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可是苏念卿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到下面有桥,只看到云雾缭绕。
    楚沉纵身一跃跳到苏念卿面前,“因为有雾所以桥才隐藏得这么好,有了这座桥,你猜从跃临山到猎场需要多久?”
    苏念卿四处看了一下,“一炷香。”
    “他们杀了人,即使案发也可以快速通过这桥逃走。”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念卿这才明白过来,“五皇子的计划果然是天衣无缝。”
    墨萧摇头,“不止五皇子,应该还有太子,他们想合谋夺取本王手上的禁卫军。”
    前世苏念卿没有参加秋猎,所以并不知情,她只知道墨容摔断了腿,墨萧被夺了禁卫军军权。
    只是现在他怎会告诉自己这些?
    楚沉摇着扇子,慢条斯理地道:“亏得昨日太子一党没把注意力放在这边,否则我们也发现不了这个桥。”
    墨萧神色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苏念卿,不过很快垂眸看着别处。
    苏念卿有些不明白,昨日?太子?昨日太子忙着陷害自己,那……墨萧是故意的?故意将她作为诱饵,声东击西?
    苏念卿突然醒悟,“墨萧,昨日你是故意的?你一早便算定太子会陷害我?所以……”所以将她留在行宫好给太子可乘之机?
    墨萧未言语,只看着对面的跃临山。
    苏念卿大声质问,“是也不是?墨萧!”
    难怪楚沉用那样可怜的眼神看她,难怪昨日墨萧没有大发雷霆,原来她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半晌墨萧才轻轻启唇,“你若不巴巴地跑去,太子怎会有可乘之机?”
    这话倒是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苏念卿身上,意思是一切都是她自找吗?
    心口传来熟悉的疼痛,前世今生,墨萧都是她的劫,逃不掉,躲不过。是啊,他们只是交易而已,她不过是一枚棋子,她在奢求什么?
    凉风习习,便是这午后的暖阳也暖不透冰冷的心。
    苏念卿觉得这一世她活得比前世明白了,可是她宁愿不明白。她觉得她放下墨萧了,可是当她知道墨萧利用她的清白为自己创造机会的时候,心还是一样的疼。
    不知如何下的山,只知道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满是落叶的小路,如同荆棘丛生般艰难。
    苏念卿六神无主,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时,她才出去看了。
    皇帝遇刺,五皇子挡在皇帝身边,肩膀中箭。
    行宫一片慌乱。
    “抓刺客!”
    “保护皇上!”
    不过一会儿功夫,行宫被围得水泄不通,禁卫军四处搜寻,连苏延泽也来了。
    而墨萧半点踪影也没有。
    “念儿,誉王呢?”
    苏延泽叫住了她。
    苏念卿不想管他的破事,所以回答道:“不知道。”
    苏延泽将她拉到一边,小声道:“念儿,我们和他是一条船上的人,今日他若失势,将会被太子一党打压,你也会受牵连。”
    是啊,若墨萧失势,离他的宏图伟业就会越来越远,所以她该帮他吗?
    苏念卿转身拿了剑,带着苏延泽往北面跑去。
    很顺利的,桥被毁,刺客被瓮中捉鳖,苏延泽兄妹连同墨萧将一众刺客羁押回去。
    五皇子仍未苏醒,像是伤得极重。
    而墨萧在刺客身上搜出了太子的令牌。
    当墨萧把太子的令牌双手呈上的时候,皇帝面色苍白,转瞬又火冒三丈,将令牌狠狠地摔到太子跟前,“孽子。”
    太子自然是跪地喊冤,可是人证物证都在,人确实是他找的,令牌也是他给的,他如何开脱?
    事情很明了,五皇子和太子合谋,想把墨萧拉下马,可是太子不知,五皇子还想要邀功,栽在自己人手上,太子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
    只是一直不明白楚沉为何会在,苏念卿没问,墨萧也没说。
    回去时苏念卿和墨萧同乘一辆马车,自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苏念卿以为自己放下了,她以为重生一世遍练成了铁打的身子。可是,当她知道一切时,那痛再次袭来,她又一次被伤得体无完肤。
    第三十章 与其他男子耳鬓厮磨
    墨容今日来了王府,半月以来苏念卿未去看过他,他有些担心苏念卿,伤一好便来了。
    苏念卿还在房里百无聊奈地看着那千篇一律的小人书,不过是些英雄救美,还有人鬼情未了的故事。
    苏念卿湿了手指翻了一页书,书页都有些泛黄了,纸张也很粗糙,不知从什么时候就流传下来了。
    苏念卿伸了个懒腰,“玉竹你说巧不巧,为何每次女的有困难都会被男的所救,而且都以身相许,亏得也是美女,若是长得丑是不是恩将仇报?”
    玉竹在做针线,眼睛紧紧盯着绣好的半朵蔷薇,手熟练地抽着针,“小姐一天净想些什么呢,画本里的岂能当得真?”
    苏念卿又拿起一本“狐仙”开口道:“写书的人定是想要那般美好的相遇吧,可是为何只能英雄救美女不能美女救英雄呢,照我说女子也不是个个都弱不禁风的。”
    玉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像小姐这般能救英雄的又有几个?”她口中的英雄便是墨萧吧,明里暗里苏念卿帮助过他多次。
    “念儿可是刚刚才救了我,那我回去也该写一本被巾帼所救的书?”
    一个声音自门外响起,午后的阳光正照在他身上,苏念卿从里面背光看去,阳光刺眼,看不清他的脸。
    不过她一听便知是墨容,天下间如此宠溺地叫她“念儿”的人只有他和苏延泽。
    “三哥哥,你来了。”
    那份欢喜像是与生俱来般自然,十几年来苏念卿几乎习惯了这位邻家大哥哥的陪伴。欢喜地起身将他迎进屋里。
    墨萧走进来,身上带着寒气,过两天便是小雪,秋天眼看着便过完了。
    苏念卿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递到墨容手上,“喝些茶暖暖身子,身体可好些了吗?”
    墨容接过喝了一口,双手端着杯子并未放下,“念儿怕冷,我可是不怕冷的,这不过才十月。”说完又拍拍自己的左肩,“那点伤早好了,只是担心你,所以便来了。”
    苏念卿总算是放下心来,“好了便好,你的身子我可是知道的,以前常年离不得药的,也就近两年才好些。”他担心的不是他身上的伤,而是他的命运,若真如前世那般,她便还要再痛一次。
    “三哥哥来得真是时候,你猜我做了什么吃的?”苏念卿故作高深地看着墨容。
    墨容禁不住笑起来,笑意深达眼底,“念儿爱吃的也会做的想必是雉鸡汤吧!”
    苏念卿嘟起嘴巴,假装不高兴的样子,“没趣,你都不故意猜一下的。”
    两人说着话,玉竹便端来了一个紫金锅,香味由远及近,由淡到浓,整个屋里全是雉鸡汤的香味,那紫金锅里冒着阵阵热气,走近一看上面漂着些许油珠,还有那刚撒上去的碧绿葱花。
    色香味俱全,引得人垂涎三尺。
    墨容闭上眼,深深嗅了一下,“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苏念卿早已迫不及待想要品尝了,“早晨哥哥才送来的,比你小时候打的那只还小些,不过毛色却是极好的,改日做一把扇子。”
    说话间苏念卿便盛好一碗冒着热气的雉鸡汤,递给墨容,“来三哥哥。”
    墨容伸出双手去接。
    “呵,皇兄也在!”
    墨萧在门口冷不丁地冒出声来,苏念卿不知如何手一哆嗦,一碗雉鸡汤竟打翻在墨容身上。
    墨容急忙起身,腹部连同腰带上全被打湿,好在衣服宽大,鸡汤又凉了一会儿,才没被烫到。
    苏念卿急忙过来,“三哥哥有没有被烫到?都是我不小心。”
    墨容摇头尴尬地笑笑,只是这雪白衣袍上这大片油渍,还如何见人。
    全程没有人关心站在门口的墨萧,墨萧看着忙碌的苏念卿,她眉头紧皱,满脸关切与自责,对他何时这般上心过。
    玉竹一边打扫,一边给苏念卿使眼色,意思是王爷在这里。
    墨萧径直坐下,“莫不是本王扰了王妃和皇兄的雅兴?”
    苏念卿抬眸看向墨萧,眼里没有半分情分,“这是你的王府,你要来便来。”他这样阴阳怪气的是何意?
    “王妃还知道这是誉王府,可是本王这誉王府所有男人都可以进,与本王的王妃花前月下,你侬我侬。”墨萧的声音不瘟不火,可是字字铿锵有力,句句气人。
    苏念卿没有料到他会这般介意,此时小脸通红,又气又脑,“三哥哥他……”
    “念儿,别再说了。”
    墨容终是忍不住开口,其实他也听说了那天墨萧是故意将苏念卿作为诱饵任太子陷害的,所以他对墨萧也是极其不爽的。
    墨容起身看向墨萧,“我与你是兄弟,可是认识念儿在先,她叫我一声哥哥,便是半个娘家人,我来看看她有何不可?”
    墨萧嗤之以鼻,“娘家人,除了苏延泽,谁是她的娘家人?”
    苏念卿平静地看向玉竹,不恼不怒,“玉竹把箱子里那件刚做好的衣服给垠王换上。”
    玉竹不敢抬头,只轻轻地道:“可……”
    苏念卿厉声道:“拿来!”
    往日墨萧一再忍着,今日两兄弟算是针尖对上麦芒。
    “你平日是如何对她的,何时当她是你的王妃?今日却要在这里谈什么伦理纲常,你若容不下她,我便……”
    “三哥哥快把衣服换上。”墨容话未说完,便被苏念卿打断,因为她不想让墨容因她费心了。
    一件牙色长袍,领口用金丝流云纹滚边,腰带上还绣着祥云。其实这衣服是给哥哥做的,她从未给哥哥做过衣服,以往只顾着骑马射箭。
    今日既然墨萧这样翻脸不认人,她也好借此机会拉开与墨容的距离,免得再拖累了他。这衣服就当送给他的念想吧!
    墨萧一边看着玉竹给墨容穿上衣服,眼里的火像是要冒出来一般。
    “墨容,你便如何?与她远走高飞吗?”
    苏念卿看到墨萧满身火气,小声道:“三哥哥,你走吧!”
    墨容捏紧拳头,可苏念卿抿嘴,眼里尽是无奈,终是离开了。
    墨萧看着苏念卿,满脑子的愤怒,没有一个人让他这样怒过,此时他觉得他应该在道德的至高点指责苏念卿,因为苏念卿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却在王府与其他男子耳鬓厮磨,还亲手为那人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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