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一步一跪
“胡首领好气魄，莫不是真要嫁于我。”少年的话音落下。
一身红衣被扯掉，顶着柳叶眉，瓜子脸，樱桃小嘴，出口却是粗犷而豪迈的声音：“哈哈，童少侠真爱说笑。”
“我没有说笑，你们的事我不管，不要将手伸到玄丰的地盘。”周身的气息散发着警告。
听完的苍苍蹙着眉头，过了半晌，才问一直注视着他的如澜。
“姐姐，听你说的，羌族首领与玄丰、藏刃堡合作，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因为如此一来，明显上藏刃堡就与玄丰迟家站在了一起，藏刃堡位置特殊，可以以此作为撕开北疆的口子。”
“是为了将冶炼技术掌握在自己手中吗。”略微思考一番，就知道了其中的关窍。
“不止啊，包括兵器的出售，他们是想将天兆瓜分了。”
何止是三国合作，还包括了羌笛两族，早就盯上了天兆这块肥肉，而且是蓄谋已久，苍苍一族的消失恐怕就是开端。
“你们首领跟你说过灭族之事吗。”
“没有，我知道的也不多，或许姐姐等他回来再问。”对于这件事，苍苍也是一头雾水，之前被押着泡药浴时，是不想听，现在想听了，那人却不在身边。
玄武街上，苍苍漫无目的的走着，差点撞到前方的面馆摊子，被乔卫及时拉住。
“少爷，你怎么了。”瞧着怎么无精打采的。
“乔叔，我们是怎么被灭族的。”睁着眼睛问身旁的人。
宽大粗糙的手掌在他的头顶揉了揉，“少爷想知道，属下就讲给您听。”
两人在大街的人群中走着，乔卫特有的沙哑嗓音响起：“自从少爷丢失，夫人死后，主子就做了许多的筹划。”
“灭族是阿爹自己做的。”苍苍问出自己的疑问。
“是，夫人是玄丰国的死士，主子顺着线索查了下去，发现三国与羌笛秘密计划的蛛丝马迹，很快就会波及的我们一族，当机立断，遣散了族人，杀了一些其他部落的人伪装成族人，来到了天兆，所以，才会盛传异族灭族了。”
“所以，阿爹派族人混入离京城较远的北疆各城，并且建立了拴马桩，一方面传递消息，一方面养精蓄锐，等着卷土重来。”
乔卫摸了下自己的胡茬笑道：“那是来天兆前一年的想法，后来族人在北疆安顿下来后，主子的心思也慢慢淡了下去。”
“阿爹是要守护天兆么，原因呢。”暗中筹谋多年，不会一夕间就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
“因为你阿娘还有你。”
“我”迷惑跃上苍苍的脸庞。
“嗯，你娘死在主子怀中，死后主子查明她原是天兆女子，在家门口被人贩子拐去玄丰，成了杀人的机器，主子要为她报仇，还有你，你的朋友都是天兆人，他不想与你为敌。”
听得苍苍鼻头一酸，有些想念总是披着雪色裘衣的那人。
张开袍子，将苍苍藏进其中，让他可以在大街上也能痛快的发泄情绪。
“我们回去吧，我想帮阿爹与阿姐。”哭过后，眼圈红的像小兔子。
“好。”
玄武街萧府大门内，一身红色朱雀宫装的上官瑶提着剑，指着院中瑟缩的萧家老小。
“母后若救不回，萧家满门就给她陪葬。”
尽管有墨五与孙太医力挽狂澜，太后的情况还是不断恶化，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头，一口接着一口的血吐得人心慌。
在泰殷的探子送回了忆暝残，墨五正在连着日夜的研究着，与死神赛跑着。
太后首次发病时，只是说着气话的长公主，现在是真的有这个打算。
木棉命人搬来了游龙戏凤的黄花梨榻，上官瑶坐在上面，眼睛不眨的盯着跪着的众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从天亮等到了天黑，院内众人的姿势基本没动过。
身后传来声响，一席雪白的裘衣披在身上，转头对上满含担心的眼神。
“溟哥，你怎来了。”身上的杀气完全收敛，出声是平常女子对着夫君的问候。
“你在哪，我就在哪。”坚定的站立在她身后。
而他们的女儿正在一步一跪的朝着白马寺而去，夜晚漆黑，还是有淡淡的月光可见白色的台阶，不知多少次，柔嫩的膝盖磕在台阶的棱上，还有一半的路程，粉色的裙子被鲜血浸满。
叹口气，提着照明的灯笼站在旁边，贾二公子的脸上闪过心疼。
“求佛祖保佑外祖母身体康复。”双手合十，嘴里心里念着祈愿，头磕在距离膝盖的第三个台阶上。
好似没有察觉有人陪在身边为他照明，像个虔诚的信徒，又跪着上了一层台阶，重复着前一个台阶上同样的动作。
只是在身边修长的身影看来，跪着的柔弱身躯有些摇晃，在她即将朝后倒去时，被修长的身影接住。
“小柔，去请御医。”清冷的声音激的站在山下的小柔一个激灵。
“郡主。”瞧见贾二公子怀中人的膝盖处与额头处，小柔坐着马车去了宫内，走前给贾公子留下了一匹马。
抱着人跃上马，飞快的朝着风府而去，郡主被平放在床上，让下人端来水盆，用布帛轻轻地拭去额头的血渍，四周的有些干涸了，不敢稍微用力，布帛浸湿的多些，再去擦。
小柔带着太医回来时，郡主光滑洁白的额头已经系上了绣着竹子的丝帕。
割开里裤，皮肉已经裂开口子，清洁伤口时太医脑门的汗如水下，贾二公子的眼神太吓人了，郡主只要稍微皱下眉，太医后背的汗就出一层。
“好险。”轻呼一声，终于清洁完了，跟逃似得将药膏的用法次数说给两人，就要回太医院，被那吓人的眸子留下了脚步，最终在风府住了一晚才走。
小柔留下给郡主上药，不能再多看那小脸一秒，贾二公子怕掩盖不住心中的戾气。
半个时辰后，来到通往白马寺的台阶，踏上脚步，从随云倒下的台阶开始，一台阶一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