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绝望

    “书鹏。”方薇薇从病床上醒来，看到窗外已经被夜色笼罩，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医院？旁边的病人和家属都看着她，看她醒了过来，想来是做了什么噩梦，大家也就没有在意，都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了。
    “书鹏。”方薇薇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叫着。
    她想要起身，突然觉得全身酸软，手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小姐，你好，你还不能动，你手上的伤口比较大，出了很多血，所以你现在还比较虚弱，请你在病床上好好休息。”走进来一位护士正要给隔壁床的病人换药，看到方薇薇乱动，就赶紧制止。
    “龚书鹏呢？”方薇薇连声音都在颤抖，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他，不想让他等太久。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龚书鹏是谁，但是请你好好休息，对自己负责。”护士说着便继续给病人换药了。
    “就是今天车祸送进来急救的病人，和我同一辆救护车的。”方薇薇急促地说着，情绪开始变得有些激动。
    “今天车祸送进来了很多人，急救室都快满了，所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位伤患，还有一辆救护车只能载一位患者，怎么可能你也在。”护士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她倒是开始觉得这个女的一定是目睹了车祸现场，由于害怕，现在有点神志不清了。
    方薇薇也不再与她多做纠缠，她拔掉输液的针管，跳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就往手术室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到那里就可以看见龚书鹏了。
    “哎，小姐。”可惜护士还在帮病人换药，不能中途暂停，所以也就没有管方薇薇，反正她的伤也不是很重，而且她要是在医院闹，有的是人去制服她，护士尽管无奈，但也只能任她去了。
    方薇薇本来不是个运动神经敏感的人，但是现在她却在全力以赴，因为甩得过于用力，手臂上刚缝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血将纱布染得通红。
    她脸色苍白，越跑眼前越模糊，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是眼泪就是忍不住想要往下流，她跑得几乎都喘不上气来，可是等她到了手术室门口，手术室门口的灯早已灭了。
    她扒在手术室门口，想要从玻璃中窥探点什么，可是什么也看不到，手术室里一片漆黑，手术已经结束了？那龚书鹏呢？他怎么样了？已经度过危险期，被送到病房里了吗？
    方薇薇想着去护士站问一下，应该会有记录的，她马上就要到他的身边去。她转身却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她不能在这里逗留，她要马上见到龚书鹏，确认他还有呼吸才能放心。
    可是她刚要走的时候，手腕被什么拽住了，她缓缓抬头，褚俊涵的脸印在了她的眼里，没时间想他怎么在这。
    “放手。”方薇薇用力甩着褚俊涵的手，但是现在这么虚弱的她又怎么可能挣脱他给的束缚？
    “他死了。”褚俊涵慢慢吐出这几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字眼。
    “死了？”方薇薇瞪大冒着雾气的瞳孔，及时看不清，她也要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嗯。”他放开了她的手，低下头没有再看她。
    “不可能，他在哪里？你一定知道对不对？”这次换方薇薇抓着他的手腕，使劲摇晃着，好像这样就能知道她心爱的龚书鹏在哪里了。
    “太平间。”褚俊涵没有在方薇薇面前表露自己的悲伤。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们昨天还一起吃饭，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那些事，为什么不让我自己来解释？”方薇薇瘫坐在地上，刚刚跑过来已经消耗了她全部的力气。
    她这么一说，褚俊涵仿佛想到了什么，他拿出手机刷着网友们发布在网上的视频，一条一条地刷，一条一条仔细地看，不像是在悼念，反而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终于他刷到了一个视频，里面，有方薇薇，她在现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站在斑马线上，手臂还流着血，然后画面就切换到了车祸的现场。是巧合吗？还是这两个人在车祸之前发生过什么？
    “你怎么在那？”褚俊涵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他是出来找我的。”都是因为她，龚书鹏才会出车祸，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一切从那天和褚俊涵上床的晚上就开始乱套了，她绝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已经弄得乱糟糟了，她还是没有罢手。
    褚俊涵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已经能猜到事情的发展，不过这一切应该都是因为自己告诉了龚书鹏那件事，所以才导致现在的局面，但是他没有告诉方薇薇。
    当时龚书鹏跟方薇薇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并没有说是褚俊涵告诉他的，只是说了自己查到的，现在死无对证，褚俊涵打算让这个秘密永远烂在心里。
    她颠颠撞撞站了起来朝着褚俊涵所说的太平间走去，褚俊涵没有制止她，只是跟在了她的身后。
    通往太平间的走廊很冰，跟冰箱的保鲜层有得一拼，她缩了缩身体，还是继续往太平间走去，她相见的人就躺在那里，那个世界上最冷冰冰的地方，她，要去陪他。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刚安放好尸体之后的两个医护人员从太平间里走了出来。
    “你好，你能让我进去看看龚书鹏吗？应该刚被送进来不久。”方薇薇乞求着。
    “你是家属吗？”看着眼前这个脸色不佳，手上还带着伤的女人，他们也没有像平常那么凶神恶煞。
    “嗯。”她轻轻应了一句，如果不这么说的话，他们也许就不会让自己见龚书鹏。
    “我查一下，龚书鹏，有了，因车祸而死，死亡时间是今天下午五点二十分，是吗？”那个男人念着龚书鹏的基本信息。
    “嗯。”如果说刚刚褚俊涵说的“他死了”这三个字是在她的心口上划了一刀，那现在他们这么详细的说明，就是将她推入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