点与众不同，每次与她擦肩而过，她都那样自然平和地走着，从不曾东张西望，从不曾扭捏作态；每次远远地见到她，身边都没有任何异性围绕，似乎连朋友都很少，总是那个平凡的苗小雨。甚至一次他故意地撞到她，她也没有娇气地要他道歉，只是浅浅一笑，转身离开，甚至，没有看一下他的脸。而那个稳坐年级第一名的名字更是让他心生向往，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上天肯赋予她如此的花容月貌，又给了她这般的冰雪聪明，当真造物主是不公平的。
    生平第一次，他强烈地想要得到一个人的认可。他抛下一切业余爱好，只为将学习成绩排在她的前面，这样，她就可以看到他了。除此之外，他再想不到如何能够引起这样一个女孩的注意。
    第二天的竞赛非常激烈，大家都穿梭在各个比赛场地，忙得不亦乐乎。唐惜弱所选项目似乎没有了悬念，结果居然就给彭楠子说了个正着，而苗小雨在书法比赛中也拿到了三等奖。
    “怎么样，我说过的吧。”彭楠子拿着二等奖的奖状，得意地站在唐惜弱和苗小雨面前。
    “少得意了，是不是你暗箱操作？”唐惜弱不屑地说。
    “我的大小姐，你也太看得起彭某了。”彭楠子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样，为了庆祝我们一二三等奖大满贯，我请你们两个去吃冰淇淋。”
    “好啊，小雨我们走。”唐惜弱拉起苗小雨朝门口的商店走去。
    “我还是不去了，你们俩去吧。”苗小雨轻轻推开唐惜弱的手，转身离开了。
    “小雨！”
    “别喊她了，从小到大她都是这样，和男生一起就脸红。”彭楠子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我们走吧。”
    彭楠子带唐惜弱去吃奶酪冰淇淋，这是他一生中吃过的最香甜的冰淇淋了，因为他喜欢的女生就在他身边。
    周四下午是学校例行大扫除，唐惜弱和苗小雨穿着自带的小围裙，带着橡胶手套，像模像样地站在窗台上擦玻璃。
    “哎，两位美女！喂喂，不是叫你们啦，真是的。”楼下有人大声地喊着，结果倒霉地招来一片骂声。
    “去死啦！大白天的鬼叫什么。”
    “神经病！”
    “小攸，是彭楠子。”苗小雨向下看了一眼，回头对唐惜弱说。
    唐惜弱探出头去，果然看见彭楠子戴着一顶草编的帽子，上面还矫情地插了几朵野花，校服裤脚弯到膝盖的位置，袖子也撸到小臂上方，正抬着头往她们的方向看呢。看到他这样打扮，唐惜弱忍不住大笑起来。
    “哎，你笑什么，这可是最新流行。”彭楠子见唐惜弱看到了他，高兴地喊到。“要不要下来，哥哥给你也做一顶戴戴？”
    “去你的，谁要和你一起做渔夫！”唐惜弱抓起身边一个水淋淋的抹布朝他丢去。
    “谋杀亲夫啦！”彭楠子大叫到。
    唐惜弱索性不去理他。认识彭楠子这么久，唐惜弱早已渐渐习惯于他无厘头的个性和爱占便宜的嘴，他爱打趣胡闹也都随他去了。只是这样一来，学校里好多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他们是一对。
    要说人类与生俱来的劣根性，恐怕最难缠的便是嫉妒和造谣了。一旦发现有人比自己强，比自己好，心底那个毒虫便开始蠢蠢欲动，无中生有的本事也开始变得强盛起来。
    初中生谈恋爱，在学生之间本就不是什么稀奇罕见之事。十三四岁少男少女情窦初开，渴望得到异性的关注与赞美，甚至忍不住牵起手，共同体验那种酸酸甜甜的恋爱滋味。这在老师家长的眼中，叫做早恋，在同学少年的眼中，却是一种令人羡慕的际遇。当然，情窦初开也不是谁都可以的，初尝恋爱滋味也需要一定的先天条件，比如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