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一来就要走
好不容易到了孔府，孔凝华站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终归是要回来了么？为何自己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一件事，如今当真发生了她却有些怯弱。
看着门匾上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她忍不住瞧了瞧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却更让她莫名的有些感伤，或许这便是人们口中的物是人非。
“看什么呢？”沈千澈走了上来，抬手揽住了她的双肩，明知故问道。
孔凝华缓缓地摇了摇头，两人便一同走了进去，孟姨娘和孔书望等人早已经在前厅候着，毕竟今日要来的可是丞相，自然是怠慢不得。
“参见相爷。”孟姨娘正要行礼，却被他一把给扶了起来，“姨娘不必多礼。”
孔书望姐弟俩对视了一眼，眼里沧海桑田，极速变化着，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很高兴，看见他姐姐如此幸福，他就十分满足了。
“你们，近来可好？”沈千澈按照礼仪坐在了主位上，神情淡漠如斯，却很谦逊有礼，尤其是说话间虽无不透着丞相的威严，可他又尽量的压制着，显得温和淡雅。
“有劳相爷挂心，一切都好，都好。”孟姨娘受宠若惊地颤颤巍巍道，眼角又有几滴眼泪流了出来，她知道在这样的日子她本不该流泪，可她一时间还是忍不住。
她没有孩子，一直都是把孔凝华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对待，如今她说出嫁就出嫁了，府里又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偌大的孔府只剩下了她和孔书望来撑着，难免会有些感伤。
“姨娘，你往后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都身子才是。”孔凝华柔声道，看见她鬓角多出的几根白发，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
方才她还没有注意到，孟姨娘眼角也多出了几根皱纹，显得她整个人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大，看得她很是不好受，只得抬手轻轻地拭去了她眼角的泪，余光不自觉地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青城。
此时的青城一袭淡粉色罗裙，罗裙上是点点珍珠点缀，将她白皙如雪的肌肤映衬得恰到好处，纤纤细腰上是一根天蓝色玉带，玉带上绣了只展翅欲飞的蝴蝶，栩栩如生，看得她差点移不开眼，再往上便是那如瀑般倾泻而下的青丝，只用白玉簪简单地挽了个流云髻。
“姨娘老都老了，你还担心我做什么？”孟姨娘轻笑道，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不约而同的都落在了青城的身上，她眼里忽然闪过了一道璀然的光芒。
“凝华，这么些日子没有见你，可真是想死我了。”青城柔柔地开口，不施粉黛的她脸颊上却也微微发红，也不知是天气的原因还是为何。
闻言，孔凝华更加好奇地挑眉打量着眼前的青城，不知怎的，她总是觉得她跟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好像有点不大一样，没有之前那般柔弱，反而多了些自信的光彩，讲话时语气虽柔，同时却也多了分阳刚气。
蓦地，她惊喜地睁大了双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青城，不可置信道，“你学了武功？”
除了学武功她真的想不到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一个刚刚大病初愈的女子发生如此变化，没想到她竟瞒着自己偷偷学了武，这小丫头还真不简单。
“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青城俏皮一笑，眼里的自信光芒更甚，不过却仅仅是片刻，便又暗淡了下去，她脸上的兴奋也紧接着消逝了下去。
“你只能学习些基础强身的武功，最好不要碰内力，否则会适得其反。”一直没有开口的沈千澈淡淡地说道，神情淡漠如斯，浑身上下那股无形的压迫感又散发了出来。
青城讶异地朝着他看了过去，没想到他竟然早就知道，那么是一直没有告诉她？不过想想也是，她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学武，只不过是想保护好自己罢了，他不说也正常。
反观孔凝华，她此时就吃惊得不行，怔怔地瞪大了眼眸，却丝毫没有焦点，完全没有理解他方才的话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直到他站起了身子打算离开，她才回过了神。
“昨日老夫人不慎落了水，本相先回去照料着，阿凝要在这里小住几天，这几天有劳你们多招待招待，本相过几日再来接她。”沈千澈微微颔首道，声音不紧不慢，却听得众人一惊，就连她本人也惊讶得不行。
这才到了一炷香都不到吧？竟然这么快就要走了，不过她也直到娘落了水需要照料，当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眼里又闪过了一抹自责。
“老夫人落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孟姨娘和孔书望关切地同声问道，刚问出口又觉得太过莽撞了些，便又垂下了头，想着说些什么话来补救面眼前的局面。
就在此时，那不疾不徐的男声又传了过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两位不必忧心，阿凝，这几日好好地在孔府带着，记住别惹事。”言罢，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没有给他们丝毫挽留的机会。
看着他渐渐离开的背影，孔凝华忽然觉得他看上去很是孤寂，萧条，之前她一向认为他十分高大来着，如此想着她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姐，老夫人落了水，你回来住几天会不会不大好啊？”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孔书望忽然担忧道，即便是方才沈千澈刻意掩饰了眼里的忧愁，可他还是捕捉到了。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孟姨娘也紧张地站在她的跟前，抬手握住了她的双手，柔柔的道，“是啊，人家老夫人不慎落了水，你怎好不在身边照顾？你让老夫人怎么想？让相府的下人们怎么想？”
孔凝华怔怔地看着面前焦急的两人，眼神不由自主地朝着青城的方向飘了过去，却见她也是一副担忧的样子，让她也有些疑惑了起来，原本就应该是今日回来省亲的，她只不过是有些想念他们了而已，并没有注意到那些事情。
“可我都已经走了，难不成又要回去？”她哭丧着脸道，心里也十分忧虑，万一被娘误会了什么就不好了，虽然这次不过是个意外，可她身为儿媳，在她落了水之后却回了娘家住，没有在跟前照顾，即便是有着省亲的名头，却也难免落人口实。
孟姨娘也忧心地皱着眉，神情急切无比，方才相爷也都说了，让她在这里住几日，她突然回去在他那里想必也说不过去的，这可如何是好。
“好了，你们就别担心了，我的为人我相信娘和夫君都是知道的，不会误会我，放心吧。”孔凝华猛地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爽朗道，一双澄澈明亮的大眼好似珍珠般耀眼。
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孔书望叹息了一声，眸光略过她身边的青城身上时，四目相对，他心里猛地一颤，两人几乎是同时移开了目光，而她甚至还垂下了头，一颗心砰砰直跳。
“好久没有回来了，不如我们去府里逛逛？总在这里带着多没意思啊。”孔凝华提议道，丝毫没有发现两人方才那短暂的小尴尬，笑吟吟地扶着孟姨娘就朝着外面走去，两人迅速跟上。
不走还不知道，她这一走忽然发现这里的下人丫鬟怎么比以前少了那么多，她这时才想起在刚刚进门的时候外面就只有一个家丁守着，当时她看有些疑惑，可也没细想，如今看来倒是有些奇怪。
“姨娘，这府里下人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少？”孔凝华忍不住问道，又朝着四周看了过去，这么一会功夫，她只看见了几个人的身影。
“这个啊，爹和你一走，府里也用不着那么多粗使丫鬟，于是我和姨娘合计，只留下了需要的，多余的便让他们出府去另谋生路了。”孔书望不以为意道，神情好不悠然，他倒觉得，没有那么多丫鬟跟着正好，还可以节省下一笔不必要的开销。
孔凝华缓缓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们走了的确不用太多的人伺候，否则还真是浪费，她也不希望将钱拿来养闲人，更何况现在她弟弟的俸禄应该也不是很多，能节省便节省。
“不过，你的房间我每日都有打扫，就是希望你来的时候能不用现去打扫，能够直接入住。”青城得意地一笑，弯弯的眼角处散发着别样的光彩，阳光照着她身上，粉色罗裙上的珍珠也反射出了七彩的光芒，一时间竟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其实不必这样的，我很少回来。”她心里一热，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许久未见，虽然她们说不上是特别熟悉，可好歹也一起待过很长的时间，她终究还是不大舍得离开她。
孔书望见状，唇角噙着笑，看着面前这抱在一起的两人，不知怎的，他的心跳竟也不自觉地加速了跳动。
“凝华，在相府你可别任性，别让相爷跟着难做，明日我看你还是回相府去照顾老夫人吧。”孟姨娘语重心长道，她始终觉得，她这样在孔府住几天于情于理都不大好，更何况老夫人现在身子还没好，她这一走更容易落人口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