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你刚才哪里去了

    耳边韵律强烈的电音乐曲，令人血脉喷张，心跳激烈，她的额头、脸颊滚落汗珠，却已分不清是舞得太热，还是胃痛引发的冷汗。
    再看姜玉玲，踩着驾轻就熟的爵士舞步，唇角扬着志在必得的得意。
    因为，dj的音乐现代感极强，对学现代舞出身的她而言，占绝对优势。而纪明媚懂得不少舞种，最擅长的却是优雅柔美的芭蕾。
    现场观众虽非专业人士，可欣赏水平不差，尤其最近一分钟内，纷纷将小奖牌投进了她的玻璃箱。
    姜玉玲骄傲地抬起下巴，俨然已是胜利者的姿态。
    明媚瞥过投票箱，看见自己明显较少的奖牌，心口一紧，痛苦地弯了下腰。
    一颗冷汗，从细致的眉间滚落。
    她借着跳舞的动作，不着痕迹按了按抽痛的胃。
    不，自己不能输！
    绝对不能输给姜玉玲，否则以后再见，真的抬不起头来了！
    ……
    “明媚，我最喜欢freestyle，它是一种出神入化的舞步，将各种类型的舞蹈混合在一起，随心所欲地表现，没有舞蹈风格的限定，脱离一般的规范，可以说是一种个性化的街舞。”
    “呵呵，街舞我不行，不过，我喜欢urben。它跟freestyle一样，不受任何舞种的拘束，想怎么跳就怎么跳，一切都是自由的、天性的、本能的，不用刻意去想技巧，只要把所有的热情，全身心投入到音乐里就好。”
    前不久，与霍仲坚的对话突然响在耳边。
    是啊！urben，怎么一上台比赛就给忘了？姜玉玲只擅长现代舞，而自己会的舞种多，完全可以博采众长，将它们巧妙糅合。
    只要dj不要马上结束音乐，就有挽回局面的时间。
    明媚眼神一凛，随着节奏，接连几个机械旋转步后，突然解开头上的发圈，任由一头波浪秀发披散开来。
    漂亮的脸蛋半隐在秀发之后。灯光下，黑与白鲜明的对比，散发着柔弱而神秘的气息，可眼角那样微微一勾，红唇一扬，却又无端显得妖冶。
    清纯、魅惑、迷离……
    她的舞步和气质突然变得难以琢磨，每根头发都飞扬起来。
    **
    舞厅外，是一道现代风格的长廊。
    长廊两侧，亮着温馨的壁灯。
    夜色深沉，宾客们都处在屋内，外面反而格外安静。
    安艺美虚弱地靠在墙壁上，微微侧头：“你……为什么要跟来？”
    霍仲庭看着她：“我打电话，让你助理过来。”
    “我早说过，助理今晚也喝多了。”安艺美看他摸出手机，伸手轻轻按住，“仲庭，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要跟来？你担心我，对吗？”
    霍仲庭皱眉，意外地承认了，“对。你只要一喝酒，就容易生病。如果你想借这个引起我的关心，你成功了。”
    “我喝酒，是因为今晚跟朋友聚餐，开心。而你刚才说的话……让我更开心。”一阵冷风吹来，安艺美难受地捂住额头。
    这会儿，并非做戏，她是真的头痛了。
    霍仲庭拉住她，一路穿过长廊，走到避风处才停下。
    安艺美感动地快要哭出来：“仲庭，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放开你。现在……我到底还有没机会再挽回？”
    霍仲庭抿着唇，没说话。
    安艺美眼眸一眨，泪水滚落，“你明明对我还有感觉，否则，不会担心我喝酒后会怎样。我们真的……不可以重新开始吗？”
    “不可以。”霍仲庭嗓音沙哑，“因为，我还没有原谅你。”
    安艺美如同看见了希望，飞快抓住他的手，“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
    霍仲庭清清嗓子，却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你应该早知道纪明媚跟我的关系，今晚为什么还要请她聚餐？”
    “这个……其实今晚之前，我并没有认出她，甚至不知道她跟姜玉玲的关系，直到刚才餐桌上，她跟姜玉玲针锋相对，忽然说出男朋友的名字……我完全呆住了。”
    安艺美酸涩地哽咽，望着他：“要是早认出，她就是那晚住你家的女人……我想，我很难这么大方地邀请她。”
    霍仲庭垂下眼眸，道：“现在你知道了，以后，离她远一点。”
    “仲庭……你有多喜欢她？”
    “这是我的私事。”霍仲庭打开手机，“你经纪人号码多少？我叫她过来接你。”
    安艺美眸光闪烁，抓住他的手：“你没有喝酒，你开车送我回去，好不好？”
    霍仲庭身躯悄然僵硬。
    这时，乔薇的声音传来：“艺美，你在跟谁说话呢？我正到处找你。”
    霍仲庭立刻退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好像是你的经纪人，有她在，你可以安全到家了。”
    “仲庭……”
    “原来是霍先生。”乔薇快步走近，迎面对上正欲离开的霍仲庭。
    霍仲庭微微颔首：“安小姐今晚喝多了，需要有人照顾。我还有事，先告辞。”
    乔薇笑道：“谢谢霍先生，不耽误您的时间。我会照顾好艺美的。”
    霍仲庭回头，看了安艺美一眼，大步走向舞厅。
    安艺美目送他高大的背影消失，低声道：“薇薇姐，你出现得真不是时候。你可知道，他刚才已经动摇了。”
    乔薇道：“不，我觉得你操之过急了。他身边还有一个纪明媚，你视而不见吗？以你现在的处境，必须稳稳地走好每一步，一步都不能失误！”
    安艺美抿紧红唇，道：“他对纪明媚的感情，绝对比不过我。只要我再多努力一下，他就会顺利回到我身边。”
    “霍仲庭这个人，很难看透。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不，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最了解他。”安艺美扬起自信的笑，“他看起来薄情，却也是最专情的人。曾经跟我交往时，他从未对别的女人正眼相待过。”
    乔薇不认同道：“可他现在正在跟纪明媚交往。你说过，如果不是喜欢，他不可能跟人家在一起。”
    “问题就在这里。他跟纪明媚交往，照理说目光只在纪明媚身上才对，可他会关注我，担心我，这只说明一个问题——他不爱纪明媚。至少，在他心中，我远比纪明媚重要。”
    乔薇道：“不管怎样，要想成为霍家长媳，还是周全慎重点好。”
    **
    霍仲庭返回舞厅，台上的激烈比舞已经结束。
    音乐声停了，场内掌声、赞誉声交错，依然热闹非凡。
    他越过人群，匆忙地走向舞台。
    舞台上没有纪明媚的身影，环顾大厅，终于在不起眼的后台角落找到了她。她脚边放着外套和皮包，怀里抱着透明的投票箱，低垂着脑袋，呆呆地一动不动。
    舞台的另一侧，姜玉玲穿戴完毕，笑着对大家招招手，从容离开。
    有客人追着她喊：“美女，你跳得真好，我刚才那一票可是投给你的！下次还来啊！”
    霍仲庭心中一惊，难道纪明媚输了？
    他快步奔过去，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胳膊。
    明媚缓缓地抬起眼眸。
    霍仲庭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巴掌大的脸蛋极其苍白，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大约比舞耗费了太多力气，她声音很虚弱：“你刚才……哪里去了？”
    “对不起，我……有事离开了一下。”霍仲庭莫名地感到愧疚，拉她起身，“我们先回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