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熟悉的香味
她抿着嘴唇没说话，期待着霍仲庭说一句解释。
霍仲庭没想到她已经听见，所以没给解释，待安艺美离开后，才放开话筒道：“明媚，先不跟你多聊，楼下叫吃饭。”
“哦……”明媚拉长声音回应。
听出她的不乐意，霍仲庭低声道：“怎么，舍不得我挂电话？”
明媚哼道：“我又不是粘人的三岁小孩，快去吃饭，有人会做你爱吃的小炒肉呢！”
霍仲庭蓦地明白了，“明媚……”
“有话留着回头说。有学生来了，我得准备上课了。”明媚先他一步挂断电话。
霍仲庭心情多了分沉重，安艺美是他的过去，却是不得不面对的过去。
客厅里，安艺美帮芝兰张罗着摆放碗筷。芝兰仍是加了一道小炒肉，空气中飘散着诱人的辣香。
芝兰见霍仲庭从楼梯下来，招呼道：“仲庭，闻到没？你好久没吃兰姨做的菜了，等会可要多吃点。”
霍仲庭情不自禁吸了口气。母亲在的时候，曾与兰姨关系交好，一起探讨过厨艺。此刻，记忆中熟悉的香味，多年未闻，心底一直有种惦念。
家常菜的味道，也是家的味道。
陈正国给隔壁去了电话，仲坚不在家，霍文海在。
片刻后，众人围坐在餐桌前。桌上好酒好菜，为了欢迎霍仲庭回来。
霍文山脸色是一贯的威严，席间话语不多，只是不时瞥儿子一眼。其实即便不说，大家都看得出来，他今晚有多激动。
威严与沉默，只为掩饰那份激动罢了。
好在有芝兰和安艺美两个女人在，气氛算得上热闹。
安艺美紧挨着霍仲庭，温柔得像个小媳妇：“仲庭，兰姨说小时候最爱吃糖醋排骨，今晚特意做给你吃的，尝尝看。”说着为他夹起两块。
芝兰立刻唱和道：“是啊！你陈叔老说我做菜的手艺大不如从前了，你赶紧尝尝看，兰姨的手艺到底有没有退步？”
霍仲庭垂眸，看着碗里两块色泽诱人的排骨，眼角酸涩，“兰姨做的菜不用说，光闻香气就知道手艺越来越好了。”
芝兰开心地提高了语调：“哟，谁说仲庭性子淡不会说话的？我看，跟仲坚不差上下，随便说两句都能让兰姨我心花怒放。”
她刻意调节着饭桌上的气氛，顺便朝丈夫使了个眼色。
陈正国举杯道：“仲庭，陈叔看着你长大，早就想找机会跟你在家喝上几杯。今儿个可算等到了。你爸调养身体不能喝酒，来，你陪陈叔喝一杯。”
霍仲庭二话不说立刻起身，感动地望着陈正国：“陈叔，谢谢……我先干为敬。”
一声谢谢，包含千言万语。
他仰头将杯中酒喝干。
安艺美为自己斟了一杯，笑盈盈道：“我虽然也不能喝酒，但今晚这样的场合，不喝一点不足以代表我的心情。仲庭，你也陪我喝一杯吧。”
她眨动着水汪汪的眼眸，一瞬不瞬注视着霍仲庭。
霍仲庭不便推辞，点点头：“你会过敏，小喝一口就好。”
霍文山情不自禁望向墙上的全家福，凝望着照片里温婉含笑的妻子，脸上的威严终于褪去。
而霍文海也跟仲庭喝了两杯，开口道：“听说，艺术部主管对大剧院的个人专场演出各持己见。仲庭，你有决定了吗？”
霍仲庭几本酒下肚，但头脑依然清醒，“二叔，艺术部现在由仲坚管理，最终的决定由他来定夺，我支持仲坚。”
他相信，仲坚会站在明媚的角度考虑，为她争取演出机会的。
霍文海显然很满意这个回答，笑了笑，当下没再多说。
倒是霍文山，嗓音粗重道：“黎丽、文齐那几个的方案，我已经知道了。原本打算晚两天再给艺术部建议，但既然你们提到了这事，我现在就表个态。我赞同由各部门择优选拔，联合演出，务必要展现明远艺术最高水平！”
霍仲庭皱眉，转头对上他的眼睛：“对不起。个人专场表演最初是我提出的决议，但最终的方案交给仲坚决定。我希望董事长、副董事长都不要插手干预。”
气氛变得微妙，安艺美见霍文山脸色沉下，连忙为他夹起一块鱼肉，笑道：“伯父您放心，我现在多少算是个明远人，愿意竭诚地为明远出份力。只要伯父一声吩咐，我随时愿意代表公司登台演出。”
霍文山点点头：“你是当红大明星，有你出场，肯定能为公司博来高口碑和好声誉。艺术部个人专场表演的构想很好，但是，只有开个好局，才能保障后面继续蓬勃地开展下去。这个道理，相信仲坚会懂。”
芝兰看看几人，道：“你们这些男人哪，好好地怎么谈起工作来了？先吃饭。这一桌子饭菜，我可是准备了大半天，你们都得给面子多吃点。尤其是你，仲庭，尝尝这个。”说罢，朝霍仲庭碗里塞上两只蛋卷。
“谢谢兰姨。”霍仲庭望向坐在对面的父亲，心思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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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宁静。
明媚沿着路边的灌木丛，走进御景花园。
今晚最后一堂舞蹈课，她有点分神，因为在霍仲庭的电话里，听见了安艺美的声音。她希望是自己多心，可稍微一想，安艺美出现在霍家是极有可能的事。
可恶的安艺美，明明已经跟仲庭分手了，怎么还好意思去霍家？
仲庭早知道这点吗？所以他从下午到晚上没动静，反而她主动给他电话……
“唉！”明媚叹息着，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电梯。
电梯很快停在18楼，她掏出钥匙，怔怔地瞪着紧闭的防盗门。这套舒适的大房子，两千块钱月租，自己一个人住，任谁都会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幸福事。
可是，正式住进来第一天，他搬走了……
明媚拍了拍如被堵住大石块的心口，将钥匙插进锁孔。
推开门，屋子里一片亮堂。
她看见从主卧走出来的男人，愣在玄关处。
“你……不是回家住了吗？怎么又回这里了？”
“看起来你很不高兴我回来。”霍仲庭黑眸灼亮，噙着笑快步走向她。
明媚来不及回神，身子便已被他腾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