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水下鲨鱼

    英国的丘吉尔先生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两艘无畏舰之间的战斗，就像是两个蛋壳在用重锤互砸。这个比喻说的非常形象，樱花号的沉没并不是因为他不够结实，而是他多挨了几锤而已。
    在他身体强壮的时候挨上上百发炮弹都没有问题，可一旦他被击倒，多挨一下都会让他死的更快！八百多名日本海军官兵跟着樱花一起凋落了他们的生命，此刻不光是复仇者的甲板上欢声雷动，整个福州港内都沸腾了！
    当消息传到杨小林这里的时候，他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走上瞭望台，透过望远镜搜索着海面，那燃烧的樱花号战舰还躺在那里继续燃烧。杨司令赞许的点点头，没说什么，点燃一支新的雪茄，拉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继续观战。
    从日本人出现开始，他已经站了七个小时了。
    日军的第一轮攻击的七艘战舰只有一艘装甲巡洋舰拖着半条命逃了回去，但是日本方面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因为双方的力量实在悬殊，七艘战舰日本损失的起。
    中国损失了两艘巡洋舰和一艘驱逐舰，复仇者也彻底的失去了战斗能力，整个港口的防御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看看天色已经将黑，东乡没有丝毫撤退的意思。他不会再给中国昨天那样的机会，更不允许中国的港口防御重新布置妥当。东乡知道晚上攻击非常危险，但是这一次他就是来冒险的。
    战斗还在如火如荼的继续，我们挑灯夜战！
    杨小林刚刚坐下没有多长时间，林颖启的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司令，港口的军舰已经顶不住日本的攻击了，现在我们需要让空军加大攻击力度。岸防炮向港口内延伸射击。”
    杨小林把望远镜放了下来，沉思了一会。让空军加大攻击力度，岸防炮火朝港口内射击，这也就是说不管是不是误伤到自己的战舰了。
    “你有把握守得住么？”
    林颖启坚定的点头：“有！今天是初一，月色暗淡，日军在这个时候强攻我们港口是很不明智的，我已经让潜艇全部进港，马上我们关闭港口所有照明设施。”
    杨小林没有嗯了一声：“好，你记住，今天的东乡和昨天的东乡已经不一样了。昨天的东乡是带着舰队来欺负我们的，而今天的他，是来和我们拼命的。仗怎么打你们不必来请示我，一切临机处置。”
    林颖启点头：“是！还有一件事情，司令，您现在应该往后面撤一点。”
    杨小林没有答应他这个条件：“我就在这里，我对你们唯一要求就是一定要守住福州造船厂！最少在今天晚上不能让日本人朝这里打上一发炮弹！你去吧，记住我在这里就行了。”
    林颖启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是！”
    夜晚攻击对方防守严密的海港，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冒险的决定，东乡平八郎做出这样一个选择，是因为杨小林说的很对，这一次他是来拼命的。
    他意识到如果日本舰队再撤退的话，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踏入福州港口了，中国人会越打越有信心，他们的炮兵和空军还有海军之间的配合会越来越密切。
    中国舰队现在只剩下了汉武号重型巡洋舰还可以勉强一战，这是自己最好的机会！东乡这一次也是下了本钱，两艘日本战列舰“京都”号，“战国”号一起杀了进来，通过那一段狭窄的水域之后两艘战舰马上展开身躯朝着汉武号冲上来。
    就在他们准备围攻汉武号的时候，福州港口内的所有照明灯忽然间全部关闭！整个海港除了那一团团的篝火之外，已然变的一片漆黑。
    日本军舰的反应是相当快，也就是中国照明灯刚刚关闭，京都号战列舰上的探照灯马上锁定了汉武号的身躯，一时间小日本的炮弹全部朝着汉武号的身上打了过来。
    夜色真的影响了日本海军士兵的发挥，那些校准的仪器在这个时候已经毫无作用了，日本海军士兵就是靠他们的经验在操作，所以命中率是相当的低。
    但是由于双方距离不远，这一轮齐射过来汉武号也挨了两发炮弹，旁边的战国号也有两发命中，这些都是在瞬间发生的，汉武号这个时候非但没有向后，反而扭动着身躯朝着日本战列舰迎了上去。
    他的目的非常明确，现在他是这个海港里面最强壮的军舰，在日本军舰杀过来的时候他必须冲上去用自己身躯为后面的战术调整赢得一点时间。
    汉武号也不管其他的日军战舰，就是瞄准了京都号，拼命的射击。这种行为在陆战中就相当于自杀式的冲锋，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吧，一发穿甲弹击中了汉武号的轮机，前冲的舰身马上就停了下来，腾起明亮的红色火焰，舰体中部传来低沉的爆炸声，深黑色的碎片在空中飞舞，接着全舰发生剧烈爆炸，桅杆向内侧扭曲倒下，浓黑的油烟将她笼罩起来，越升越高。
    舰长在这个时候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弃船的命令，海军士兵一个接一个的跳入大海之中，拼命向港口内游去，大概游出一百米远，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滚烫的残骸碎片在空中乱飞。
    海面上又多了一处燃烧的火焰。
    日本人还没有来得及庆祝，京都号的船身就忽然一阵猛烈的震动！上面的日军指挥官马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潜艇！有中国潜艇！”
    他说的一点都没错，汉武号用自杀式的冲锋为福州港赢得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这半个小时六艘中国潜艇已经全部赶了回来，并且在水下一字排开。
    他们知道汉武号已经被炸毁，复仇者也被拖回海港去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他们的攻击更是放开了手脚，他们只需要从海底观察军舰的身影，捡个头大的打就对了！
    京都号那庞大的身躯成为了三艘中国潜艇围攻的目标，三分钟之内就被七发鱼雷击中。京都号当真也是勇猛，看到后方日本战舰堵住了他的归路，跑是跑不掉了，他们又没有有效的手段来打那些中国潜艇，这个时候开动所有动力朝着福州造船厂冲了过去。
    他就是想用自己的生命来冲开一条路，能让所有的日军战舰进来，以免被中国舰队在这个地方缠住，让人家的炮兵和空军当靶子来打。
    刚刚冲了两千码的距离京都号战舰的舰首就开始起火，火光更是给中国空军提供了标靶，也让海港内的其他中国军舰纷纷朝他这里开火。
    战国号舰桥上的一个日本军官纪录了京都号最后的勇猛：“当时京都号以二十一节航速朝中国港口内冲去，冲了几千码的距离之后整个船体开始有火光冒出，这个时候京都号依然在不断的朝前方发射炮弹，一艘中国的炮艇被他击中，瞬时间被炸的四散。但是京都号突然向左打横，然后消失在黑色的浓烟中。我们只听见了阵阵的爆炸声，我们试图去救援他们，但是烟雾太大，中国人的飞机也开始轰炸我们，根本无法顺利的展开救援工作，等烟开始散去，可以看到京都号舰艉到后桅的部分还在水面上，螺旋桨在空中转动。”
    这个晚上的福州海港注定是要燃烧的，中日双方在一片漆黑中用钢铁血拼着钢铁，双方借着照明弹和探照灯的灯光打的异常惨烈，这样的混战不是你船多船大就能占便宜的，中国潜艇在这个时候发挥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因为他们处在一种很有利的位置，水下。
    他们习惯了这种漆黑的，模糊的作战环境。当他们开始不顾忌自家舰艇伤亡的时候，他们就是一头又一头出没于海底的鲨鱼，肆意的吞噬着福州港口内所有的军舰。
    还有中国的空军，飞机不顾自己夜间作战的种种困难强行起飞，一开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在海面上寻找攻击目标，有很多飞机出现了事故。但是后来他们慢慢的摸索出了经验，就打那些起火的战舰！八十多架飞机打到凌晨两点的时候就只剩下二十架了，大部分都是起降的时候出现事故坠毁的，杨小林在这个时候第一次干涉了林颖启他们的指挥，这剩下的二十架飞机和五十多个飞行员，绝对不能再动！
    好在这个时候日本人的损失一样够大了，从京都号开始到晚上三点钟的时候，六艘中国潜艇已经吞噬了将近三十艘军舰，林颖启和萨镇冰都发出了命令，让潜艇狠狠的打！见一艘给我打一艘，不用却分辨是不是中国舰船。
    东乡大将真的不敢再投入舰队了，中国人现在算不出来潜艇创造了多少战果，东乡大将的心里却是非常清楚的。
    他已经派出了三波攻击舰队，日本在今天的战斗中已经损失了两艘战列舰，五艘重型巡洋舰，十二艘轻型巡洋舰，驱逐舰和鱼雷艇就别算了。他们对付潜艇的唯一办法就是用火炮不停的轰，在一片混乱中皮薄的战舰根本不敢往那片海域去，去了就是沉，怎么沉的都不知道。
    凌晨四点的时候，东乡从望远镜里看到整个福州港黑漆漆的夜色中一团又一团的火焰在燃烧，那炮声不绝于耳，日本战舰始终在港口那一片无法前进。
    中国岸防炮的火力明显加强，可能是他们的新一批炮火已经到了。东乡深深叹了一口气，到现在他都认为一开始自己制定的打福州的战术是没有错的，先摧毁中国海军的发动机绝对是快速的击败中国人的最好办法。
    但是现在他知道不能再打了，没有有效的应付中国潜艇和飞机的手段，自己永远也没有办法打下中国人戒备森严的港口。算上昨天的损失，福州海战付出的代价已经让日本方面难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