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烟花只为瞬间的绚丽

    隔空一掌，神威如狱。
    如果是在省城时，全盛时期的江龙魔魂，至少能在这一掌之下支撑片刻，甚至可以逃脱。
    可他已经被剑气所伤。
    嘎吱！
    嘎吱！
    魔魂受到压迫发出刺耳声音，如摇摇欲坠的支架，即将崩塌。
    江龙的魔魂，在一点点磨灭。
    他愤怒！
    他不甘！
    然而那些情绪波动并不能增强江龙的实力，更不能令他伤势痊愈。
    “你为什么知道我没死？你为什么还要从省城追过来，放我一条生路怎么了？以你的实力，根本不需要忌惮我，为什么非要让我魂飞魄散！为什么！！！”
    江龙疯狂挣扎，即使徒劳无功，他也没有放弃。
    并且还在疯狂的咆哮，质问。
    按照林青的自信，那一剑之后，应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应当认为一切都结束了。
    为什么？
    为什么！
    呵！
    林青扯了扯唇角，很不屑的盯着江龙，瞳孔深处明灭毁灭性光泽。
    “临死之前，你还不忏悔吗？”
    “忏悔？我？我……”
    江龙想反驳，可他在死亡降临的同时，内心生出一丝清明透彻的念头，绿油油的眼睛变得清澈。
    守得灵台一方净土，那仅剩的最后一丝光明。
    恍惚。
    他看见被丢入养魂坛的人们在挣扎，在咆哮，在咒骂，最终化成绝望，化成厉鬼。
    他看见江家上下，包括保姆、保镖、保洁等数百号人在呐喊，在哭诉，在求饶，最终都惨死当场，灵魂进入养魂坛，变成恶鬼。
    他看见父母、兄弟姐妹……
    他看见……
    他看见太多太多进入养魂坛的灵魂在眼前飘过，看到太多太多因自己而死的人，甚至能感受到他们的痛苦和绝望。
    也应该，和自己此时此刻的感觉，差不多吧？
    呵哈哈哈哈……
    随后，江龙不再咆哮，不再挣扎，反而是又哭又笑，声音异常的凄厉。
    渐渐的，他的眼角，竟然落下一丝晶莹的泪滴。
    鬼流泪，说明他真的动了情，入了心。
    “我知道了，我懂了，我全明白了！”
    江龙痛苦又无奈的说道：“想当年我无意中得到鬼门法术传承，我修炼鬼门法术，变得越来越强大，可我终究是被鬼门法术蒙蔽了心智，抹杀了自我。”
    “我杀了自己的父母，我害了自己的兄弟，我回了整个江家……”
    “我错了，真的错了！”
    “林青，谢谢你……”
    “结束吧！”
    临死之前，终于念头通达，想明白了自己这短短二三十年的一生。
    江龙后悔，痛苦，绝望。
    对他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
    “如你所愿！”
    本来江龙如果想不明白，不知悔改，林青是要让他承受地狱般的痛苦折磨，慢慢耗尽魂力而死。
    既然想明白了，就没那个必要了。
    “等等！”
    就在林青准备动手，灭掉江龙的魔魂时，他再次开口。
    “还有最后两件事，请允许我说完，再杀我。”江龙很期待的看着林青，这是他人生最后的期望。
    不求生，只求把话说完。
    见林青点头。
    江龙紧张的情绪平静下来。
    很认真的说道：“既然你让我明白自己错在何处，我也在临死之前提醒你一句，小心杜明海！和他比起来，我只是一个小喽啰。”
    见林青并不在意，只是无所谓的轻轻点头。
    江龙也没有多说什么。
    “第二件事，叶小鸢小姐，江龙此生，很高兴能够在声明的最后时间里遇见你。虽然没有缘分，虽然江龙配不上你，但江龙真心爱过你。并且，只爱过你！江龙不需要你记住这个名字，不需要你记住这个人。祝福你和林青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说道这里，他总算是彻底放松下来。
    在林青面前低下头颅。
    “请允许我自我了结，谨以此作为对那些曾经被我害死的人道歉。这也是我江龙这辈子，唯一做得良心稍安的事情了吧？”
    “可以！”林青答应了他。
    哗！！！
    下一秒，江龙的魔魂溃散，在空气中如点点星光璀璨，而后渐渐消弭。
    江龙，彻底的死了。
    魂飞魄散。
    即使修炼鬼门法术，江龙的修为浅薄，灵魂也不可能在溃散之后重聚。
    或者说，在林青记忆中的所有强者，一旦魂飞魄散，就是真正的死了。
    不入轮回。
    如一朵烟花瞬间绽放，而后彻底冰凉。
    美丽的夜空依旧，但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他曾经来过。
    这，是宿命！
    叶小鸢和江龙素不相识，也对他没有任何情感。
    只是，亲眼看见一道灵魂破碎，她的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不禁转过头，美眸闪烁。
    朱唇微启，轻声问道：“他是坏人吗？”
    “是！因为他六亲不认，不顾血浓于水的亲情，诛杀兄弟，残害父母……”林青很肯定的点点头。
    但随后，他又摇了摇头。
    “也不是！因为他良心未泯，但他走错了路，注定他的一生只能这样结束。”
    叶小鸢似懂非懂。
    深夜的微凉袭来，她很自然的贴近林青，用力抱紧，温热的脸颊贴着那火热强壮的胸膛。
    呢喃道：“流星那么美丽，烟花那么绚丽，可他们都只有一瞬间的生命，绽放人生的光彩。而我，会是你生命中的一颗流星，一朵烟花，或者是一个过客吗？”
    林青没有回答。
    因为很多事情用嘴说出来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只有做到了，做好了，才是最佳的证明。
    “我知道，如果我不努力，终究会成为一个过客，在你生命中的某一刻消失。但我不会放弃追寻你的脚步，永远不会！”这句话叶小鸢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暗暗发誓。
    即使距离再遥远，也阻止不了。
    渐渐地。
    林青的手臂已经将她拢络，揽入温暖火热的胸膛。
    在这幽暗的夜空下，天边，好像有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闪过……
    直到第二天早上，林青回到一号别墅，陪父亲吃了个早饭，聊了一会，这才离开青州，回到省城。
    在省城，他还有未做完的事情。
    当他回到君澜酒店，回到下榻之处，看到眼眶微红，顶着黑眼圈不断打哈欠的沈秋墨，才知道她为了等自己的消息，一夜未眠。
    周天杰和周芸，也都在这。
    看到林青回来，沈秋墨笑了，也终于撑不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周天杰汇报道：“教官，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多精神病在大街上作怪，还有人冒充精神病，居然跑到这里撒野……”
    “没事，都结束了！”林青淡然一笑，没有解释。
    走到沙发旁，抱起沈秋墨把她放在床上，盖好。
    旁边，周芸目光微微闪烁，遂扯了扯周天杰的袖子：“阿杰，别在这打扰你教官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