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天道桎梏

    果然，在古唯忐忑的等待中，九幽魔君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凭空响起，“你觉得这两万多年来，我是心甘情愿被封印在这十万冰川中的吗？”
    “前辈您当年不是自愿自封于此的吗？”古唯惊呼道。
    既然是自封，应该是只要想出来，随时都能冲破封印才对。
    “哈哈，自愿？”九幽魔君突然变得疯狂了起来，“两万多年啊，对你来说，难道这仅仅只是一个数字吗？”
    “这……”
    古唯呼吸一滞。
    九幽魔君不说，他确实没有仔细考虑这两万多年的意义。
    “哪怕我十年才苏醒一次，但两万多年啊，如此漫长的时光，我却只能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这玄棺中，你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吗？”
    古唯不说话，九幽魔君愤世嫉俗的声音却继续响起，“每苏醒一次，我总能感知到外界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当年追随我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他们繁衍的后代也不断更迭，从新生到消逝，两万多年来，周边的世界已经人事已非，天翻地覆，然而，我却想出去看一眼而不能！”
    九幽魔君每说一句，古唯的身躯就身躯颤抖一下。
    尽管九幽魔君这话说得极度疯狂，但光想想对方所承受的煎熬，连他自己都觉得头皮发麻。
    两万多年啊，那可是一段漫长得让人无法无法想象的岁月，如果换成普通人，早就已经更迭了千秋万代了，然而九幽魔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世事变迁，而像活死人一样静静躺在这口玄棺中。
    光想想，都让他有种绝望透顶，心凉如死的感觉。
    只是回想了一下九幽魔君的话，他又突然想到一个震惊无比的事情。
    “前辈引我来此，不会是因为……”
    “不错！”话还没说完，就被九幽魔君接了下来，“我引你来此，就是因为你能助我挣脱封印。”
    “我？”古唯顿时如遭雷击，难以置信道：“前辈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的修为只是……”
    “难道你忘了，你身上有我师傅当年留下的宝物，嘲风符！”九幽魔君狂热的声音响起。
    “嘲风符能破开封印？”古唯惊呼道。
    “不错！”九幽魔君激动道：“只要你用嘲风符镶进玄棺顶端那个小孔内，玄棺的封印就能不攻自破，我也能从此恢复自由！”
    古唯突然不说话了。
    玄棺顶端确实有个小孔，无论是形状，还是大小，都与嘲风符契合。
    不过，古唯非但没有立刻取出嘲风符，反而下意识抽身后退了几步，眼中神色变幻不定。
    九幽魔君何许人也？
    那可是两万多年前，与星辰武神并称当世两大奇才的人物，只差一步之遥，便能证道成为武神。
    拥有如此可怕的能力，又如此的愤世嫉俗，一旦重现世间，谁也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做出什么极其疯狂而极端的事情来。
    而一旦九幽魔君想要报复世人，几乎只是举手投足间，就能毁灭一方天地。
    而自己这个将对方放出的人，将是整个天斗大陆的千古罪人。
    这种罪名，他承受不起，更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怎么？你不想救我出去？”见他后退，九幽魔君问道。
    “救您出来这事，恕晚辈无能为力！”古唯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在害怕什么？”九幽魔君问道。
    “以前辈之能，倘若有心要做什么，以现在的天斗大陆，根本就没人能够阻拦，所以，前辈的要求，晚辈恕难从命！”古唯如实道。
    “哈哈，年轻人，你也未免太杞人忧天了。”九幽魔君好笑道。
    但古唯却非常严肃，“不，一点也不好笑，无论前辈怎么保证，只存在一丝可能，晚辈都不可能放您出来！”
    “你当真不愿放我出来？”九幽魔君声音低沉了下来。
    “是的！”古唯斩钉截铁道。
    九幽魔君沉默了。
    古唯也在一步步后退，直到快要退到木门那里时，九幽魔君的声音终于再一次响起，“你知道我当年为何自封于此吗？”
    “如果我猜得不错，前辈当年证道失败，应该发生了反噬之类的危险，为了避免走火入魔，或者身死道消，才不得不自封于此。”
    “呵呵，年轻人，你的想象力倒是很丰富，可惜，这一点你却错了。”
    “哦？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古唯眉头道。
    “我之所以自封于此，是为了成全我师傅！”九幽魔君道。
    “你师傅？星辰武神？”古唯一怔。
    “你可知，人族十万年来，为何世间涌现的修炼天才无数，但最终能突破天地桎梏，证道成武神的却寥寥无几吗？”九幽魔君反问道。
    “这个……晚辈不知！”古唯摇了摇头。
    “因为，天道如此！”九幽魔君声音猛然拔高。
    “天道？”古唯不明所以道：“何为天道？”
    “天地为笼，苍生如狗，世间修炼界，多如过江之鲫，然而真正能跳脱天道桎梏的，却屈指可数。”
    “晚辈……还是不太明白！”古唯尴尬道。
    九幽魔君说的这些，他从未仔细想过，更不知道对方口中所谓的天道是什么意思。
    “你听不懂，只是因为你现在境界太低，倘若有朝一日，你能达到我这种境界，就会慢慢明白的！”
    顿了顿，九幽魔君继续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不是我无法证道成武神，而是整个天斗大陆，每一万年只能出现一名武神。”
    “一万年只能出现一名武神？”古唯更加不解了，“这是为什么？”
    在他的认知中，世间修炼者之所以对武神境可望而不可及，只是因为自身天赋太低，无法达到那个高度而已。
    但九幽魔君刚才的话，却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
    “因为天道啊！”九幽魔君感叹道：“天道如此，凡人又不可逆天，所以只能严格按照天道规则执行。”
    “前辈所说的天道，究竟是怎样一种概念？”古唯满怀激荡的问道。
    “凡人不过短短百年寿命，就算是修为极高的修炼者，也无法逃脱生老病死的宿命。而我，却两万年而不死，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九幽魔君反问。
    “对啊，这是为什么？”古唯这才后知后觉。
    别说是普通人，就算是境界极高的修炼者，都会在短短百年内迅速老化，最后化为一培黄土，变成滚滚历史巨轮下的一粒尘埃。
    但像光耀武神的大敌寂灭圣君，以及眼前这个自封于冰棺中的九幽魔君，都已经过去万载岁月，非但容貌不衰，而且历经万载岁月而不死，这确实已经违背了世间生灵的自然法则。
    “这便是天道！”九幽魔君道：“天道有则，则而无形，世间生灵看似生生不息，但全都只能在天道的无形法则下繁衍生息。”
    “这么说来，前辈之所以历经万载岁月而不老不死，是因为您已经摆脱了天道的桎梏吗？”
    问这话的时候，古唯的声音都不由自主的变得有些颤抖，眼中更是腾起了一抹前所未有的狂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