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4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辆自行车从旁边骑过，唐萧顺势拉了她一把。
    颜真推开他的手，道：“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说完了，现在可以走了吧！”
    唐萧横过一步，挡住她的去路：“慢着，你以为我会信？”
    倘若不是，她为什么要躲避，为什么听他说来医院不是巧合，脸色惨白且有种掩饰不住慌乱？
    他唐萧是好欺骗的人？
    颜真胸口闷闷的，呼吸有点难受。
    她走到绿化带前，低着头用力深吸了两口气，才重新抬起头。
    “萧哥不信是吗？好，那我就全部告诉你。”
    “说！”唐萧目光灼灼地审视她。
    颜真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指甲嵌入掌心，一字一句道：“老实说，海边那晚之后，我心里既后悔又害怕，每天想随时看见你，又羞愧自卑地不敢见到你。为了忘记那晚发生的错误，我接连去酒吧减压，没想到遭遇了一段艳遇……”
    唐萧听着，黑眸阴沉沉的。
    颜真心口绞痛，这段解释早已想好，在她脑海中盘旋过无数遍。
    “不需要我说的更清楚了吧？这孩子……是我酒吧艳遇之后才有的。”
    解释到这份上，她以为自己说得足够逼真，谁知唐萧压根不为所动。
    “颜真，你确定刚才说的每个字绝无虚假？”
    颜真硬着头皮道：“确定。”
    唐萧缓慢地勾起嘴角，目光犀利无比：“现在医学发达，要查出胎儿跟我有没有关系非常简单，跟我走。”
    颜真急得冒出冷汗：“喂，我说了这么多，说得这么清楚……你竟然还不信？唐萧，你的疑心病真重！请你尊重一下别人的隐私好不好？”
    两名交警已经在车身上贴了一张罚单，这让唐萧的心情更加恶劣，不由分说楼住她的肩，半强迫性地推向车子。
    “你最好老老实实服从，否则我不介意当众抱你过去。”
    这个女人太不了解他的为人了，如此严重的事情绝非儿戏，不弄个水落石出誓不罢休。
    “你……你不但疑心病重，还很无赖！”
    唐萧却冷笑道：“颜真，劝你省省力气，情绪激动对孕妇可不太好。”
    听起来再充分的理由，他都不会相信。
    他只相信科学，相信医学鉴定。
    颜真欲哭无泪，好想给明媚打电话求救，可是明媚这会正在赶往环球中心的路上。彩排紧张忙碌，哪有精力顾得上她？
    急速上升到顶点的紧张焦虑，一瞬间将她淹没。
    颜真只觉眼前一黑，来不及开口多说一个字，便双腿软软地倒在地上。
    ……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空气中弥漫着药水的味道。
    窗前一道冷漠的背影，唐萧双手插在西装裤兜里，望着窗外出神。
    颜真眨眨眼，泪水不争气地滚落到枕头上。
    事到如今已经不可能再瞒着他了，他到底会怎么做？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但是，假如他知道真相以后逼她打掉孩子，那么她拼死也不会同意。
    护士敲门进来，道：“先生，您是病人家属吗？麻烦到前台签一下字。”
    “不，他不是。”颜真虚弱地开口。
    唐萧转过身，锁住她苍白的脸庞。
    颜真也转动眸子望着他，两人对视，谁也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护士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打破微妙的气氛：“不好意思，颜小姐，刚才是这位先生送你来医院的，我以为……”
    “护士，我要打完点滴才能走吗？”
    护士道：“是的，刚才医生为你做了检查，你目前有两到三个月身孕，突然无故晕倒表示身体虚弱，现在为你补充一些葡萄糖等营养剂，最好打完了再走。”
    颜真轻轻挪动双手，交叠在腹部位置，“谢谢护士，打完这些，我会亲自去前台办理手续。”
    护士离开，病房里的温度骤然冷却下来。
    颜真情不自禁地捉紧了被子，道：“看我进医院，你满意了吧？”
    唐萧拧着眉，走到病床前俯视她。
    “我已经找过帮你做产检的医生，她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你怀孕时间是两个半月，还需要我进一步说吗？”
    颜真脸色除了惨白，还有说不出的黯淡。
    她转过头，闭上眼睛没有看他，也没有回答。
    唐萧死死地盯着床上的女人，胸膛压抑地起伏着。
    该死的，她现在这副姿态就是默认了，之前竟然满口谎言妄想瞒着他！
    世界上第一个怀有他骨肉的女人竟然是面前这个，为什么不是明媚？为什么不是自己深爱的？
    这算什么？上天对他前面做浪荡子的惩罚么？
    颜真久久没有听到动静，低低地试探：“如果我承认，你打算怎么做？”
    打掉！除了纪明媚，任何女人都不配做我孩子的母亲！
    唐萧预想的时候，这句话在心中说过无数次，且没有丝毫犹豫。
    然而此时此刻，看见咫尺之遥虚弱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他突然有一丝迟疑。
    “你打算怎么做？让我打掉宝宝吗？”颜真转回头，睁大眼睛看着他。
    唐萧口吻一如既往地冷：“这可是你说的。趁着胎儿现在还小，我会安排最好的医生，尽快为你手术。”
    颜真无法呼吸，闷得剧烈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宝宝……也是你的，你居然能够眼都不眨一下，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咳咳！”
    “你以为我会怎么做？让你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娶你进门做唐太太吗？”唐萧嘲弄地笑了笑，绝然吐出三个字，“不可能。”
    他不是什么圣人君子，一度游戏人间，当婚姻大事只会娶自己真正爱的女人。
    没有明媚，倘若未来又遇不到下一个动心的女人，宁可终身不娶。
    颜真很想坚强，可惜泪水止不住地滚落。
    他的态度看起来太过坚定，似乎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只好软下口气恳求。
    “对不起，萧哥，我一次都没有那样想过，要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编故事瞒你。求你……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
    “不可能！”唐萧仍是这三个字。
    颜真撑着坐了起来：“求你了！不要伤害宝宝，它是无辜的，何况它也是你的骨肉……你怎么忍心呢？”
    唐萧微微俯身，盯着她的眼睛：“正因为这样，我才不能留它！我不能让它一出生就成为没有父亲的小孩！”
    孩子的存在只会是多余，会像他一样从小像个孤儿一样长大。因为他不会娶颜真，也不可能对外承认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