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英雄迟暮
英国，切斯特市。
方乾只身从伦敦坐火车来到此处，他此行是为了劝说切斯特市的地方豪强李甫堂加入白盟对抗皇朝的阵营。
这位地方豪强在三天前收到了皇朝的会议邀请函。
李甫堂发迹于切斯特市的码头，早年是个码头工人，后来集结了一群当地的华人开始做生意，与国内的商人搭上了线，又买通了英国切斯特市的议员，势力越来越大，到如今已经堪称独霸一方。
火车站外下着蒙蒙细雨，乌云遮挡阳光，使得天空有些阴霾。
一位身穿黑色纱裙的女子撑着伞站在火车站外面迎接方乾。
“请问是白盟的绮意安先生吗？”女子微笑着问道。
方乾微微点头，“你是李甫堂先生的人吗？”
“先生知道你要来，所以让我来接你。”女子说道：“我叫蔷薇。”
“你好，蔷薇小姐。”
两人坐上在一旁等候的黑色轿车，司机是一名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戴着白手套，一路沉默的开着车，汽车朝着别墅区驶去。
路上，蔷薇不停的给方乾介绍着切斯特市的景点和趣事。
至于美食……，众所周知，英国的食物简直一言难尽……
蔷薇是一个很有魅力且健谈的女人，即便方乾不怎么说话，也依旧能一路聊下去。
最终车辆停在了一间别墅的门口。
或许是李甫堂比较低调的缘故，这栋别墅并不大，只有三百多平，即便加上花园草坪和停车场也不过五百多平。
方乾和蔷薇一起下车，穿过花园，朝着别墅里面走去。
此刻正值正午时分，雨过天晴，阳光穿破乌云挥洒而下，将整栋花园别墅笼罩在一片温馨之中，带着泥土气息的微风扑面而来，让人身心都轻松了不少。
进入一楼大厅，看见里面有两个佣人在摆放菜式，都是传统的华国料理，大多偏向粤菜的口味，但也有部分的川菜。
“我家先生祖籍是华国广云省口味偏清淡，但听闻绮先生和来白盟赵盟主一样自华国江北省，喜好辣味，因此今日特意请了川菜师傅烹调了几份川菜，希望绮先生能够喜欢。”蔷薇说道。
“李先生的厚意，绮意安心领了。”方乾微笑道。
“绮先生还请在此等候片刻，我去通知一声我家先生。”蔷薇说道。
方乾点点头，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立刻有佣人过来倒了一杯热茶，是正宗的铁观音。
不过方乾不怎么爱品茶，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一分钟后，一名穿着白色中山装的中年人从二楼走了下来，蔷薇跟在身后。
中年人一下楼梯便爽朗大笑道：“哈哈，久闻白盟出了一个智勇双全的副盟主，今日一见，绮副盟主果然是仪表不凡，气度超群啊。”
方乾也站起来说道：“我也听闻了李先生你的名头，能够单枪匹马闯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堪称当世豪杰。”
“过奖了，过奖了，来，今日你我一见如故，应当痛饮一番。”李甫堂伸手示意方乾入座。
方乾和李甫堂客套一番后，便各自入座，偌大的餐桌上只坐了两人。
几名仆人十分自觉的退下了，蔷薇则恭敬的站在一旁。
方乾和李甫堂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趣事后，便开始步入正题，劝说李甫堂加入对抗皇朝的阵营。
李甫堂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老了，再也没有当年的那份豪情壮志了，也不想再卷入任何的纷争之中。”
说着，李甫堂还指了指自己额头的皱纹和头上的几根白发。
“人呐，不服老是不行的，打打杀杀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已经没有气力了，也厌倦了。”
方乾闻言皱了皱眉头，说道：“李先生，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想卷入纷争，并不代表纷争不会把你扯进去，从皇朝向你发出邀请函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选择了。”
李甫堂摇头道：“不瞒你说，我已经准备金盆洗手，打算送我女儿去米国读书，带我妻子去环游世界，这些年我忙于事业，一直没有时间好好陪伴他们，我与皇朝无冤无仇，退出江湖便是了。
对英国来说，我只是一个过客，这里的地盘也只是暂时属于我，或者说它从来都没有永远的属于任何人。”
方乾感觉到了李甫堂的退意，李甫堂身上那种英雄迟暮，心境不复当年的情绪让方乾有些失望。
但他也不好再强求，只是说了一句：“李先生，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不过我希望你务必注意安全，皇朝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讲道理。”
李甫堂点点头，说道：“绮先生的话我记住了，不过我已经打算将我在切斯特的一切都交给蔷薇来打理。”
说到这里，李甫堂转头看向蔷薇，后者也有些意外的看着李甫堂。
“这孩子在我身边长大，能力和心性我都十分了解，所以和白盟合作与否，又或者是否对抗皇朝，就都由蔷薇来决定吧。”
方乾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清楚这个李甫堂到底是真的想退隐江湖，还是只是想退居幕后。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谈论这件事情了，而是如同主人和客人一般吃饭聊天。
方乾并没有急着离开，他认为这一方势力还存在拉拢的可能性。
同时他也想看看皇朝是否真的会对已经言明要退出江湖的李甫堂下手。
晚上的时候，一名穿着拖鞋，裹着一条牛仔热裤，上身一件小碎花衬衫，活泼可爱，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坐私家车回到了别墅。
她是李甫堂的女儿，在切斯特的贵族学校上学，目前正在念高一。
由于方乾变化的绮意安脸色蜡黄，样貌平平，所以并没有引起女孩的注意力，被她当成了她爸爸李甫堂请来的新保镖。
晚饭的时候，方乾又见到了李甫堂的太太，是一位长相温婉的妇人，说话的声音十分温柔，谈吐也知书达理，对待每个人都面带微笑，丝毫没有贵妇的架子。
见自己父亲和方乾谈笑风生，女孩这才知道方乾不是一般人。
方乾没有留在李家吃晚饭，而是在蔷薇的陪同下出去逛了逛。
餐桌上，李甫堂向太太和女儿说了自己要退出江湖，带着他们移居米国的事情。
李太太自然同意，她早就希望丈夫不要再过这样刀口舔血的生活。
虽然现在比起以前少了许多血雨腥风，却依旧时常会让她感觉提心吊胆，为丈夫和女儿担心。
女儿却有些不舍得离开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里有她认识的朋友，有许多她熟悉的事物。
“蔷薇姐姐会和我们一起离开吗？”女孩问道。
李甫堂摇了摇头，说道：“你蔷薇姐姐会留在这里，替我们处理好一些事情。”
女孩闻言有些失落。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李夫人问道。
“明晚就走，晚上九点的飞机，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护照和机票。”李甫堂说道。
“这么急？”李夫人惊讶道。
“爸爸，我明天可以和朋友们告别一下吗？”女孩说道。
“当然可以。”李甫堂摸了摸女儿的头：“我已经替你办理好转学手续了。”
“我现在就去给他们打电话。”女孩离开饭桌，跑回房间开始给朋友们打电话。
另一边，方乾和蔷薇漫步在切斯特的大街上，边走边聊着天。
“蔷薇，如果你接管了李甫堂先生的势力，你会选择和我们白盟合作吗？”方乾有些随意的问道。
“会，也不会。”蔷薇回答道。
“什么意思？”方乾挑了挑眉毛。
“我害怕皇朝，因为皇朝很强大，如果皇朝要对我们下手，别无选择之下，我一定会和你们合作。”蔷薇说道：“但同样因为皇朝很强大，如果因为我一个决定，就害得手底下的弟兄们强行和皇朝硬碰硬，最后丢掉性命，那就是对他们生命和家人的不负责。”
蔷薇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方乾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经历了太多的生死，所以我知道生存的不易，也明白生命的珍贵，不到必要的时候，我不会随意做出决定。”
“我明白了。”方乾点了点头，双手插兜的朝前走去，丢下一句话：“不过我认为，你们最终一定会选择加入我们的。”
蔷薇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有些捉摸不透对方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是什么意思？认定了皇朝必然会对我们出手吗？
蔷薇秀眉蹙起，踏着高跟鞋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