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2.残次品（Imperfections）
——?——
楚天骄不喜欢加图索家，因为那群老头子实在是太虚伪了。
他们面目可憎，所做的一切只为了自己的私欲。
哪怕竭尽全力培养出混血种家族的王者又如何？
你以为他们是为子孙后代，乃至全人类着想吗？
不，他们只是为了自己着想，他们可以舍弃名字，可以舍弃一切，但他们无法放弃力量，所以，他们哪怕百年之后，都会从低温仓里出来，看看这个他们已经不再熟悉的世界——
恺撒如此思考的时候，周围的暴徒们还在发起一轮又一轮的进攻，他们似乎是铁了心的想要杀死他们，不是为了钱，甚至连命都要豁出去。
可就在恺撒腹背受敌之时，天地之间又发生了变化。
无形的火焰之刃重重的砸下，周围所有的雨丝全部炸开，东京的天空笼罩在一片滚滚的蒸汽中。
“轰——！！！”
脚下所有瓦片全部爆裂，刹那间仿佛升起了一场暴雨。
恺撒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夸张的大力，脚下的瓦片和身体都无法承受，像是被一头牛正面击中，
他借力侧移，一个翻滚卸力，金色的头发在雨中飘荡，随之而来的是以爆发性扩散的蒸汽热流！！
恺撒无比狼狈的逃离，可速度始终快不起来！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的身上已经受了多次创伤，为了保存体力，为接下来的撤离做准备，他并没有全力以赴，所以现在就只能如此憋屈了。
可楚天骄还在逼近！
但楚子航也跟着来了，他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正在追寻，追寻着多年前尼伯龙根消失的真相！！
就在东京的街头之上，楚子航仿佛化为了流星一般，炽烈灼眼。
二者猛然碰在一起，那一刻，空气仿佛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中。
“父亲……是你吗？！”
楚子航发出了咆哮，君焰与君焰狠狠地撞在一起，庞大无比的火焰漩涡无情的冲上天空！！
新的战斗再度爆发！！
恺撒傻傻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个愿意豁出性命来阻挡敌人的男人，他也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之一。
“让开！！你没资格阻拦我！”楚天骄面对过往的儿子，力量却依然不减，楚子航听见了熟悉的龙文，这源于太古的吟唱和超高的机动配合在一起，让楚天骄简直成为了一颗高速移动的导弹，楚子航仅仅只是一次撞面就已经落入下风，重重的落在了房顶的瓦片上。
“嗯？”忽然，空气中响起了低沉的呜咽声，就像风妖一样。楚子航扭过头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旁边的恺撒。他缓缓站起来，瞳孔里燃烧着光焰，那是经过暴血后的恐怖光芒，这个男人，仿佛在这一瞬间化为了真正的龙王！！
楚子航缓缓后退。
直觉告诉他，现在参与进这场战斗很有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明智之举是立刻退开。
一度暴血，两度暴血，三度暴血，血液被大幅度的活化，龙血疯狂的沸腾，源于太古的力量源流洗刷全身，让恺撒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还不够！
他选择了突破，突破那个极限，四度暴血首次开启！！
周围的风压正在增大，房顶正在不断的开裂，像是已经受不了这位新生王者的力量了。
哪怕前方是高高在上的光焰之灵，哪怕那是一个连面貌都看不清的男人，可他已经彰显出了敌意，对于恺撒·加图索来说，这就够了。
“这就是与奥丁的交易所带来的吗？那个疯子。”楚天骄一字一顿，“从一开始你的血统就已经改变了，奥丁向你的身体里注入了血统，但你却并不适应，所以并没有多强的破坏性言灵，直到奥丁碰到了君焰，才认定为他是最适合自己的宿主，一个具有破坏性和攻击性，同时还异常年轻的宿主，所以他种下了烙印。”
“真是可悲啊，残次品。”楚天骄的黄金瞳里充满了怜悯。
“所以呢，你又想怎么做？亲手把我杀死吗？！”
恺撒发出了狂怒的大喊，整个人基本上都崩溃了。
体内的力量也因为情绪上的剧烈波动而非常不安分，或许是无法接受自己不如别人的事实，又或者是对眼前这人的僭越和无情的手腕感到恐惧。
他一直都是那个骄傲的贵公子，认为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人能逼得了自己。可贵公子的尊严和过往的荣耀全部都被新的力量打破的时候，那么曾经所寄托的一切，也就不复存焉。
奥丁拥有强大的战斗力，但这战斗力只能在自己的梦境中展现出来，碰到其他龙王对时候，他完全没有能力把他们拖入自己的精神领域中。
换句话中，他在现实世界的战斗力其实是非常弱小的，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的寻找一个强大的宿主，拥有一个足够强大的破坏性言灵，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面对之后的危机。
楚天骄和奥丁之间也达成了协议，所以他才会亲自动手去救奥丁。因为奥丁是唯一希望世界树存在的龙王，世界树是唯一能够对抗黑王的力量，楚天骄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把他杀死。
现在，针对加图索家的复仇已经全面展开，连校长都不曾触及的真相，早已超脱了任何人的掌控。
从那个名为黑天鹅港的秘密基地，从当年的解体到一年前的海啸，从邦达列夫到橘政宗，所有的龙王复苏，其实都在那个人的时刻表上，所以他制造了天谴，所以他操控着一切！！
“轰——！！！！”
恺撒带起风暴，一拳轰出，楚天骄也在短时间内释放出了威力恐怖的君焰！天崩地裂，到处都是天崩地裂的景象！！楚天骄一旦进入真正的战斗状态，就不会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
但恺撒作为加图索家中血统最好的那位后代，也在相当变态的四度暴血后展现出了惊人的破坏力！！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丧失了智，甚至化身成了接近堕落的死侍。
楚子航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恺撒，早就不是当初的那个主席了；路明非作为学生会的一员，也有些哆嗦，她轻轻的用双手抚上绘梨衣的眼睛，以免让她看见这天崩地裂的一幕。
言灵·饮血真镰爆发，空气中仿佛回旋着无穷无尽的空气碎片，这些空气碎片很难全部被同一人掌握，但在短时间内爆炸的后果却是恐怖的，甚至连君焰产生的恐怖火焰都能被这个狂风强行推翻！！虽然无法达到龙卷风的级别，可正所谓“因风入道，遇血成魔”，这个言灵在恺撒的掌控下，力量简直堪称极致！！
但恺撒面对的却是更加虚无缥缈的时间零，真正顶级的言灵，当昂热与楚天骄第一次碰面的时候，也是天命的屠龙者，互相邂逅之时！！
就像当初的发现者所述的那样，“零是虚空之门，是开始，亦是结束。”当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变得模糊之时，这个言灵仿佛没有边界一般，亦或是说他的领域无限大又无限小。
楚天骄一次次的移动，就像瞬间移动一样恐怖，他来到恺撒的身后，仅仅只是一次手刀就解除了他的龙骨状态，恺撒狂乱的挥舞着狄克推多，但根本无法击中目标。这个男人哪怕没有武器，在战斗的造诣上也堪称变态，难以想象他一旦握住村雨，又将化身成什么样的怪物！！
“你父亲的想法真是美好，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实验，产生完美的实验品和祭品，他是个胆小怕死的人，从不涉足险境，也从不亲自加入战斗，但你和他不一样呢。”楚天骄一字一顿，每一句对恺撒来说都可谓是字字诛心。
他不再犹豫了，恺撒终究还是有他的极限，要是他真的在战斗中死亡，那么那个叫庞贝的男人应该会发疯的吧？会不择手段的毁灭一切。
真是可悲啊，明明是最想杀死的人，却还得留下他一条小命。
虽然很想为卡塞学院报仇，但加图索家的盟友也绝对不止一个，必须得把他们全部都给钓出来才是。
火焰如臂使指，不断的瓦解恺撒的言灵领域，空气碎片与君王烈焰摩擦，产生出了极其剧烈的噪音。
惊天动地的暴响震慑恺撒的耳膜，镰鼬的传音效果依旧还在，所以在面对巨响的时候也会把声音成倍的放大，这个时候恺撒已经接近了失聪，而且火焰不断的破坏着他的龙骨状态，强行逼迫他后退，直到把他砍进地面之上！！
周围无数地砖裂开，甚至连行道树都在恐怖的烈焰下熔化，周围的暴雨仿佛不存在的一般，以他为中心，周围的所有水分都在蒸发，形成了大片大片的蒸汽，根本就看不清战场中心。
恺撒重重的摔倒在地，早已昏厥，甚至连心跳都几乎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楚子航终于能看一看他的父亲了，虽然直到现在都看不清他的脸。
“你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
楚天骄面无表情地看了楚子航一眼，随即消失了。
街道上空空荡荡的，甚至连之前围观的市民和警察都看不到了。
因为他们都已撤离。
……
战斗也终于结束了。
浑身浴血的校长，有些疲惫的将折刀上的血液洗净。
哪怕经历了那样激烈的大战，折刀本身也没有任何创伤。
这是校长最爱的武器，他小心翼翼的插进裤兜里，随手扒拉了一件衬衣，披在覆盖纹身的身体上。
他有些嫌弃的将一具拦路的壮汉尸体踢开，一个人自顾自的走了。东京的街道上可以说是一片狼藉，过于激烈的战斗留下了无数焦黑的尸体。
一旦他们全力以赴，普通的暴徒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真可悲，不是吗？
明明只是小角色，明明只是什么都不是的普通人，却偏偏加入了这样的大事，观看了真正的神迹。
真是愚蠢。
……
路明非松了口气，终于听不见任何战斗的声音，收入耳畔的只有无处不在的雨声和风声。
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结束了吗？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或许还是把这一切当成游戏呢？路明非忍不住心想。
在面对追杀的时候，他告诉绘梨衣，这只不过是本家陪她演的一次游戏而已，只要好好的闭上眼睛走完全程就可以了，绘梨衣也的确那样相信了，出于信赖，相信了这个美丽的谎言。
路明非忍不住叹了口气，看着面前乖乖巧巧，亭亭玉立的女孩。
和师兄师姐师妹都走散了，在这个偌大的东京里，他又是孤身一人。
不，也不能说是孤身一人，他至少还有绘梨衣陪着。
他睁开了红色的大眼睛，眼睛里倒映着兔子一般的天真与迷茫，像是不知道现在处于何处。
“我们走吧。”路明非鼓起勇气，牵起她的手。
“去哪里？”绘梨衣问。
“真相所在的地方。”路明非凝视着远处的大海，缓缓道。
……
“一场暴动最终以死亡收手，想来可真讽刺啊……”
酒德麻衣倒吊在港区某处的塔吊上，完整的观看了这场大战，忍不住笑笑。虽然是在笑，可她的表情严肃，像是刚刚参加完了葬礼。
“别歪歪了，现在情况麻烦的很！”苏恩曦有些烦躁的吐槽道。她趁着混乱离开了卡塞尔学院猛男团，此刻正小心翼翼的前往港区。
尽管战斗已经结束，但港区的混乱却还没结束呢。第一波海啸已经冲上了事先设置好的防波提上，周围的码头全是刚刚退下的狂暴水流。
“现在该怎么办？”苏恩曦试图拨打老板的电话，但老板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天知道是去了哪里。
酒德麻衣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知道。”
的确，她也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究竟还能以什么样的方式收场，她始终相信老板有神通之力可以处理好这一切，但现在连老板都已经不见了，像是告别了人间，去参加神的宴会。
“龙族的入侵已经开始了，现在也不过是起点而已。”远方是翻滚沸腾的海面，苏恩曦吹着海风，面对大浪，淋着大雨，微微眯起眼睛道。
“对啊……只是起点，不是终点，曾经的人类究竟算什么啊？只不过是窃取了龙族的文明和宝藏而已，占据了这个本该属于神的世界。”酒德麻衣想起了日本神话，喃喃自语道。
世界都处于一片混乱中，人类的战舰也在这个时候开始了战斗。
听，那是炮火的声音，龙渊之下，曾经埋葬了无数尸守的海底，迎来了真正的潜龙升天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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