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爱的是谁？

    苏紫因静静的说着，似乎先前挨下的这两巴掌也逐渐减轻不少。
    看来这两巴掌，她也只能白受了，只怕连报仇的机会，都没了。
    “我亏欠她的太多，这三年，一直都是她在为我付出。”
    “所以，你爱上她了，对吗？”
    “怎么可能，我没有，紫因，我很清楚，一直以来，我爱的，从来都是你。”
    似乎刚才苏紫因的话，像是一记重弹药，惊的面前的南陌谨一怔，随即急忙反驳，俊脸上更是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对于他的反驳，苏紫因只是不在意的轻笑，因为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有像自己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在乎。
    时间，有时真的是一个很可怕东西，可以让人忘却某些东西，亦可以让人痛苦，更可以让人悄悄驻进别人的心里，而不自知。
    而习惯，也同样很可怕，在你不知不觉间，它已经侵入骨髓，融入你的骨血。
    他其实早已经习惯了凌若然呆在自己的身边，虽然大多时候，他都表现的很反感，可是时间久了，当这种反感也变成了一种习惯，再失去的时候，才会让人害怕。
    “你不用这么急着否认，可以先听听我说的。”
    苏紫因淡淡说道。
    南陌谨似乎听进去一些她的话，没有再反驳，情绪也稍稍平静下来。
    “我不爱她，我只是不想伤害她，紫因，你不用为了否认我对你的爱，而说出这种话。”
    “谨，我这么叫你，是因为我希望我们可以像朋友一样。”
    见南陌谨没有反对，苏紫因又继续说道。
    “或许你觉得，你不爱她，爱的是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爱凌若然的话，为什么会那么在意她的话，还有刚刚她跑出去，你也明明很想追回她的，你这么着急否认，也许你会把这些，都归咎在你爱我的身上，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为什么，又会去心疼别的女人呢？”
    “紫因，我没有，我只是……”
    “你只是急着否认，你认为对我的才是爱，其实你应该好好的想一想，你对我，只不过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你觉得，得不到的才是好的，所以对于眼前的凌若然，你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可是我离开你，不会让你紧张，但是凌若然离开，你会……”
    苏紫因的话似乎一下子击中了南陌谨的心脏，下意识的瑟缩一下，抬起头，他的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即使他不想承认，可是她的话却有一句没有说错，苏紫因离开他，只会让他觉得很痛苦，可是凌若然离开，却让他感觉到了心慌，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心慌。
    这是爱情吗？他开始有些分不清楚到底对谁，才是爱情。
    苏紫因看到南陌谨的失神，心知他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虽然想要让他立马放了自己，可她深知，这个时候，她根本不能太过着急。
    “如果你真的分不清的话，可以再仔细想想，当你知道我是苏紫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如果当时葬身在火场的不是我，而是凌若然的话……”
    “不，这不可能，不会是她。”
    南陌谨的急急否认，似乎一下子就说明了问题，苏紫因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因为她在他的视线中，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也许人自己可以欺骗自己，可是人的本能，却永远会给自己做出一个最快，最准确的答案。
    没错！
    当南陌谨知道苏紫因还活着，并且就是眼前的沈离的时候，他是激动的，是兴奋的，甚至是他松了口气，这是对这三年来的内疚，却并非爱情，是他对于母亲三年前放的那把火的释然，高兴的成分里面，他更多的，是觉得坦然，他似乎可以不在那么内疚了，这不是爱情，只不过他却始终将这种感情，归在了对苏紫因的爱情里。
    或许三年前的南陌谨，真的对她动心过，可是三年前他都没有勇气带她离开，那试问，三年后，他又拿什么理由，拿什么勇气来做这些呢？
    “去追她吧，你刚刚的那些话，她应该会很难过，坚持了三年的爱情，你不应该这么对她，不要让她对你彻底失望，要不然，到那个时候，真的最为伤心的，就是你自己了。”
    苏紫因的话，让南陌谨似乎如梦初醒，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张自己并不熟悉的脸，呢喃的说道，“可是，你怎么办？”
    “你要记得，我现在是沈离，不是苏紫因，或许三年前的苏紫因，希望过有谁带她离开南家，可是三年后的是沈离，和南陌谨没有任何的交际，你不欠我什么，何苦为了一个陌生人，而失去了一个眼前人，人们不是常说，要珍惜眼前人吗？默默的守护，为你倾尽所有的才是真爱，如果是我，我不会为你这么做，你也不会为了我，真的放弃你的全部不是吗？去找她吧，把她找回来，我……祝福你们。”
    微微的一笑，似乎窗外的阳光，都笼罩在了她的身上，显得格外的虚幻和不真实，但却莫名的，让人有一种安定的气息。
    “放心吧，我会放你回去！”
    这是南陌谨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却让苏紫因不由自住的笑出了声，似乎做了一件好事，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连自己都会忍不住有一种恋爱后的幸福感。
    南陌谨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次她也没有再想逃脱，而是安静的在床边，缓缓的坐了下来。
    转头看着窗外温暖的阳光，她的爱情，又将归在谁的身上。
    呯……
    “若然，若然！”
    一声凌乱的巨响过后，又传来南陌谨的一声惊呼，苏紫因从暖阳中反应过来，快速的冲出了门外。
    这次的房门，出奇的没有再锁住，似乎已经表明了南陌谨要让自己离开的决心，她冲出门外的时候，正好看着一脸惊慌的南陌谨，抱着满身湿透的凌若然冲了出来，而她滑下来的手腕上，鲜血的液体，如水流一般，不停的滑落下来，一滴滴，滴落在脚下的地毯上。
    “啊……若然她……”
    苏紫因怎么也没有想到，凌若然竟然也会这样想不开，不是三年都这样过来了吗？为什么这一次，可以这么绝望了。
    她不知道，三年的坚持，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苏紫因这个女人，而三年后的绝望，只不过是因为，那个叫做苏紫因的女人，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
    就算结婚了又怎么样？没有爱情的婚姻，即使她用尽了全部，也绑不住她枕边的男人，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只要轻轻的一碰，一切都会变的破碎不堪。
    “快叫救护车。”
    南陌谨的吼声，彻底惊醒了身旁的苏紫因，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此时还穿着拖鞋，快速的冲下楼去。
    南陌谨抱着满身湿透的凌若然，怀里的身体，明显已经变得有些冰冷，像是失去了温度的娃娃，南陌谨此时只觉得痛的简直比死还要难受，这比他知道苏紫因被大火烧死，还要心痛的痛，这种痛，让他没有办法呼吸，甚至到了恐怖。
    苏紫因说对了，他可以在乎一个苏紫因，可是他爱的，却是怀里这个叫做凌若然的女人。
    车子终于到达，南陌谨抱着凌若然就冲进了医院。
    这是苏紫因看到南陌谨第一次这么有失风度的在医院的大厅里嘶喊，看着他扯着医生衣领，恐怖嘶吼的样子。
    这才是一个失去爱人，应该有的表现，或许在某一个时间，或者是三年前，曾经也有这么一个男人，抱着她，一脸惊慌失措，害怕狼狈的出现在医院的大厅里。
    “不要着急，她会没事的。”
    手术室外，苏紫因忍不住伸出手，放到了南陌谨的肩上，轻声的安慰道。
    此时的南陌谨头发微乱，名贵的衣服湿了一大片，甚至有衣领扣子微开着，哪里还有以前从容沉稳的样子，此时更是多了一丝的狼狈不堪。
    “谢谢，不好意思，刚刚忽略了你！”
    抬起头，他似乎才看到苏紫因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衫，因为太着急，所以他们都忘记了穿外套。
    对于南陌谨脸上的歉意，她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很能理解，所以根本不会去计较这些。
    “我没有关系，倒是你，去换件衣服吧，这个样子，若然出来看到，恐怕会心疼的。”
    淩若然爱南陌谨，就像是鱼爱着水，树爱着土，他是她的生命，甚至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没有关系，我想等她出来！”
    “别担心，她会没事的！”
    “谢谢！”
    两人平静的交谈，似乎更像是朋友一般，对于他的坚持，苏紫因没有再劝解，为爱人付出，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幸福，更何况是为了他付出生命的凌若然，他应该为她，也做点什么，虽然这些对于凌若然来说，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苏紫因坐在冰冷的休息椅上，右手忍不住扶上了自己左手的手腕，也许没有人会注意，在她的左手腕上，同样有着和凌若然一样，那么清淅，却会伴她们一生的疤痕。
    苏紫因等来的，不是凌若然急救成功，而是南陌夜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