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4.世界树（World Tree）

    ——?——
    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在极端恐怖的力量下颤抖。
    人类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生物，按理来说，这玩意儿应该只在神话传说，或者电影动漫中出现，出现在现实里，不是荒谬，就是可笑。
    路明非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前，是所有黑龙中体形最大的那一条，也是摧毁了东京天空树的那一条。这个怪物哪怕被审判命中都没有死去，它的生命力堪称恐怖，比那条被审判削成无数肉片的黑龙还要强大。
    但路明非却笑了，不知道是在嘲讽这条伤痕累累的巨龙，还是在嘲笑这个可怜无助的自己。
    或许二者兼有吧。
    不需要路鸣泽的命令，不需要其他的加持，这就是他，这就是自己，在无数情绪间爆发出来的毁灭性力量，让他如同登上王位的君主，哪怕眼前是绝望与堕落的黑龙，也无所畏惧。
    就在幸存者的眼前，稚嫩的皮肤被硬质化的骨骼撕裂，这些骨骼从内到外将他的身体牢牢地包裹在里面，一片又一片，带着鲜血的骨刺缓缓而出，像是在给一位王进行最后的加冕。
    没有人见过他这样的变化，唯独诺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那天在青铜之城下方所看见的人，就是他啊……
    她依旧还记得那一天所看见的风景，那震撼到了极致的青铜之城，那巍峨如山的血色巨龙，他尊贵的名讳为青铜与火之王，他执掌的言灵为“烛龙”，他的光辉足以比肩太阳，却又在最后的爆发关头被那个男人以绝望毁灭。
    那是世界上最浩大的战争，相关的记录被官方列为绝密。
    这些普通的科学家很难理解在三峡发生的事情，但他们已经在想方设法的求证那些未知的秘密了——关于摩尼亚赫号，关于潜藏于水底的巨龙，也关于三峡被淹没之前诡异破开的坟墓。
    这么回想起来，那是路明非第一次化为龙类之身，也是第一次失控，肆无忌惮的展现暴力，在深夜里的战斗，像是太阳提前从东方升起。
    可之后……
    又是什么呢？
    哭喊着的、绝望的，又像孩子一样的脸如此令人印象深刻，可被救起之后，又没有了任何印象。
    黑龙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咆哮，这个声音直冲天际，在愤怒的同时，却莫名的可以感受到一丝畏惧。
    他们就那样冲了上去，以完全不对等的方式碰撞。
    他们厮杀，割裂，滚烫的鲜血染红了王的身躯，惊天动地的闪电自头顶划过，而战争依旧在继续。
    路明非在曾经的过往，从未体验过这种濒临绝望的感觉，可现在，却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
    但他的意识依旧沉沦在无穷无尽的幻梦中，这个梦似乎永远不会醒来，而原本的自己和那个名为路明泽的小魔鬼，也在静静的目睹这场战斗。
    “这是……我么？”
    寂静的世界里，两个男孩席地而坐，看着眼前像电影一样闪过的画面，看着那两条如同史矛革一般的巨龙以最暴虐的方式厮杀缠斗。
    周围的战斗机燃烧着坠落，庆祝的烟花还在天空绽放。
    “看啊，哥哥，这就是你，看看现在的你，多么伟岸，多么恐怖。”甜蜜的声音在耳畔旁不断的响起，似乎在勾引他献出最后的生命。
    “你是喜欢现在的自己，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无能的自己？面对灾难时，只能像普通人一样哭泣绝望？认清现实吧哥哥，你总该面对未来的一切。”
    “……”
    路明非沉默着。
    他发现自己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讨厌路鸣泽，讨厌这个真实的恶鬼，讨厌他那种谄媚的口气，更是讨厌他偶尔会出现的训斥口吻和高冷。
    所以，路明非沉默许久，才用颤抖的声音问：“我和你交易了吗？”
    “还没有呢。”路鸣泽笑笑，“这次算是我自己的意志，这些家伙，做的有些过分了噢。”
    可说这话的时候，他却又面带微笑的看着属于路明非的血色巨龙，和那些咆哮的黑色的龙族搏斗。
    那嘴角掀起的诡异微笑，让路明非觉得这事儿并不简单。
    可现在他又能做什么呢？只能和小魔鬼一起呆在这个空间里，看着那一幕幕闪掠的画面。
    有一些画面让他觉得很熟悉，比如一棵枝繁叶茂的世界树，最下方却是一条正在啃食根部的黑龙，他知道龙族的历史与北欧神话息息相关，但如此真切的一幕，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别告诉那是路明非……”抱着绘梨衣的夏弥喃喃道，就在不远处，战斗变得愈发恐怖，那个男人变身成的巨龙，狰狞可怖似恶鬼。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就是。”诺诺咬了咬牙，这位名为陈墨瞳的红发巫女，也越来越搞不懂这个过去的李嘉图了，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论是内在还是外在全都换了一个人似的。
    接二连三还在响彻耳膜，本来东京狭小的街道和密集的低矮的房屋就不适合这种大规模战斗，一旦肆无忌惮的战破坏来，造成的场面就像是哥斯拉入侵东京。巨龙如同闪电一般疾速碰撞，顷刻之间，身体就已经受到严重的刺伤，体内的鳞片不断的爆碎，在狂暴的言灵之力下，任何现实物质都脆弱如琉璃。
    体内的细胞还在不断的修补身体，但那些已经断在身体内部的骨刺，却是怎么都无法愈合的。
    路明非并没有在意这样的伤口，因为他的体型在战斗的过程中越来越大，甚至把那只漆黑怨毒的巨龙完全掀翻，把它一爪砸翻在隔了几条街道外的新宿御苑周围的建筑物被巨龙的碰撞直接摧毁，现场一片狼藉。他们都带着无数碎片战斗，而背负着无数伤痛的路明非也开始毁灭它的骨和肉，甚至凭空凝聚出半朽的世界树，用锋利的树根将它牢牢地钉死在大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巨龙发出彻骨的咆哮。
    这让人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那黑色的王被杀死在永冻的冰山上，滚烫的鲜血像是赤红的岩浆，周围的先民发出振聋发聩的欢呼。
    “那是世界树么？等等等等！老板没跟我说会有这种事情！”某个伴随着咀嚼声的焦急声音响起。
    “我好像理解了老板的想法，那个名为路明非的孩子，恰恰就是一切的关键啊！所以才要给予他力量去摧毁那些敌人吧？因为他的觉醒之日越来越近了。”恍然大悟的声音响起。
    没错，越来越近了。
    奶妈组的猜测没错。
    就在幸存者的眼前，就在楚子航的黄金瞳之上，整个东京都的天空都出现了无数条蔓延的痕迹，那是枝条，那是树叶，也是传说中的世界树，是连黑王都要拼命吞噬的存在。
    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休息一会儿呢？路明非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唯一需要知晓的便是，龙类之间的战争，永远都是不死不休！！
    先剧透一波，在这里我给路明非的设定是世界树，而路鸣泽就是黑王，黑王必须借助世界树的力量才能复生，从他当年被杀死的地方重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