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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农夫与蛇

    靳真真的病房在三楼,我和苏慕安径直走了上去。
    进门之前,我在走廊上给可曼去了一个电话,苏慕安先进了病房。可曼的声音很疲惫:“如斯。”
    我说:“我已经把苏慕安叫到医院了,你放心吧。”
    她嗯了一声:“谢谢你了这一次。”
    “你跟我说什么谢谢?”我板着脸:“我们是什么关系?谢谢这种话不需要的。”
    “那好,是我错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声音这么没精打采的?”
    她慌乱地叉开话题:“没什么,我就觉得有点累,今天这边很忙,我先休息。”
    我说:“那行,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病房里什么情况。”
    挂断电话,我走进靳真真的病房。剧组给她找的很一等病房,一室一厅,还带厨卫,装修得就跟酒店一样。靳真真的状态看起来不怎么好,脸颊上挂着两行眼泪,脸上看起来苍白毫无血色,苏慕安站在床头,靳真真拉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慕安,我爱你,我是爱你的呀。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慕安还是下午那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你早就应该知道,我不爱你。你爱我是你自己的事情,我管不着。你的事情现在影响到我的事情了,我不能放任不管。”
    “你是说电影女主角的事吗?慕安,我不在乎能不能当主角,只要能在你的身边,就算是跑龙套我也不在乎。”
    苏慕安摊了摊手:“我们说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在我身边做事也有几年了,我的行事风格你应该知道。你用死不能逼迫我就范,反而,你要死的话自己去死好了。我今天来,没有心情和你谈情说爱,只是顾及咱们这几年的情分,亲自来提醒你一声。要么你自己安安静静地滚,要么我让你声势浩大地滚。反正你喜欢出风头喜欢大场面,我可以满足你人生的最后一个愿望。”
    靳真真听到他的话,脸直接就变得煞白,好像在水里长期泡过,她疯狂地抓起苏慕安的袖子,紧紧抱着他手臂:“慕安,你不能这么对我,这个世上我是最爱你的人,我都能为你去死。如果你失去我的话,你一定会后悔的。”
    苏慕安从她的手中抽出袖子,满是嫌恶地拍了拍衣袖,好像沾染了什么擦不净的污秽:“我早就已经说过了,这世界上,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靳真真一阵惨笑,悲戚的笑意在病房里蔓延,传到我的耳朵里,就像刮骨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你说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那你为什么还要爱她?”
    靳真真一定是疯了,她竟然伸手指着我。
    “你一面唾弃爱,一面暗搓搓地看着一个人,苏慕安,你真可怜。”我觉得靳真真一定是疯了。
    苏慕安一双眼睛里恨意喷薄而出,他抬起手,手心卡在靳真真的喉咙,像是拎小鸡一样把她从病床上拎了起来。靳真真一阵咳嗽,大概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脸上的神情十分痛苦。
    “你找死。”
    见状,我立马上前拦在苏慕安的面前:“苏总苏总,靳真真她生病了,病得胡言乱语,您老人家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快松手。”
    我一面开解他的手,一面护住自己,既怕靳真真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又怕场面混乱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苏慕安发了狠,掐靳真真的手格外用力,我急得快哭了,就是解不开他的手。
    靳真真的脸涨得通红,嘴唇因为用力过度泛紫泛黑,我见情况不对,急忙向门外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半天都没有人进来。
    靳真真的眼泪就跟雨珠一样,大颗大颗滚了下来,淌过苏慕安的手,流到他的衬衣上。
    过了好一会儿,苏慕安才缓缓松开手,靳真真脱离了他双手的桎梏,终于能送松一口气,她趴在床边,用力呼吸。我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先喝点水。”
    苏慕安冷静下来,立在我的身旁,一言不发。此时我也有些怒了,对他说道:“苏总还是走吧,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强迫苏总到医院里来,医院是救人的地方,不是杀人的地方。”
    苏慕安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倒是靳真真她一扬手,一整杯开水顺势滚在我的手中,烫得我跳了起来。
    靳真真恶狠狠地看着我:“白如斯,你是在可怜我吗?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你凭什么插手我和慕安的事情?”
    这一天天的都闹得些什么事情?怎么就跟言情泡沫剧一样狗血。
    靳真真不识好歹,苏慕安要是再用点力,现在哪轮得到她这么嚣张。
    杯子碎了满地,我的手背被烫起了一串红色的小泡,又疼又痒。苏慕安瞥了我一眼,拉着我的胳膊,一言不发出了病房,直奔急诊。
    他也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他说话,大家都保持沉默。
    护士给我上药的时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训斥他道:“你怎么回事?你太太怀孕已经晚期了,怎么让她被烫得这么严重。”
    我正要解释苏慕安不是我的丈夫,他先开了口,道歉:“不好意思,是我没有注意。”
    护士继续数落他:“今天上了药,明天再带她来换。”
    苏慕安点了点头:“好。”
    此时他乖巧得就像课堂上听老师训诫的学生,一点嚣张的气焰都没有,谁又能知道一刻钟以前也是在这一家医院他竟然差点杀了靳真真?
    上完药,伤口还是很疼。
    苏慕安开车送我回家,我们之间的坚冰还在,没有谁开口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我不停地挠烧伤的地方。
    “还疼吗?”苏慕安总算开口说话了。
    “嗯。”
    “白如斯,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农夫与蛇里面的那个农夫?”
    我没有说话。
    “这件事情告诉你,不是所有的闲事你都能去管,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去帮。”
    “我才不是要帮靳真真。”我大声辩解。
    “那你大老远跑来百诚找我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如果靳真真死了,那秦可曼不知道会被那些该死的娱记写成什么样子。你以为我想来啊。”
    苏慕安嘴角浮起一丝笑:“原来就这么简单啊,你怎么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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