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疯狂之举

    “天青镇城守的儿子疯了！”
    众人全部下了地道以后，文公子的第一句话便镇住了全场。
    主要是他说话时的那种语气，极其严肃、认真，让人起不了轻视之心。
    尹铁兴也被惊到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果然，和尹铁兴相同想法的人还不少：
    “文公子……，这城守儿子就算疯了，可我们也没听说他做了什么恶事呀？”
    “是啊，况且就算真疯了，也应该是由城守来管吧？”
    “他一没滥杀二没乱抢，我们就算想闯城守府除害，也没有个由头啊！”
    “不错……”
    幽暗的烛光下，相熟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独行客大多则是沉默，部分面露不满。
    站在众人中心的文公子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此时丝毫没有慌乱。只是静静地听着，待密道内重新安静下来，这才抛出了真正的重磅消息：
    “他通过下毒，妖化了城守和司阴府统领！”
    此话一出，效果和之前截然不同！震惊声、询问声猛地炸开，就连之前表现得古井无波的一部分人，脸上都不由爬满了骇然！
    “文公子，此话当真？！”
    “这可开不得玩笑！”
    “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七嘴八舌的询问，文公子这次没有再继续等众人自己安静，他抬手压下吵嚷，从袖子中掏出一幅卷轴。
    “不知各位可识得此物？”
    “黑底云纹，附天机道韵，若没猜错，这应该是天青镇的城防图吧？”
    “不错！百里兄果然知识渊博。”文公子朝一个黑袍人拱了拱手，先客套一句，这才缓缓将手中卷轴拉开，用真气托起。
    “各位请看，这些略微透明的虚影，便是城墙和其它房屋建筑，而这些穿行在建筑之间的红光，就是还未化形的凡级小妖！”
    文公子指着数十缕细如牛毛的红芒说道：“这些小妖进城已超过七日，每晚都会闯入人家吸取阳气，造成了不少的伤亡！在下虽命府中护卫全数出门巡视，但小妖无形无质，非真气浑厚者根本无法灭杀，是以效果甚微！”
    “莫非文公子此次召集我们，就是为了降伏这些小妖？”
    “唉。”文公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叹了口气，又从袖底掏出一方玉印，介绍道：“此物乃是天青镇司阴府大印，每十一天可屏蔽城防军的城防图一个时辰。今夜各位受邀而来，若非在下祭出此印庇护，早已被城防军发现了行踪！妖祸将生，宵禁令下，除在城防军中有过记录的大府护卫外，其它人等一经发现便会被直接处死！”
    “那城防军就不管城内的妖物？”
    “非不愿管，实不能管！城内的妖物一向都只由司阴府负责，而如今的天青镇司阴府……恐怕已经没有人了！”
    “司阴府全灭了？可下个月就是妖祸！”
    “是啊，没有了司阴府坐镇，这一次的妖祸必定死伤惨重。不过若是我们没办法先解决掉被妖化的两位大人，还有城守之子，恐怕我们全郡人都撑不了多久！”
    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据尹铁兴的估计，这天青镇最少有十万人，若是一郡按十倍算，那就是百万条性命！
    可是，小小一个天青镇，为何会影响如此之广？！
    文公子似是猜到众人所想，解释道：“我们西川郡一共有一城三镇九县七十六乡，其中一城三镇都有先天高手驻守。朝廷之所以如此重视，就是因为这一城三镇，其实都是阵眼！
    西川紧邻积怨荒原，每年诞生妖物极多，全靠大阵加持才能勉强守住。而如果少了天青镇这一阵眼，大阵自然无法运转。到那时候……”
    “我明白了。”被称作“百里兄”的人说道，他率先往前踏了一步，展示出一种决然的气势，问：“我们该怎么做？”
    文公子指向城防图中心，那里有两团拇指盖大小的红光，道：“杀城守和司阴府统领！”
    话音落毕，密道内顿时死一般的安静。
    许久之后，方才有人苦涩地说道：
    “文公子……那可是两个先天高手！”
    “我知道他们都是先天高手。”文公子又叹了口气，走入密道深处，拿来了一个青灰色的盒子：“所以我不会强求各位参加这次行动，不愿意去的朋友现在就可以离开。愿意去的……在下这儿有一盒奇丹，吃下去后等半个时辰，实力会强行提升三成，持续半日。”
    “后果呢？”百里兄问。
    “药效退去，食者暴死，无药可医！”
    “不能求其它城镇援助？”
    “来不及了，传讯石在被妖化的城守手里，我们之间没有先天高手，赶往其它城镇至少需要八日。而城守他们，应该会在一个时辰以后动手。”
    “确定？”
    “确定！这是姜大人亲口所说！”
    “内务府的姜大人？他和他夫人也会出手？”
    “不会，姜大人他们已经散尽功力维持内务府大印，如此才勉强困住了两个先天高手。”
    “真的不能调动城防军？”
    “不能，除非有城守之令。”
    “……”
    文公子和百里兄二人一问一答，转眼间便说了上百句话。见真的没有其它办法，百里兄忽然洒脱一笑，仿佛说了一件轻巧事般：
    “那便与文公子一同赴死！”
    说罢，他径直向前，从盒子里取出了一枚丹药。又掀开黑袍的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秀气的面庞，朝还未动的人拱手：
    “百里轻鸿。”
    有了第一个，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先前连彼此名号都不知道的人们，此时竟是莫名形成了默契。
    有人迟疑，有人犹豫，有人想要退缩，但最后，他们也都还是上前拿了丹药，并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值得么？”尹铁兴忽然有些颤抖，他感受着在这片狭小空间中浓厚的死志，有一种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东西，悄然复苏！
    江湖年少，仗剑天涯，路遇不平，当一怒冲霄！
    漫长的岁月，真的磨灭了太多……
    太多！
    “我一个人去！”尹铁兴突然用灵魂波动向文公子传讯，一身庞大的真气不再收敛，于众人的讶异之中，挥掌收走了所有的丹药。
    “文公子，我想知道这件事的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