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贴

    除了这个原因,田满也不想花钱做无用功,毕竟在这农村田间地头,他辛苦了一个月也就一块多,这还是红星大队的收成还不错的情况下换算的。
    有的村子和大队,十公分就是一毛钱,那一个月累死累活六毛钱,要知道在镇上,这六毛钱吃一顿国营饭店的包子馒头,都不够一个壮汉吃饱的,由此可见钱票都是多稀缺的东西了,他本来还想着抗着的,好在柳暗花明遇上个有药的知青妹子愿意给他分享。
    林夕在屋子里不安的走动,也许是田满为了几毛钱就忍耐自己的病痛,也许是工分带来的刺激,林夕想着穿越是新生命的开始,她的新生命还要这么艰苦的过,总是不甘心。
    “不行。”她第二十八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改变一下这一个月一两块工资的现状了。
    另一边,因为之前恰巧帮过一次忙,又被大队支书拖去盘账的沈廷余也有点懵,他没想这工分的换算如此的廉价,想了想临走前,哥哥沈传家对他说的那些话,沈廷余叹了口气,重新又投入了工作中。
    沈传家可是说了现在年景不好,下乡是件好事,也许能填饱肚子还能给家里寄一些在成立不好卖的粮食菜蔬等东西,按照目前的生活来看,工分够不够填饱自己的肚子都是个大问题。
    沈廷余算着这个月的工分数据,另一边的工分员李三元有事没事就过来转悠一下,回去就学着沈廷余的样子在绘制表格。
    不过仔细一看,这虽然完全是参照了沈廷余的模板,却完不成沈廷余的计算量。
    李三元愣愣的看了一下自己桌前的纸,不满意的将纸张揉成一团,正想扔在沈廷余那边呢,就注意到自己的动作被大队支书尽收眼底,赶紧停止了作妖。
    不多时,从门外进来一个高瘦的老头,进门就冲着大队支书要东西:“这卫生员的补贴,还没下来?”
    大队支书见是这老头,客气的将人给迎到了一旁,耐心的说:“是啊,我都催了两遍了,估摸着是最近镇上领导班子有点忙,没顾得上。”
    老头哼了一声:“忙,他们忙,我就不忙,整个大队就我一个卫生员,我要是饿死了,大队上谁家生了病害了灾的没人管出点事了,是不是那镇上的领导就不忙了?”
    “哎哎,话不是这么说的。”大队支书好说歹说,这老头才面色不渝的走了,没继续闹事。
    李三元见状,眼神闪了闪。
    大队支书和其他两个干部都叹了一口气,沈廷余将账本子递给支书,轻声问了一句卫生员有补贴的?
    大队支书点点头:“是啊,下地的一天差不多是五到十个工分,看表现来,这铲猪屎或者割草的,一般是两个工分到四个工分左右,但是卫生员不同,不用下地,还有每天十个工分,镇里也会有福利,给工业券一张,还有两斤粮票,和一点其他的东西,过年还给肉票。”
    “就是这老头,总是不去镇上学习新知识,弄得领导不怎么看重咱们红星大队的卫生保健,这补贴有一搭没一搭的给,我们也不好直说。”
    大队支书刚说完,像是才想起一件事:“听说,你们院里那个新来的林知青,会医术?”
    沈廷余毫不犹豫的说道:“是,我们之前一列火车上的,见过她救了一个婶子,后来也在院子里,给一个知青开药了,两天就消了病症。”
    大队支书若有所思。
    傍晚,老张头家的女婿上门了,却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你说我的位置会被顶替,还是被个下乡的知青女娃娃?”老张头哈哈一笑,一点都不担心这一点:“别开玩笑了。”
    “爹,我没跟你开玩笑。”女婿着急:“你咋不信呢,这女娃娃据说是有点医术门道,给知青院里的男知青治国病,两天就好了,还不吃苦药不针灸不熏艾草,就这么几杯水将人给治好了,我都听支书和那个知青说了。”
    老张头闻言,倒是认真严肃了一点,不过还是不堵心的,因为他有底气,那姑娘没有。
    老张头好整以暇:“女婿啊女婿,大队以前叫张家村,你懂什么叫张家村不,退一万步
    来说,那姑娘就算真有点运气当了卫生员,老子照样给她撸下来,别想占我的位置占我的补偿,那些个补贴什么的,老子自己还不够用呢。”
    女婿恭维了两句:“还是爹的本事大。”
    老张头得意笑笑。
    因为老张头今天的嚣张,也因为沈廷余对林夕的多番美言,晚一点的时候,大队支书叫住了田满,问了他咽痛的事情,又问是不是林夕给治好的,在此之前田满有没有找老张头看过斌开过药。
    田满是老知青了,自然察觉出了点什么,立刻就将自己咽痛被林夕治好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样啊,不到两天你的病症就好了。”大队支书点点头,让田满回去继续干活了。
    回到家,大队支书也盘算了起来,这队里的赤脚大夫张倔驴也就是老张头是个中医谜,上面发下来的药物他从来都是不看不学,还闹出过好几次差点治坏别人的事情,要是这林夕真懂点医术,要不,弄去做个卫生员?
    大不了两人分割开来,一个中一个西嘛,至于补贴,可以队里给出,也可以多申请一份。
    只是他还要观察观察林夕,大队里大家都沾亲带故的,总不好弄个不知根底的人来做卫生员大家会有意见的。
    天刚擦黑一对男女在苞米地里碰面。
    “上次那信怎么不管用,林夕怎么还是照常戴口罩,也没被批评也没开会教育她?是不是那封信你根本就没放到支书的桌子上?”
    “我确定我放了的,本来知青也是很生气这种作风流行起来的,最后是你们那边叫林夕的那个知青嘴皮子太能叨叨叨了,说得支书都改主意了。”
    “……烦死,也不知道她这么能说,不然这两人在全队面前被批评,倒是省了不少事儿了。”
    “行了,下次再想办法吧。”
    有人靠近,这两人一下就分散开了,一个朝着知青院去,一个朝着老张头家去。
    ……
    距离上次被叫去谈话半个月,林夕又被大队支书叫去谈话了。
    只不过,这次是好事,大队支书说要给她掉岗位。
    “申请报告我这边会弄好,那铲猪屎的活儿你不用做了,来卫生所上工吧。”大队支书乐呵呵的,看着林夕就像在看自家的后辈。
    林夕刚开始没搞懂大队支书怎么忽然就给她掉岗位了,不过出门看到一个膝盖上包着纱布,全身黢黑的小孩子冲着大队支书叫爷爷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大队支书怎么就忽然这么和气了。
    原来,狗娃是大队支书的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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