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直言不讳
霍文山眯起眼眸：“少假惺惺地来这一套。别以为我是傻小子，被你耍点心眼就迷了心智。你听清楚了，像你这种品行败坏的女人，一辈子都别妄想踏入霍家一步！”
街道上车水马龙，人声嘈杂，但他的每个字，明媚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是仲庭的父亲，她无法假装不在意，不留情面的批判刺入心底，不亚于安艺美带来的刺激。
明媚嘴角颤了一颤，极力维持着礼貌的笑：“董事长，请原谅我说句心里话。酒会那次让您对我印象糟糕，甚至产生强烈的偏见，我都理解。但我们加起来一共没见过几次，甚至从未正式交谈过。您觉得您真的了解真相，了解真正的我吗？”
她顿了顿，继续道：“如果不了解，请您不要用’耍心眼’、’品行败坏’这样的言辞来形容我。因为对于一个无辜的女孩来说，这是让人极不舒服的指控。”
霍文山的确从未跟她正面交谈过，料不到她竟敢如此直言不讳。
他抓起拐杖往地板上用力戳了戳，道：“无辜？意思是酒会上有人故意污蔑你，网上媒体那些报道也都是子虚乌有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明媚无言反驳，只好让步道：“董事长，这里是大街，人来人往的不适合谈话。您要去哪里？怎么只有您一个人呢？”
霍文山沉下眸子：“都说了别多管闲事！”
他今天为什么独自坐着轮椅跑出来？说到底，跟纪明媚脱不了干系。
一个小时前，来自美国的大客户过来商谈投资项目，这项合作最初在他手里策划的。身为董事长兼策划人，他随仲庭一道来公司会见对方。
安艺美正好也约了声乐部老师交流，所以三人同行。
美国客户见到安艺美，开心地表示，曾听过她的一首英文歌曲。
霍文山听了，觉得脸上有光，笑呵呵地介绍这是霍家未来的儿媳妇。
谁知，霍仲庭很不给面子的当场否认：“不好意思，家父一时高兴给弄错了。我跟安小姐已经分手很久了，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当场拆台，安艺美难堪，霍文山更觉难堪。
一气之下，他趁霍仲庭跟美国客户谈细节的时候，自己坐着轮椅出来了。
似乎是天意，竟然在路口遇见纪明媚。
这丫头跟儿子的关系，他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仲庭刻意隐瞒，他便假装不知，而且决定在两人关系未公布之前，速战速决地扼杀掉！
……
明媚看看四周，再看看霍文山阴沉的脸，鼓起勇气道：“董事长，您行动不方便，暂时也没看见陈律师他们在。这里路口很危险，我先推你到旁边吧。”说着伸出手去。
手指刚碰到轮椅，霍文山立刻拿起拐杖，拍在她手背上，呵斥道：“你滚！”
“董事长……”明媚吃痛地缩回手。
“要不是看在小美为你说话的份上，明远一天都不容许你这种人的存在！你立刻给我滚蛋，否则马上让仲庭亲自开除你！”
明媚细致的眉毛几乎拧在一起。
安艺美会为她说话？其背后的动机，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不怀好意。怪不得安艺美还建议请杨元元老师过来，难道她等着在舞台上看自己的笑话？
明媚的手指，悄然握成了拳头。
她甩甩头，不屈地直视着霍文山：“董事长，请原谅我再说一句惹您不高兴的话。您虽然很了不起地创建了强大的事业帝国，但识别人心，有时候比创建事业更难更复杂。”
“闭嘴！”霍文山从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女孩，竟然无视自己的警告，“我霍文山……还轮不到你这种臭丫头来教我！”
他脸色开始发白，不自觉按了按突然疼痛的腹部。
明媚没留意这个细节，一鼓作气继续道：“我不是教您，而是想请教您——安艺美真有那么完美吗？真的适合仲庭吗？他们两个真的很匹配吗？仲庭如果跟她结婚，真的会幸福吗？董事长，您可以不了解我，可以讨厌我，但仲庭是您唯一的儿子，如果您在乎这个儿子，那么请多花点心思去了解他真正的需要！”
连串的反问，如几座无形的大山，一座座压在霍文山的心口。
这些问题的答案，霍文山不是没思考过，但他有自己固执的坚持和认定。
“臭丫头，你说再多也没用！总之……我绝对不可能接受你跟仲庭……”他忽然用力地喘息了一口，手里的拐杖滚落到地上。
明媚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他脸色灰白，额头冒着冷汗。
“董事长，您怎么了？”
周围的行人纷纷投来注目。
这时，一道隐含怒火的声音插进来：“老头子，你多大年纪了还闹这种脾气？存心让大家急是吧！”
明媚闻声一震，刚转头，便见霍仲庭步履仓促地跑到轮椅前。
“仲庭，别说了。伯父好像很不舒服，我们要不要送他去医院？”随后是安艺美的声音。她头戴小礼帽，墨镜遮面，不愿让旁人认出来。
霍仲庭慌忙蹲下，扶住霍文山的双手，语气增添了焦灼：“你到底怎样？”
明媚怔怔地看着两人，他们却完全没留意到她的存在。
直到霍文山抬起颤巍巍的手，指向她：“都是这丫头……你们一个两个……存心想把我气死！”
霍仲庭这才发现明媚站在身后，不可置信地对上她的眼睛。
明媚本能地解释道：“仲庭，你别误会，我没有对董事长怎样。”
安艺美抓住时机，追问道：“没怎样，伯父为什么要指你？”
明媚张了张嘴：“我……”
目光带着期盼望着霍仲庭，她不在乎安艺美如何落井下石，只要他相信自己就好。
霍仲庭的眼眸，顷刻间暗了下来。
老头子的身体状况令人堪忧，此刻说什么都只会平添刺激。
他毅然推起轮椅，沉声道：“先去医院！”
“仲庭，我真的没有对董事长做什么。”明媚对着他的背影，重复地强调。
霍仲庭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了下头，便快步离开。
明媚喉咙干涩地紧绷着，他刚才点头是什么意思？表示相信她吗？
安艺美挨近她身边，扬起不易察觉的冷笑：“纪明媚，你以为你能赢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