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长孙润的刁难
步行一段路程后,房遗爱、谢仲举相伴来到了红灯高挂、门庭若市的褚府门前。
登上褚府台阶,忙着应付一众宾客的管家并没有留意到二人,转而放任身着布衣的房遗爱,穿着简朴的谢仲举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府门。
进到褚府,房遗爱目光谨慎的四下打量,确认房玄龄并没有到场后,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
不过张望间,房遗爱却意外发现了另一位“故人”的身影——之前被他殴打过的长孙润。
发现长孙润的身影后,房遗爱眉头微皱,暗道,“长孙润怎么来了?眼下长孙皇后的心腹小太监正在我身边,可不能招惹上他。怎么说他也长孙皇后的侄子!”
心中拿定主意,准备暂遮锋芒的房遗爱,转而对谢仲举道,“贵差,咱们进去吧?”
说完,房遗爱、谢仲举踱步朝正厅走去,不过在一堂身着华服的勋贵之中,衣着简朴近乎寒酸的二人,还是显得极为特立独行,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来到正厅门前,发现小厮正在收取宾客们的请帖,房遗爱微微一笑,伸手向袍袖中摸去,这才意识到之前褚遂良交给他的请帖,此刻竟然“不翼而飞”了!
见宾客缓缓步入正厅,望着上下寻摸的房遗爱,谢仲举狐疑道,“莫不是你把请帖弄丢了?”
“啊?啊!”应过两声后,房遗爱无奈的点点头,略带尴尬的说,“应该是换衣服的时候落在了秦府。”
二人随着宾客人流向前移动,不一会便来到了收取请帖的小厮面前。
看着身着布衣的房遗爱,小厮好奇的挠了挠头,伸手向其说道,“贵客,请把请帖交给小的。”
面对小厮的询问,房遗爱略微支吾了两声,接着凑到小厮面前轻声道,“我忘了带。”
“忘了带?”望着衣着朴素的房遗爱,小厮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心想,“八成又是一个来蹭吃蹭喝的穷酸书生!”
见房遗爱与谢仲举并肩同行而来,加上二人衣着尽是寻常服饰,小厮转而对谢仲举拱手道,“公子,你的请帖呢?”
谢仲举此番本就是陪伴房遗爱前来,她哪里有什么请帖,此刻面对小厮的询问,只得如实道,“我没有。”
此言一出,小厮冷哼一声,丝毫不顾及二人脸面,大声道,“没有请帖?”
一众宾客正在陆续进入正厅,忽的听到小厮的喧嚷,瞬间便明白了事情缘由。
望着衣着寻常的房遗爱、谢仲举,众人指指点点,竟自将二人误当做了蒙吃蒙喝的落魄文人。
“你嚷什么!”察觉到众人怪异的目光,房遗爱白了小厮一眼,继续道,“我叫何足道,你去问过你家老爷便知真假!”
得知房遗爱的化名,众人看向二人的不屑之色瞬间消散,转而换上了崇敬、惊骇、谄笑等众生百态。
小厮虽然不是文人,但长期在褚遂良家中当差,怎地不曾听说名震长安的布衣榜首的名头!
望着特意身穿布衣前来的房遗爱,小厮咽了一口唾沫,目光震惊的喃喃道,“何足道?布衣榜首?”
略微惊骇过后,小厮哪里还敢有以貌取人的想法,连忙对房遗爱拱手施礼,“原来是何榜首,快请进快请进。”
见小厮态度转的这次之快,房遗爱心生不悦,暗道,“若是衣着华服的宾客忘记携带请帖,你也是刚刚那般态度?管中窥豹,海水岂能用斗量!”
听闻房遗爱的身份后,身旁一众宾客纷纷对其拱手施礼,俨然将房遗爱奉若了师长一般的存在。
“何榜首,在下官居符宝郎。久闻何榜首大名,幸会幸会。”
“末将昭武副尉,何榜首太白山击杀突厥贼子真真大快人心。”
“老朽官居太学博士,素闻何榜首才高八斗,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面对众人的问好,房遗爱一一恭谦施礼,同时与谢仲举一起,缓步朝正厅走了过去。
可还没等二人迈入正厅,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嚷。
“慢着!”
听到叫嚷,回头望去,身着蜀锦袍的长孙润随即进入了房遗爱的眼帘当中。
见长孙润出言阻止,房遗爱眉头微皱,暗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孙子属鹰的啊?眼睛这么毒!”
长孙润与褚遂良并无交集,此番完全是受长孙无忌的吩咐,借着褚遂良过寿的机会,前来结识人脉的。
长乐公主因为“何足道”退婚一事,旁人虽然一知半解,但身为当事人的长孙家哪里有不知道的道理。
长孙润先是被房遗爱当众殴打,后是兄长被其横刀夺爱,两恨合一他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报复这个能文能武的布衣榜首,眼下见房遗爱并无请帖,这个天赐良机他怎么可能就此错过。
目光被叫嚷声吸引,眼尖的宾客瞬间便认出了站立在正厅台阶下的长孙润,“咦?这不是长孙国舅的少公子吗?”
“不错,在下正是长孙润。”对众人问过好后,长孙润突然伸手指向房遗爱,道,“这人并不是何榜首!”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望着站立在正厅门前的房遗爱、谢仲举,众人不由纷纷相信了长孙无忌幼子的话。
长孙润之前还有些忌惮房遗爱,不过昨日听说何足道被罚跪在立政殿丹墀下后,联想到自己姑姑乃是东宫国母,相比外人必定血浓于水后,长孙润再次恢复了记吃不记打的秉性。
见长孙润故意找茬,房遗爱有些不悦,不过碍于谢仲举在场,也不好直接出言反驳这位皇后娘娘的内侄。
众宾客哪里会怀疑出身贵胄的长孙润说谎,眼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不由纷纷问道,“他不是布衣榜首?那他是谁?!”
长孙润见众人相信自己的话语,嘴角微微上扬,高声说道,“我与何榜首同在国子监读书,之前也曾见过几面。这个身着破烂的小子怎么会是布衣榜首!”
听到长孙润言之凿凿的话语,原本对房遗爱极为恭敬的小厮突然变脸,将身拦在二人面前,道,“说不清楚,你们俩个谁都别想进去!”
眼见自己在谢仲举面前出丑,房遗爱唯恐此事传到长孙皇后耳中,使其生出轻视之意。
无奈之下,只得开口对长孙润质问道,“长孙公子,前几日咱们不是在太白山见过么?怎地今日就不相识了?”
长孙润见房遗爱提起太白山,瞬间便回想起了当日情急上马栽落雪地的丢人一幕。
妒恨横生的长孙润,望着房遗爱沉吟片刻,随后心生一计,道:“太白山?何榜首太白山力战突厥贼子,此时已经闭门谢客数日,怎地能外出赴宴?”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应声,他们并不是碍于长孙润的身世背景有意奉承,而是这几日秦琼对外一直说何足道养伤谢客,饶是有人有心去探望房遗爱,却不似褚遂良这般刚直,所以众人这才会被长孙润的言语说动了心弦。
朝着房遗爱细细打量,众人心中疑虑越发增重,一个个跟变脸高手似得,瞬间改变了原有的想法。
“是啊,这几日何榜首一直养伤闭门谢客,怎地今日忽然出府了?”
“我听说何榜首伤势很重,饶是他武艺高超,短短两三天也不会痊愈吧?”
“此子模样稚嫩,虽然身着布衣常服,却哪里有一点布衣榜首的气度!”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的低语,长孙润咧嘴一笑,望向房遗爱尽是得意之色。
不单是长孙润和一众宾客,就连奉旨监视房遗爱的谢仲举,心中也升起了一丝看戏的心理,“房俊此人生性轻浮,虽然此番褚遂良亲自过府相邀,可他竟自粗心大意将请帖忘在了秦府,眼下倒要看看他如何化解掉这场僵局。”
面对众人的冷言冷语,房遗爱心中极为不悦,若不是谢仲举再次,恐怕依照他的性子早已经言辞驳回了吧?
望着面带笑意的长孙润,房遗爱冷哼一声,暗暗发誓,“长孙润,今日若不让你颜面尽失。就叫我爬出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