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语儿……”
    墨萧也是不知如何开口,他说他变了还是没变?他自己也不知。
    苏念卿出来,暮云宫院子里满地落叶,想来墨萧不常回来所以便也没有宫人常来打扫吧!
    苏念卿蹲下,从地上捡起几片叶子,这叶子的经络广而密,她也不知是何种树木。
    正在这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男士布鞋。
    第九十九章 茹妃有孕了
    苏念卿抬眸,眼里瞧见一袭红衣的蓝齐,苏念卿随即起身,轻声道:“太子!”
    蓝齐嘴角上扬邪魅一笑,“王妃,许久不见!”
    自腊八那日便没见了,蓝一向行踪不定,表面一副闲散模样,也不知这些日子在做些什么。
    苏念卿浅浅一笑,“太子先忙,还有些事,失陪。”
    对这位蓝齐太子,她总觉得看她的眼神很特别,她便害怕前世的事再次重演,若真像前世一般,墨萧是否会将她双手奉上?
    想着想着苏念卿便走神了,眼里闪过一丝泪光,竟一时间忘了自己此时和蓝齐在一处。
    蓝齐注视着她,心里也有各种想法,太像了,她与自己的母后太像了,尤其那双眼睛还有浅浅的梨涡。
    许久蓝齐才轻声出言,“王妃!可是有心事?”
    苏念卿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蓝齐,“没事,这暖阳正好!”
    “呵!”蓝齐轻笑一声,“王妃真是大方得体又聪明。”
    许多事她明明知道,可是却不说出来,近日他多方打听,得知那誉王并不爱她。
    苏念卿眉头微蹙,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第一眼见他时她觉得这位太子还是不错的,可是再见他时他看她的眼神,她有些怕,怕前世的事重演。
    许久苏念卿都不言语,蓝齐低头从地上捡起一片叶子,在手上揉捏几次,随即便做出一只蝴蝶来。
    “这蝴蝶送给你,愿你如它一样自由。”
    苏念卿伸手接过,那黄色的银杏叶做成的蝴蝶栩栩如生,迎着风似乎真的要飞起来,只是自由,何来的自由,墨萧像是她的劫,她终是躲不过的。
    苏念卿脱口而出,“自由!”语气里似乎满是落寞。
    曾经她无数次想要逃离墨萧,想要自由,可今日似是不想了,只因着墨萧那一句想真的护她。
    蓝齐看穿她的心思,“王妃,有些人藏在心里便是一世,男人可以将许多人放心里,可心底却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是说的墨萧吗?苏念卿开始揣度他的意思,一个人太在乎便会迷失自己,苏念卿便是如此。
    见火候差不多了,蓝齐继续煽风点火,“他可以为你受伤,只为换得你为他死。”
    苏念卿猛地抬头,为她死,前世不就是为他死死了吗?墨萧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利用她,对,为了让自己死心塌地帮他,前世不就是如此吗?
    不,她不要前世再重演,死太可怕了。
    苏念卿木讷地走进去,正遇到墨语出来,墨语看到她时,眼里先是闪过一丝不屑,接着浅浅一笑,“长得像,可终究不是。”
    她如今的处境便是哪里都回不去了,在南霖国,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在北临国也是同样的,如今只有抓住墨萧这一根救命稻草了。
    苏念卿当然知道墨语话里的意思,说他不过是墨语的一个替身而已,可她终究不是墨萧心里的那个她,她在奢求什么?甚至她还想过不要与他和离,真是可笑。
    马车缓缓朝誉王府驶去,苏念卿一句话也没有,墨萧为了她受伤,她该感激,可是她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墨萧回来后便住到了后院,说是方便苏念卿照顾,这也是大婚半年以来,墨萧第一次歇在后院。夜里突然外面吵闹起来,苏念卿从梦中惊醒。
    苏念卿正好衣服,外面的人似是邵淳,像是有极重要的事像墨萧禀报。
    深更半夜惊动重伤的墨萧这便不是一般的事了,苏念卿掌了灯,邵淳在一旁向墨萧禀报着:
    “茹妃有孕了,皇上此时要处置大皇子。”
    墨萧从床上坐起,急忙穿好鞋袜,“走,进宫!”
    大皇子墨塬被皇帝削了太子之位,这便一直闲赋在家。可是墨萧知道终有这一天的,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不是皇上想要处置他,便能处置他的,皇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苏念卿也听明白了,茹妃此前一直和太子苟合,今日有孕了,终是暴露了。奇怪的是皇后明明此前已经知道了两人情投意合可为何还偏偏把她送给皇帝,这不是让墨塬身败名裂吗?
    墨萧便已穿好衣服,随即拿了剑便要出门,在此养了三日身上的伤大已结痂。
    苏念卿突然想到,前世也是在一个晚上墨萧突然被召集进宫,后来十五日才出来,那次墨萧险些命丧皇宫了,难道也是茹妃有孕了?
    “墨萧,我同你去吧!”
    苏念卿在身后喊,墨萧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想了一会儿便爽快答应,与其将她留在这里,不如带在身边。
    “好!”
    苏念卿便同墨萧一起进宫,她还带上了她那把君子剑。
    刚到皇宫门口便已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守门的侍卫已被全数换掉,不再是墨萧熟悉的面孔。
    墨萧拿出皇帝交给他的令牌,几名侍卫对视一眼,终是不敢拦他,一路朝召仁宫走去,宫里来来往往的人众多,看来这皇宫真的要变天了。
    皇上知道茹妃怀孕一事,便众怒说要斩了太子。必然皇后和丞相站出来,势必要保太子。这样一来,只能硬碰硬拼个你死我活,太子被废一事皇后便已对皇上诸多不满了,总有一日会爆发。
    召仁宫里,皇上和皇后相对而坐。
    皇帝穿着雪白里衣,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自那次大病以后,身体便一直都未恢复,一直是这般模样。
    皇后珠钗为解,带着凤冠,雍容华贵。
    “皇后这是要置朕于死地?好借丞相势力辅佐塬儿登基?”
    皇帝缓缓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皇后只看着皇帝,半晌才笑着开口,“皇上,二十五年前你将塬儿塞来给我,那时我刚失去了大皇子,你可知我当时我的心情?他是谁的孩子?你一句话交由我抚养,我便抚养了,可如今你要杀了他,你便也不问问我吗?”
    墨塬是他最爱的云妃生的孩子,可是云妃离他远去,他便如此将墨塬交来给皇后。从那时起,皇帝便极少去皇后宫里,即使偶尔去一次,事后便让宫人端了避子汤来,目的便是让皇后不要拥有自己的孩子,安心抚养墨塬。
    皇帝不说话,他当然知道当时皇后是不愿抚养墨塬的,皇帝长吁一口气,缓缓道:“你是一国之母,不交由你抚养,那交给谁抚养?”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他想着只要墨塬交给了皇后,便是名义上的嫡子,日后便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
    第一百章 墨塬造反
    想着皇后便哈哈大笑起来,片刻后用手捂着自己的心,眼泪从布满皱纹的眼里夺眶而出。
    “你知道我心里苦?可你依然这样做了,你又何时当我是一国之母来对待?如今天下人都在看我的笑话。”
    皇后一边抽泣,一边大声对皇帝吼道:“一国之母,一国之母便是帮别人抚养皇子,到最后还落得个老来无依的下场。”
    皇帝始终未发一言,只听着皇后的控诉,自己做的事他又何尝不知?
    “我每天看着和云妃一样的脸,我心里得多难受,可我依旧要对他笑脸相迎,努力做一个慈母,明明我自己做不到,可我依然装了这许多年!”
    皇后几乎声嘶力竭,这些话她忍了几十年。
    皇帝这才缓缓启唇,“可塬儿对你也是极孝顺的,从未忤逆过你。也不愧你这些年对他的养育之恩。”
    皇后再次苦涩一笑,“孝顺?他有过几分真正的孝顺,不过是看在我母家的势力罢了。”
    墨塬的确从未忤逆过她,可是皇后又怎会不知。这毫无血缘的二十五年的母子关系,如一张纸一样薄。
    皇帝抬眸看着皇后的眼睛,“所以皇后今日到底要如何?”
    自古以来,帝后不和是极少的事情,可是帝后恩爱的又有几人?不过都是依照谁家势力大,谁便是皇后罢了。如今的皇后便是一样的丞相之女,皇帝娶她便是为了她母家的势力,若说感情能有几分?
    皇后脸上还流着泪水,可此时嘴角上扬,再次笑了起来,“我要如何便看皇上要如何了?”
    皇帝将手指放在桌上轻扣,“朕要如何?”
    此时,他便有些真的不懂皇后了,皇后说取决于他。可他不懂,以皇后方才的话而言,她极不喜欢墨塬,可是现在这宫里风云变幻,她又是想如何?
    皇后起身,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皇上可知道茹妃曾是我宫里的婢女?”
    皇帝抬眸,这他当然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关联吗?将自己身边的丫头送给皇帝身边,不过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争宠罢了这些把戏,皇帝又怎会不知?所以对这个茹妃他一直从未宠爱过,只是看着皇后的面子上封了她个茹妃的头衔罢了。
    皇后凑到皇帝耳边小声道:“早在中宫时,他们便情投意合。”
    说完又笑起来,看着皇帝脸上的变化。
    皇帝被皇后的话惊了一跳,“什么?你……你一早便……”
    所以故意把茹妃安排在自己身边,让自己的儿子给自己戴了绿帽子?皇后的计谋真是狠毒!
    “皇上,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皇后像是疯了一般。
    皇帝抬手狠狠地一巴掌打在皇后脸上,皇后顿时摔到地上,脸上顿时出现五个手指印,可他依旧大笑着。
    “皇上你这么深爱云妃,那你现在该如何处置他的儿子?”
    皇后已经疯狂到如此地步,将墨塬推向如此境地,只为试探皇上会如何处置他最心爱的人生的孩子。
    皇上苍白着脸,眼里几乎无神,只小声重复着:“疯妇,你个疯妇!”
    皇后依旧大笑,“我爹爹全力支持他,现在你最爱的人生的孩子,要你的性命,皇上,你当如何啊?你是否忍心让他去找他的母妃?”
    皇帝将一桌笔墨纸砚全数推到地上,用手指着皇后道:“朕先斩了你!”
    “哈哈哈哈,你若斩了我,你的塬儿立即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皇后笑得多开心,她心里就有多苦。忍了这么几十年,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是怎样熬过来的?
    墨萧和众人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可皇帝没有传召,谁也不敢贸然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来报:
    “大皇子墨塬起兵造反,带领叛军在攻打宫门了!”
    片刻后,们终于从里面打开,皇帝披散着头发。
    “逆子!他终于走上这一步了。”说完又看着皇后,“你竟拿你母家的命运来赌,你还真是个铁石心肠的。”
    禁卫军早已集结起来,可终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只能保护皇帝的安危,如何攻打得了了势如破竹的叛军?偏偏此时苏延泽又病了。而他的兵大部分刚被派到了边城。
    正在这时,那边传来一阵吵闹声,抬眼望去竟是一众大臣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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