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 又爱又恨
跟唐萧的情况不一样，霍仲庭纵然掐算好时差，但一天只能借用一次仲坚的账号，一次只能占用25分钟，他不得不珍惜这个机会。
交流的时间，选择在伦敦中午十二点半。
霍仲庭坐在办公桌前，将大皮椅的转轮往后一挪，修长的双腿交叠放在桌上。
他端着手机，专注地开启聊天模式。
——明媚，我猜你现在在吃午餐。怎样？
——今天应该正式上课了吧！学校里有提供午餐吗？
叮咚叮咚，明媚从包里摸出手机。
见是仲坚，笑着语音回道：“恭喜你猜对了。本姑娘正在吃午餐，学校有没有提供不知道，第一天刚来，很多状况暂时摸不清楚。不过我估计学校应该有食堂，否则那么多学生得自己解决温饱问题。”
霍仲庭瞟了眼桌上的课程表，眼眸不觉露出笑意。
她在那边的课程作息表，杨元元提供了一份，可以说她的动态尽掌握在他手里。
可惜，他不敢打电话，不敢发送语音，只能别扭地输入文字。
——午餐吃的什么？
明媚在一处安静的台阶坐下，看看手里的袋子。
——”我买了可乐加汉堡，最简单实惠的便餐。”
——垃圾食品。
明媚：”垃圾食品大把人喜欢吃，没关系，反正我瘦，有足够的空间长肉。”
霍仲庭眼中的笑意消失，皱眉打字：这不是长肉的问题，而是容易造成营养不良。
明媚怕迟到没来得及吃早餐，这会儿饿得慌，拿出汉堡咬了大口，口齿有些含糊道：“别那么夸张，我不过是吃一顿而已，离营养不良差得远呢！”
霍仲庭想起两人还在御景花园同住那会，她让他订过肯德基，指名要炸鸡腿，尽是些孩子喜欢的油炸食品。
算了，别说如今天高皇帝远，就算两人面对面坐着，她也不会听他的劝。
——第一天上课感觉怎样？老师和班里的同学好相处吗？
明媚吞下汉堡，接着喝了口可乐，道：“还行，我属于编外生源，情况特殊，学校没有给我分进某个固定的班级。不过他们看完我递交的舞蹈视频和简历，暂时给安排在现代舞硕士班学习。塔莉莎说，后面还会让我到视觉专业硕士班，反正不管人家怎么安排，我都努力学就是。”
霍仲庭浮现出一些画面，都是她不辞辛劳，挥汗如雨练舞的样子。
还没打字，明媚连续发了下一段语音。
“仲坚，知道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就是跟人用英文交流。我怕自己说不好，别人听不懂，闹出笑话来。杨老师说走出国门，代表的就是中国人，做什么都不能给咱们祖国丢脸。”
杨元元这番话激励人心没错，但多少给她带来了心理压力，让她不敢轻易开口。
上午的课堂，老师似乎格外专注她，连提了好几个问题。她紧张得心跳噗通噗通的，硬着头皮挤出几句回答，也不确定对不对……
霍仲庭正想安慰，只听明媚又道：“好在我学的是舞蹈，舞蹈主要借由肢体语言表达感情。老师提的问题，我不懂回答没关系，至少自己的舞蹈水平不丢人，对吧？”
——对。
霍仲庭听完语音，终于有机会回复了一个字。
明媚望着对面的教学楼，长吐一口气。
“好了，没时间跟你多说，我吃好了，准备去教室。”
就吃好了？霍仲庭飞快收回双腿，坐正身子打字道：不到五分钟就吃完了？午餐很重要，你这么敷衍自己，身体垮掉没人同情你。
句子没发出去，他飞快删掉后面一句话，改为：午餐很重要，注意身体。
明媚拎着袋子从台阶上起身，拍拍屁股，对着手机道：“放心，我会很注意身体的。安啦，有时间再聊。”
——明媚，在外面不要为了省钱就连饭都不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努力学习是好事，但不要太拼了，知道吗？
——明媚，你到底有没有看见我的建议？
许久，总算再度听见明媚的声音：“看见了，仲坚，你什么时候变啰嗦了？知道你关心我，但也不要太婆婆妈妈啦，回聊。”
之后，果然没了音讯。
霍仲庭看着陡然安静的屏幕，有些烦躁地起身。
凌江正是晚上七八点，窗外万家灯火，点缀着夜色里的城市。
还没到25分钟，明媚率先结束了通话。
霍仲庭按揉着眉心，将刚才她的语音重新回放。
听着听着，有丝酸意自胸腔弥漫。
她对仲坚说话的时候，语调轻松愉快，畅所欲言全无压力，在自己面前却如临大敌，浑身戒备。
他明明那么爱她，她却把他当做了洪水猛兽，究竟何时开始出现这样的局面？
额头抽疼，霍仲庭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揉额头。
是了！那日她在公园擂台赛夺冠，两人进入一家咖啡馆里，她突然提出分手之后，局面便莫名变成了敌对。
颜依能看穿他真实的心绪。
纪明媚——他爱她，却也同样地恨她啊！
“霍总，我刚才没听错吧？好像是纪老师在说话？”陶颖敲门，霍仲庭沉浸于自己的思绪没听见，她大胆地走了进来。
霍仲庭转身，高大的身影映在玻璃窗上。
“不是，你听错了。”
他失口否认，不想多一个人看透自己。
陶颖不知他借用仲坚微信账号的事，笑了笑：“可能我听错了吧，不过刚才那个声音，真的很想纪老师呢！”
仔细想想，压根不可能，纪老师怎么可能用那样轻快的语调跟老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