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无法挽回的遗憾

    “小鱼——顾晓鱼——”撕心裂肺地咆哮，这是她在失去意识前，最后听见的声音。
    救护车里，一路上，战熠聪都在握着她冰冷的小手，用颤抖的声音和她说话。
    “小鱼，坚持住，你是最勇敢的。”
    “小鱼，不要睡，你能听见我说话对么？”
    “小鱼，我们今天才说好的，等我们老了，不能动了，就让孩子在过生日的时候回来，给你煮面吃……”
    “顾晓愚，你不是让我答应守护你一辈子么？所以，你挺住，听见了么？这是命令！”
    “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能答应你……”
    从来没有人见过战队如此慌乱无措的一面，他的那些话，让在场的护士都为之动容，年纪小的还哭了出来。
    然而，顾晓鱼静静地躺在那，她什么都听不见，头上裹着纱布，被血浸透，殷红的血顺着她的发丝滴在地上，碎成一朵朵的花，好似止也止不住，她的手，越来越冷，脸白得像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
    她就好像……要死了一样。
    他忽然很害怕，明明紧紧抓着她的手，却仿佛眼睁睁地看着什么在流逝，根本抓不住。
    悄无声息的，一颗晶莹的泪滴落在顾晓鱼的手上……
    ——
    a市最好的医院，军区总院，顾晓愚一到，便被早已等候在大厅的医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推进了急救室。
    “我要她活着，大人、孩子，都要！”
    战熠聪现在脑袋里都是血，淌了一地的血，他控制不住情绪，往急救室里冲，被医护人员拦住。
    “战队，我们会尽力的！”
    急救室的门缓缓合上，他眼睁睁看着小脸煞白的顾晓愚被越推越远，直到视线被这道门完全阻隔，他依旧站在原地，两手紧紧握拳。
    “小鱼，你一定要活下来，一定！”
    沉稳睿智、骁勇善战的战神，此刻只是一个心情急切，一心是盼望妻儿安然无事的丈夫，他不是无所不能，也有脆弱的一面。
    战熠聪痛苦地站在原地，无数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中掠过。
    抓开车门的那一刻，他看见满头是血的顾晓愚一头栽了出来，她浑身是伤，唯独两只手死死地护在小腹上，他把她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生怕一个用力，就会将她碰碎。
    等待救护车的过程，是此生最漫长的时间，因为顾晓愚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就像手心的沙，怎么都握不住，她的脸，白得几乎透明，手冷得像从冰库里刚刚拿出来。
    他甚至不敢想象，在车子出事的那一霎那间，她有多么恐惧。
    为什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没有在她身边？
    说好的要守护她一辈子，可连二十小时都没到，他就看着她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变成了这个样子。
    为什么，他不在？！
    战熠聪第一次这么恨自己。
    “战队，对不起。”战熠聪安排保护顾晓愚的两个人本来是一直跟着她的，可是中途却突然发生了意外，被一辆货车给撞了，好在人没大事，可再要追顾晓愚的时候，就已经赶不上了。
    “滚！”他红着眼睛，现在听不进任何解释。
    正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鱼小顾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了？”安阳跑得满头是汗，顾不上义肢的疼痛，冲到战熠聪面前，抓着他的胳膊，被一把耸开。
    战熠聪用力过猛，安阳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为什么不看好你的女人？为什么电话要关机？！”战熠聪蹲下身，一把揪住安阳的衣领，照着他的脸便是狠狠的一拳头，他的眼睛红得简直能杀人。
    顾晓愚穿的睡衣，外面只套了件运动服，又是和程珊珊在一起，分明是被急忙叫出去的，而且，她连着给自己打了几十个电话，一定是遇到了很棘手又很紧急的事情，迫不得已，不得不出去。
    他虽然情绪失控，但分析能力并没有丧失。
    出事的时候，顾晓愚说她的车已经开到了一百四十迈，她从没开快车的习惯，又是在市区，为什么会把车开那么快？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和程珊珊脱不了关系。
    战熠聪又在气头上，自然迁怒于安阳。
    “姗姗……姗姗怎么样了？她也在抢救么？”战熠聪不提，他差点忘了，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是说程珊珊和顾晓愚一起出了车祸，在军区总院。
    他满脑袋都是顾晓愚出车祸了，也不知怎么，竟把程珊珊给抛在了脑后。
    战熠聪气急，握紧手，又是一拳要打下去，被赵彬给拦住。
    “熠聪，顾晓愚还在里面呢，你现在打死他也没用。”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战熠聪，暴戾的让人害怕。
    战熠聪的手一再收紧，若不是这样，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挥下的拳头。
    “滚！”他重重地把安阳甩开。
    在急救室门口等待的时间，同样煎熬到让人心力交瘁，战熠聪好似在惩罚自己，整整十个小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保持着军人挺拔的身姿，连黄尚佳都看不下去。
    她和季子凯是早上接到赵彬电话，赶过来的，看见战熠聪的时候，只觉一夜之间，这个男人沧桑了不少，从未有过的颓废，下巴上冒出了青葱的胡茬，看得叫人心疼。
    “战熠聪……”黄尚佳想要过去劝她，被季子凯拉住。他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去吵他。
    战熠聪的脾气，季子凯最了解，这个时候最好，让他一个待着，身体上受些罪，能让他的心里好受些。
    顾晓愚被从急救室推出来，已经是正中午了，她的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苍白，如同被大风摧残过的白玫瑰，轻轻一碰，便会破碎。
    战熠聪的心也疼得支离破碎，他紧紧地抓着顾晓愚冰冷的手，听着医生最残酷的告白——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病人头部受到重创，颅内有积血，虽然已经及时清除，但还有一块位子特殊，现在暂时还没有办法……
    “说后果！”他竟异常地冷静。
    “麻药过后，病人可能会醒，也可能会醒不过来，还有……
    后面的话，他已然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