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9 说服

    明媚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眼前闪过霍文山脸色灰白忍受痛楚的模样，原来他病得那么重，只有不到三个月……
    她忽然明白了，为何仲庭突然决定搬回阔别数年的霍家；为何他每次提起父亲时，表情矛盾而复杂；为何他喊一声”爸”之时，嗓音隐藏不易察觉的伤痛……
    这么严重的事，仲庭为何不告诉她呢？
    唉！这对父子有种一样的脾气，固执、倔强又孤傲。
    芝兰道：“明媚，你对仲庭有多少真心？”
    明媚从震惊中回神，不假思索道：“仲庭值得我付出全部真心。”
    芝兰道：“那倒是，仲庭人聪明，帅气，还是大集团的继承人。像他这种条件的男人整个凌江市没几个，你不付出全部去抓住他才怪！”
    明媚很希望是自己多心，但她总能从芝兰的话里听出三分尖锐。
    她无奈地笑笑，没关系，别人怎么想不重要，只要仲庭相信就好。
    芝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客厅紧张忙乱的画面，眼眶一红：“山哥很清楚，自己已经等不到孙子出生了，他现在只剩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够亲自为儿子主婚，而他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始终只有一个，你知道是谁。”
    “我……”
    是的，她知道，不日前霍文山亲口对媒体记者们宣告过的。
    “小美一心一意爱着仲庭，仲庭对小美也不是没有感情，他们原本都有意复合的，可是你突然出现了。”芝兰抹了抹眼角，目光转向明媚，“仲庭喜欢你，我想你至少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你忍心看见一位饱受病痛折磨的老人最后含恨而终吗？”
    明媚敏感意识到了她接下来的话。
    不出所料，芝兰忽然握住她的手，压着嗓子激动道：“明媚，你放弃仲庭吧！”
    明媚眼瞳急促地紧缩了一下，指尖变得冰凉。
    “不，兰姨……”
    “也许我没什么立场说这句话，但事实上，山哥最快可能熬不过这个春天，你难道真的想让他死不瞑目？那样的话，仲庭也会抱憾终身的！”
    芝兰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明媚听到满心苦涩。
    她无法否认，兰姨说的很有可能发生，若是那样，她也会抱憾终身。
    芝兰将她的手指抓得死紧，道：“你说仲庭值得你付出全部真心，为什么不能用行动来证明？你……”
    明媚的手机响了起来，打断了后面的话。
    “对不起，兰姨，我先接个电话。”
    明媚飞快地摸出手机，看到显示的名字，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面对芝兰疑惑盯迫的眼神，她硬着头皮打开接听。
    唐萧的嗓音低沉好听：“新年快乐，明媚。”
    “嗯，新年快乐。”明媚含糊地应答，快步走出厨房。
    唐萧道：“你还在凌江吧？上回一起参加义演的朋友们想今晚再聚聚，你方便吗？”
    “恐怕不方便。”明媚站在客厅的角落，心被芝兰的一番话搅得乱七八糟。
    她看见霍文山刚服完药，闭眸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仲庭拿起一条毛毯，细心地打开盖在他身上。
    而仲坚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拍了仲庭一把，道：“老大，都是你的错，早点给大伯拜年不就没事了吗？大伯，您也是，以后不要再吓我们啦，老人家笑口常开才能长命百岁。”
    霍文山脸上不见血色，微微发黑，撑着气息道：“笑口常开？你以为我不想啊！咳咳……”
    明媚隔空望着霍家人，心不在焉地对电话里道：“不好意思，唐先生，你刚才说什么没听清……”
    唐萧道：“我说，义演的几位朋友看完你在大剧院的跨年演出，一个个赞叹不已。他们非拜托我把你请出来，迫不及待想跟你交流交流舞蹈艺术。你能卖我个面子，参加一下可以吗？”
    明媚沉默地低下头。
    “明媚，你不会一点面子都不给吧？就当帮我个忙，出来半个小时意思一下也行。”
    明媚咬咬牙：“对不起，唐先生……今天真的不行。”
    “明天呢？”
    “明天再说吧。”
    得到这句话，等于成功了一半，唐萧满意道：“行，明天再联系你，新年快乐！”
    明媚挂断电话，失神地看着沙发方向。
    仲庭的全副注意力依然在父亲身上。他脸色看起来比霍文山更糟糕，像是顷刻间生病了一般。
    芝兰站在后面，叹息道：“仲庭十岁的时候失去了最爱的妈妈，之后性格变得沉默寡言，跟山哥的关系一直不好，但不表示他不在乎这个父亲。他明知道山哥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但因为责任和义务，不愿辜负你这个女朋友。你觉得自己可以为这对父子做点什么？”
    明媚僵立着没动，良久，看见仲庭抬头对自己看来，她回了个抚慰的微笑。
    “兰姨。”她转身看着芝兰，目光坚定，“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让我更加了解仲庭和董事长。我不敢肯定董事长要多久才能接纳我，但是可以肯定如果我现在放弃，仲庭一定会痛苦，也不会同意。”
    芝兰愕然地张了张嘴：“所以你打定主意要留下？”
    “兰姨，您关心仲庭和霍家，我也一样。如果过段时间董事长依然不能认可我，那么我会考虑……但是，我没办法不做任何努力就轻易离开。”
    芝兰摇头道：“你会后悔的。”
    这个纪明媚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怪不得仲庭短短时间内被迷惑，连正国也帮她说话。请神容易送神难，早知道就不该答应丈夫去说服山哥，应该支持小美继续留下。
    **
    新春佳节，万家团圆，大年初一来给霍家拜年的亲朋络绎不绝，有明远集团合作的商业伙伴，也有公司的董事和其他高层，可以说是霍家十年里最热闹的一个春节。
    每次有客人来，明媚准备端茶送水，都被芝兰拉开。
    “你还是房间里呆着比较好，毕竟跟仲庭没结婚，万一被人传出去，记者们乱写一通就麻烦了。外面的人误会还好说，要是山哥受到刺激，谁来负责？”
    对此，霍仲庭面有难色，但没有异议，揽着她进入房间。
    “明媚，兰姨没有其他意思。你在房间里看看喜欢的偶像剧，我忙完了来陪你。”
    “没关系。”她也觉得自己身份尴尬，不想抛头露面。
    霍仲庭这一忙，从下午忙到晚上。
    因为霍文山的病情，对外属于保密状态，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病了这么久，商场不少人闻到了风声，趁机过来一探究竟。毕竟身为四大集团之一的董事长，又是金融业巨头，任何变数都可能产生重大影响。
    有客人来时，霍文山强撑着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在儿子没有全面接替霍家的商业地位之前，他绝不让自己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