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十来分钟

    叶岑怡用一种假装很不在意的口吻,轻描淡写地描述到。但纪舒才不相信她的说辞呢。
    “真的吗?你确实这就是事实的全部,没有其他的任何成分,对我也没有什么保留和隐瞒了吗?”
    “当然啊,不然呢,你以为还有什么,我这大周末的,现在都直接来找了不是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大周末的某人过来找我除了关心我之外。好像还有跟某个男孩的故事哦。”
    “好吧,反正你也早就知道了,我也藏不住,我确实是最近又忽然想起他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这确实是一个很折磨人的东西,更会你干脆别回去了,吃完后去我家,咱们通宵达旦地谈心好了。”
    然后,叶岑怡就真的去了纪舒家,她们两个人就真的那样通宵聊了一个晚上的闲话,真有力气。
    这就所谓的纪舒跟纪舒的床,应该说:纪舒跟纪舒那所谓的舒适的床之间的系列故事之一了。
    总之,床对纪舒的意义是很重大的,尤其是此刻,泡了个热水浴后慵懒地伸展四肢,肆意地在床上翻滚,这感觉妙极了,就像脱缰的马儿在草原上肆意地奔驰、拥抱草原蓝天一样,自由自在、纵情洒脱。
    正在纪舒沉浸在大床所带给自己的美好时,电话响起来了。不是来电铃声,而是一则短信的提示音。
    纪舒将手往手机所在的位置伸过去,快速地瞄了一眼,发现未读信息所在的号码是私人手机上的。
    纪舒有两个手机号码,一个是工作时用的,一个是私人号,现在短信提示的是私人号码上面的。
    所以,纪舒几乎不用看内容都已经可以先肯定了:给自己发信息的人,应该就是刚刚的谢沉章。
    纪舒为何连看都不看内容、读都不读信息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这么快就能得出这样的判断和肯定呢?
    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纪舒的私人号是上周刚办的,办完之后纪舒也没跟其他人说过,即使有人问联系方式,纪舒给的都是工作号,知道自己私人号码的人很有限。
    迄今为止,知道纪舒那个刚办的私人号码的,只有三个人:母亲纪元芝、闺蜜叶岑怡以及谢沉章。
    纪元芝和叶岑怡,都是纪舒很重要的人,让他们第一时间知道自己的号码,纪舒觉得很正常。
    可是这个所谓的谢沉章,此刻究竟要怎么定义才好才比较贴切呢?连纪舒自己都不太知道。
    说是朋友嘛,她跟谢沉章认识才多久,对对方什么都不了解,这算是哪门子朋友呀?他们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了吗?就算自己想把对方定义为朋友,想把对方纳入朋友的范畴,对方都还不一定同意的吧?这样想之后,就连纪舒她本人都觉得,严格算起来,她和谢沉章之间怕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吧?
    说是陌生人吧,可是谢沉章方才又那么热心,这份热情应该已经远远超出陌生人的关心了的。
    严格算起来,纪舒跟谢沉章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实际上不只是不算长,而是非常短。
    因为,现在这个时刻距离纪舒与谢沉章相识的那个时候,总共加起来都还不到几个小时呢。
    而从她认识谢沉章,到谢沉章说要送她回来,这中间的时间就更短了:只是十来分钟的时间。
    这所谓的十来分钟还是已经包括了所谓的第一眼看到对方、同对方交谈、谢沉章搀扶自己、跟对方到屋檐下擦拭雨水、与对方对话、对方送自己回家、回家的路上等一切所有的所有了的。
    那么,所谓的这十来分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呢?它是短的,还是长的?再细一点去询问追踪的说的话,它究竟是很短很短,短到弥足珍贵,还是很长很长,长到可以改变很多事,很多细节很多人?
    纪舒觉得,这所谓的十来分钟,就是吃一碗粉的时间,去泡一壶茶的时间,上个厕所的时间,听两三首歌的时间,坐两三站公交车的时间,去医院挂号排对的时间,堵车时觉得格外难等漫长的时间。
    所谓的十来分钟,说它短吧,其实说起来它又不算短,有时长到可以做很多细小的事。
    比如,在进行急救时,在那个分秒必争的时刻,十来分钟是很关键的、很长的时间了。
    比如,你明明有幽闭恐惧症意外地被锁在一个封笔的空间里,你明明有恐高症却被悬挂着高空中,你孤单影只地赶着夜路走在寂静无人的孤僻小路上,灾难现场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等待别人前来救援。
    又比如,你外出时忽然遇上了歹徒,你一个人拼着所有的力气靠着仅有的一丝勇气跟歹徒周旋挣扎,你短暂地把歹徒击倒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随时醒来,你伸手去拿手机却发现窗子打不开,你坐看又看希望同事和经常赶到他们却这么都还不来,你渴望此时有人刚好路过看过你、给你伸出一个援手。
    再比如,在进行等待时,在翘首以盼迫切希望下一秒就能得到结果、产生奇迹时,这些时候,不要说十分钟,就是一分钟、一秒钟都是格外的漫长,那个时候,等待就是一种折磨,一种煎熬。
    在这些时刻,十来分钟都是很久的,不管是煎熬的过程、期盼的过程、等待的过程还是抢救的过程、乞讨的过程、被判决的过程、渴望奇迹的过程,总之,这个时候的十来分钟,格外的漫长持久。
    但十来分钟同时又不算长,它其实很短,短到转眼即逝,如果不及时去抓住的话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哪怕跟闺蜜打个电话,可能都不止十来分钟,有时可能是十来分钟的好几倍甚至十来倍了吧?
    身边不少人就是这样的,动不动就要煲电话粥,而且一煲就要煲个把钟以上。
    那对不久前甜蜜步入婚姻殿堂、共筑爱巢搭建新家的小夫妻唐糖和陆铭糖就是这样的。
    这是纪舒之前在片场时,空闲之余跟唐糖聊过天的时候无意中才得知这个事情的。
    “唐糖,你的婚后生活怎么样啊?看你最近气色很不错,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很伟大哦。”纪舒说到。
    “你想说的不是爱情的力量,而是说婚姻的力量伟大的吧?你是说我天天被我老公呵护滋润咯?”
    “虽然不全部都是这样,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不过,听你的语气,怎么似乎有点惆怅呀?”
    “我是有点低落有点不开心啊,你说,感情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一会让人开心一会让人难过的?”
    “啊?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啊?你这么大大咧咧的人居然也这么伤感,这不像你啊,你以前不这样的。”
    “人都是会变的,所以才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啊,尤其是结了婚以后,一半都是为对方而活了。”
    “究竟是怎么了呢?是不是陆铭糖那小子欺负你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姐马上帮你去揍他。”
    “倒不是,欺负我倒不至于,他没这个胆,就是最近他又开始忙了,我们很少能见面,我不开心。”
    “他最近忙什么呢?不至于忙到你跟他都见不着的地步不?你怎么不跟着过去,你不是他助理吗?”
    “他去国外拍戏去了,中外合资的一个电影,人家国外的剧组实行的是封闭式的拍摄,都配好了专门的助理和工作人员,我一个人人不生地不熟的,跟过去也没用,我也不懂外语,就算跟过去了根本就帮不上忙。加上现在这边还有很多事都没处理好我, 索性就留在这边,先配合公司和其他艺人做点别的事了。”
    “这就难怪了,我还说呢,怎么最近都总是见你一个人来回,却都见不到到他的影子,原来到外地去了呀。这也真是难为你了,给明星当老婆就是这点不好,那你们平时都是怎么联络的呢?”
    “打电话,我们几乎每天都煲电话粥,白天他忙,不怎么有空,一到晚上,他收工了,全都拍摄完毕了,吃过晚饭我们就开始通话了,也只有这个时候,我心里才会稍微好过一点,否则真的很难熬。”
    “怎么不通过微信和qq之类的来进行语音通话和视频通话呢,这样的话直接能连线看到对方了。”
    “我也想啊,可是他去的那个地方据说很偏,拍摄场地选在了山区,信号都经常断掉,更别说上网。”
    “那你们一般聊多久啊,经常煲电话粥的话,光是花费都要不少钱了,当然,你们是不差这点钱。”
    “每天两三个钟吧,我们都是一直打一直打,知道我困到不行了为止,具体我也不知道到底打多久了。”
    “每天两三个钟?而且还是国际长途漫游,你们还真是奢侈,简直是煲电话粥里的贵族客户了。”
    “反正是公司报销的,又不是我们自己出,不然能怎么样呢?人都不在身边,只能靠打电话来缓解了。”
    “钱还是主要的,但耳朵受不了。我以前有段时间,工作需要每天都要跟人家连续通话差不多一个小时,几天下来耳朵经常嗡嗡直响,还好只是短期,长期的话真的受不了。那再好的手机都要被烫掉了好么。”
    “我也不想啊,你以为我想啊,可是不打电话还能怎么办,他那边刚刚开拍、回不来,我这边吧,我目前也是一堆事根本也请不到假,我们都抽不开身,再不多一点电话查岗攻击,感情都会变淡的。”
    “这也是,你也不容易。一旦开始习惯了两个人,一个人独处是很要命的。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可能还得两三个月吧。他说了他再那边也很难熬,以后打死都不会再接地域隔得这么远的戏了。”
    “那也快了,忙碌起来时间也稍微快一些。既然是这样,你就忍忍呗,只要他没有对不起你就好了。”
    除了唐糖,其实煲电话粥的人还有很多,短的个把小时,长的,甚至三五个小时都会有。
    这样算下来的话,那所谓的十来分钟究竟是长的还是短的,纪舒也就不知道了。
    如此反复地论证推敲之后,关于这所谓的十来分钟长短问题此刻也就不好说了,说不清道不明了。
    十来分钟,说它长它就长说它短它就短,根本就无法定义,绕着绕着,连纪舒自己也被绕晕了。
    或许,这世界的万事万物就是这样的,本身就是自相矛盾、相克相生、多种姿态而又很多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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