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 眼前的风花雪月

    这晚，霍家大宅装点得如同过年一般。
    花园里路灯分外光亮，楼层上下灯火通明。
    刚听见车子的动静，芝兰迅速穿过花园跑出来迎接。
    霍仲庭下了车，被心爱的女人小心搀扶，沿着石子小径走进大厅。
    陈正国跟芝兰这对老夫老妻默契地跟在后头，看着两个年轻人相偕的身影，不约而同感慨地叹息。
    “希望他们快点挑个日子举办婚礼，明年生个胖小子……”芝兰没说几句，突然抹起泪来，“可惜……山哥不能看到这孩子幸福的样子了。”
    陈正国道：“你们女人真是的，遇到坏事要哭，这天大的好事还是哭。山哥没等到这一天是很遗憾，但我想，正因为他在天有灵，才保佑仲庭跟明媚重新走在一起。”
    芝兰不满地嘟哝：“我这是喜极而泣，反正只要仲庭不嫌弃，我愿意留在这里帮他们俩带孩子。”
    陈正国沉吟着点头：“夜长梦多，早点举办婚礼没错，明天我就找人挑日子去。”
    霍仲庭没听见两位长辈的对话，夜风袭人，迈进门口时，莫名打了个喷嚏，不经意拉扯到了后颈的伤口。
    他痛得脚步僵了一拍，明媚慌忙停下，关心道：“你还好吧？”
    霍仲庭笑着摸摸她的头。
    心灵的满足可以战胜所有孤独与痛苦，何况缝几针这种小伤，他原本也没放在眼里。
    明媚这晚没有回去自己的住处，顺从霍仲庭的要求留了下来。
    他说洗澡不方便，她含羞带怯帮他擦拭。
    他非要听到之前电话里欠下的三个字，她便在帮他吹完头发之后，附在他耳边清清楚楚说了好几遍。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今天比任何时候都要想你。满意了吧？”
    霍仲庭脸上的冰霜彻底解冻，朝她张开双臂，发出爱的拥抱。
    “如果这三个字能换成别的，我会更加满意。”
    “贪心，不知足。”明媚轻易猜到他的心声。
    霍仲庭眸子灼亮：“我可以先说——纪明媚，我爱你。你呢？”
    “废话！”
    “嗯？说不说？”他变戏法似的，瞬间蹙紧威严的双眉。
    明媚不由得笑起来，整个心早已被他的甜言蜜语化成一团水。
    她也张开双臂，然后上前一步，大大方方地投入他的怀抱。
    “霍仲庭，我要是不爱你，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没有可能回头，你下辈子都休想有机会这样抱着我。所以，这三个字还用得着再说吗？”
    霍仲庭环住她的腰，“要，以后每天都要说。”
    明媚仰起下巴，对上他幽暗的眼眸。
    这才发现不是自己错觉，他眼中当真透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紧张。
    她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轻轻依偎过去。
    “仲庭，你难道还担心再失去我吗？”
    霍仲庭没说话，只是抬起右手，在她肩膀轻柔地抚了几下，而后更加用力地抱住。
    是的，他担心。
    唐萧是个多么强大的对手！
    而真正可怕的对手，是明媚本人。
    他不止一次向她低头示好，从凌江追到伦敦，从明远追到鼎山，可她心里装着的人和事太多。
    她有想要努力追求的绚丽舞台，有不愿意见色忘友而丢下的姐妹，他要保住“第一”的位置太不容易了。
    明媚将掌心轻轻抵在他的胸口，一字一字保证。
    “不会的。既然选择了回头，就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明媚，我爱你。”
    房间橘黄色的灯光散发出异样的柔和，朦朦胧胧，墙上映着两道亲密的身影，宛如一体……
    温馨的时光里，他们极有默契，刻意避免去提那些煞风景的话题，什么唐萧、安艺美之类的统统抛诸脑后，只谈眼前的风花雪月。
    同一时间，陈正国站在霍文山的遗像前，默默进了三支香。
    “老霍，你至死放不下的事情，今日终于实现了。仲庭跟明媚两个孩子经历这么多，他们以后一定会珍惜彼此，让彼此幸福，你瞑目吧。”
    夜渐深，霍仲庭因为不方便仰躺，无奈趴在枕头上睡了一晚。
    明媚守在旁边，原本有一搭没一搭陪他说着话，最后不知不觉入睡。
    早晨醒来，阳光从窗帘缝隙里透进，她睁开眼睛，待看清房间的摆设之后，前一天的记忆潮水般回到脑海。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霍仲庭已经起床半小时，洗漱完毕，身着白色衬衣神清气爽地站在阳台上。
    天边飘浮着片片微红的云彩，朝霞满天。
    回想起床下楼后见到兰姨，兰姨喜笑颜开，第一句话便神秘兮兮地说：“仲庭，陈叔认识一位大师，今天会帮你和明媚看日子。”
    “日子？”
    “适合结婚的大喜日子啊！”
    “嗯，好。”
    陈叔兰姨的建议很合他的心意，只是还没求婚呢！
    如何才能给明媚一个惊喜难忘的求婚仪式？挑选什么时候求婚比较合适？国庆晚会结束那天吗？还是……
    霍仲庭反反复复构想了好几个方案，生平头一次如此拿不定主意，拿起电话准备找姚立威，那家伙在男女情事方面向来有创意。
    电话没拨出去，陶颖先打了过来。
    “霍总，昨晚你欠我一件大事没说。快点透露一下，重新开始是你先开的口，还是纪小姐提出来的？”陶颖兴致勃勃地追问。
    昨日公司突发事件太多，她这个实习助理尽职尽责地协助处理公事，直到今天早上才逮到机会探听老板这段“复合”历程。
    阳台上摆放着一张圆形茶几，霍仲庭坐在旁边一把藤椅上，浑身沐浴着晨曦。
    他噙着笑意，答道：“她主动提的。”
    “女方先提？”陶颖表示质疑，转而一想，“哦，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昨天的英雄救美感动了纪小姐。”
    霍仲庭马上义正词严地教育她：“陶秘书，爱情不是感动就能成功的。”
    陶颖笑起来，发自真心祝福他们。
    “是是是，霍总现在抱得美人归，春风得意，说什么都是对的。那么请问一下霍总，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喜讯呢？”
    “过段时间，时机合适了再说。”
    “好，期待早点喝到霍总的喜酒哦！”
    陶颖已有打算，等喝完霍仲庭这杯喜酒之后，她终于可以没有遗憾地离开明远了。
    霍仲庭放下手机，起身站在阳台的栏杆旁。
    楼下的花园里，新栽种的玫瑰花一夜之间竟然开放了不少，朝霞映照下饱满绽放。
    他虽然受伤，别墅内外却洋溢着喜庆，只差没在门窗贴上几幅大红的“喜”字。
    “原来你在这里。”明媚穿过书房，在阳台上找到他，“起这么早啊？”
    她喜欢他穿白色衬衣的样子，像个干净不染尘世的少年，回眸对她微笑的表情格外富有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