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中藏妖
元思蓁凑到管事妈妈跟前打量,故作惊讶地说道:“哎呀!会不会真的跟宋御史一样,是蛊毒啊!”
尉迟善光一愣,他昨日在含香阁遇到的小白脸道士也说管事妈妈指甲上的是蛊毒,难道他并非招摇撞骗?
“我听凌霄道长说,要将指甲划开,手指泡在白醋中解蛊。”元思蓁继续说道。
李淮命人端来白醋,要影卫将管事妈妈的指甲开口,管事妈妈心中不解,连忙喊道:“贵人饶命啊!贵人饶命!奴这是犯了何事?”
尉迟善光想起昨日那道士也说了此种解蛊之法,便上前沉声道:“莫要慌乱,是解你体内蛊毒。”
“这......”管事妈妈也想起了昨日之事,心中大惊,“我这真的中蛊了不成?我会跟凤烟一样被剥皮而死吗?”
影卫动作利落地将她的指甲划了口子按进醋中,果然如宋世基当时一般,血虫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一瞬间整碗白醋都是蠕动的蛊虫。
“啊!!”管事妈妈本就紧张,一看这场景,竟吓得昏死了过去。
尉迟善光面色大变,他方才对什么蛊虫不蛊虫的还不甚相信,现下亲眼见了这场景,回想起昨日那被剥皮的凤烟娘子,不由皱起眉头,他与李淮对含香阁幕后势力已有了些头绪,这般看来背后之人所图甚大......
元思蓁见管事妈妈已无性命之忧,便又想去寻那只狐狸,她凑到神情冷峻的李淮边上,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看这含香阁可能不止这一个人中蛊,要不要彻查一下?”
李淮看了她一眼,良久才说道:“此事你不必挂心,含香阁后边的人,自会清理干净。”
元思蓁心想,这意思是他已经摸清楚含香阁的情况了?那刺客不是含香阁出来的吗?怎么完全不见他要报复的样子?这可不像李淮的作风啊......
元思蓁连忙悄声问道:“那刺客之事,王爷打算怎么处置?”
李淮挑眉,“只怕是意不在我。”
“哈?”元思蓁一愣,意不在他的意思是,那妖物要杀的不是李淮?她突然想起那小娘子是吴王府送来的,连忙又问:“那是吴......”
李淮微微点头,见她仍一脸疑惑,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含香阁背后是四弟的势力,这管事妈妈还有中蛊的娘子都与他有联系,而宋世基这些时日更是与他走的近......”
“宋世基不是你表姐夫吗?”元思蓁话一问出口,又觉像宋世基这样的人,两边讨巧也不是难以理解的。
李淮叹了口气,脸上竟有了一丝笑意,他语气淡淡道:“况且,用这种方法行刺我,不是太明显了吗?吴王可做不出来。”
元思蓁大概听懂了李淮的意思,吴王李沐若用此种方法刺杀李淮,一查便知,反惹一身骚。可若目标原本就是李沐,这些小娘子、管事妈妈还有宋世基都是他的势力,要查幕后黑手确是无从下手。
“那会不会别人刻意构陷?毕竟那妖物也真的对你出手了呀,若意不在你,何必要出手呢?”元思蓁分析道。
“或许这边是蛊毒的作用吧?蛊毒让她不得不动手。”李淮垂眸。
元思蓁一想,确有这种可能,或许是狐狸披上人皮后,就必须要完成某件事才行。她长舒一口气,看着李淮说道:“还好及时发现宋世基中蛊,不然他真去行刺了,岂不是怀疑到你头上。”
李淮点点头,他心中拂过丝异样的感觉,无论元思蓁是人是妖,她确实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元思蓁见不能说动李淮彻查含香阁,她也再没有感受到狐妖的气息,不由有些泄气。她心想李淮真是个淡定的,知道黑手不是冲自己来,居然就这样甩手不愿管,她实在是做不到这般的。
尉迟善光一直留意着他俩,他此时才觉得自己实在是鲁莽,怎么方才就直接当着李淮的面骂他混账呢?不过李淮也是的,夫纲不振,不过来趟花楼,王妃居然敢直接闯进来找人,果然坊间的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他眼角瞄到两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好像又和好了一般,不由告诫自己,以后这些男女纠葛,他绝不插手,不然最后讨不到好的只有自己!
“咳咳。”尉迟善光假装咳了两声,见李淮看向自己,这才说道:“此处我来善后吧,淮兄不如与娘子先回?”
李淮点点头,他确是不应该在留在此处,无论是蛊虫一事还是娘子捉奸一事。
元思蓁低眉顺眼地跟着李淮从侧门出了含香阁,正准备上他的马车,却突然想起被她丢在含香阁门口的国公夫人。
“槽糕......”元思蓁心下一凉,现在去见国公夫人,她要怎么解释啊?
李淮见她神情犹豫,便问道:“何事?”
“嗯.....”元思蓁支支吾吾,“刚才我是跟国公夫人一起来的。”
李淮心中一惊,“你是拉着外祖母一同来捉奸不成?”
元思蓁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与国公夫人一同逛街,谁知......看到你的马车,我就冲进来了,估计国公夫人还在门口等着吧......”
李淮只觉自己太阳穴有些抽痛,他这要如何给外祖母解释......
“我...我去解释就好。”元思蓁见他表情不太好,又说道:“你从边上走吧。”
李淮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倒是真挚,顿了许久才说道:“算了,一起去接外祖母。”
元思蓁乖乖点头,小媳妇一般跟在李淮身后朝含香阁正门走去。
只见国公夫人一脸焦急地立在不远处的榕树下,身边还围着几个国公府和晋王府的下人。
国公夫人眼尖,立马就看到站在巷子边的李淮元思蓁二人,她不由怒火上涌,一甩长袖大步朝两人走来。
“李......”国公夫人本想直呼李淮的名字,但又顾忌他身份,不便在此处惹人口舌,便只厉声说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的夫人......”元思蓁连忙解释,却被国公夫人挥袖打断。
“你不用替他掩饰!”国公夫人气得涨红了脸,“出了什么事我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想不到你成亲后我疏于管教,你就这般放肆!”
李淮不语,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元思蓁却知道国公夫人骂得越重,李淮越会将账算在她头上,她赶忙又说道:“真不是夫人想的那样的!”
“元氏!”国公夫人冷声喊道。
每当国公夫人不爽她,就会喊她元氏,元思蓁此时却想她赶快把怒气撒到自己头上。
“苦了你了!”
元思蓁一愣,这怎么跟往常的国公夫人不一样......
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说道:“要亲自进这种腌臜地寻人,出来还想着替他掩饰,想必是委屈极了!你傻不傻啊!”
“夫人你误会了......”元思蓁看着国公夫人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这国公夫人还挺明事理的,在这种事上知道宽慰她。
一直默不吭声的李淮这才出声道:“外祖母,此处人多眼杂,要教训孙儿,不如回府再说?”
“哼!”国公夫人冷哼一声,“你也知道丢脸,怎么进去寻欢作乐的时候不丢脸?”
“对对对,回府回府,回府再骂不迟的。”元思蓁掺着国公夫人就往国公府的马车上去,她给了李淮个眼神,示意他坐另一辆。
谁知李淮却也跟了过来,意思是三人要上同一辆马车。
元思蓁心道,这人是个愣的,不知道女人发火的时候要先让她冷静一下吗?还往刀口上冲。
她原本心思一直都在国公夫人与李淮身上,谁知就在她掀开马车的帘子时,突然闻到了她方才一直在寻觅的狐狸味。
元思蓁扭头朝车厢中一看,果然看到一只红毛两尾的狐狸攀在厢壁上。见元思蓁发现,这狐狸立刻朝她龇牙咧嘴,眼中闪动着幽暗的绿光。
“怎么了?”国公夫人见元思蓁不动,想探身上前看看。
谁知那狐狸突然朝马车外扑来,速度极快地就往国公夫人身上冲。
“啊!”国公夫人还没看清车厢中的景象,就见一龇牙咧嘴的红毛怪物扑来,不由吓得往后倒去。
元思蓁反应极快,她一手去抓那狐狸,她一手环住国公夫人,在半空中还转了个身,让国公夫人摔在了自己身上。只是那狐狸毛皮太滑,竟一下就从元思蓁手中挣脱,一瞬间就没了影子。
元思蓁撑着地将国公夫人扶起,李淮也连忙过来搀扶,他担忧地问道:“可有摔着?”
元思蓁摆摆手,拍了拍沾了灰的裙子,又掺着国公夫人关心道:“夫人怎么样了?”
国公夫人惊魂未定,声音有些打颤,“那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只狐狸。”元思蓁答道,她扭头对一旁的下人说:“你们再进去看看,可还有别的东西。”
“外祖母乘孙儿的马车吧。”李淮掺着国公夫人另一边,与元思蓁一同将她扶上马车。
他扭头看了一眼元思蓁,见她衣袖还沾着灰,手臂上也有些红痕,想必是方才摔的,便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示意元思蓁擦擦。
元思蓁看懂李淮的意思,伸手接过丝帕拍了拍衣袖,却不敢去擦手。她方才左手抓了那狐狸尾巴,还留着丝妖气,她要赶紧将这妖气炼进莲花灯,这样便能追踪那妖物的踪迹了。
可在李淮看来,元思蓁心大得很,居然全然不知自己手上还沾着细石子,便将丝帕从元思蓁手中又抽走,冷声道:“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