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一章 情海惊涛(五)
岳颖只觉得胸中无比烦躁,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许久没有梦见铁毅了,这几日总是会梦到他浑身血淋淋的,尤其是瞪着一双眼睛怒视自己,“非要我把心刨出来给你看,你才肯信我吗?”
她惊了一头的冷汗,坐在床沿上,直喘气,谢瑾拿着刚收到的消息等在门外已经好一会儿了,并没有让人通传。
岳颖心里稍稍冷静了些,才起身梳洗了,换好衣服传他进来。
谢瑾见岳颖未施粉黛坐在镜前,任由草儿给她梳发,理妆,嘴角往上一勾,“周元强这次事情办的不错,失踪的那些人已经找齐了,只差徐文方一个,但也没找着尸体,他们现在正在小王庄待命,你看是要继续查探呢,还是让他回来呢?”
岳颖想着昨夜的梦境,有些心不在焉的,谢瑾说的话,她仿佛没有听见,
谢瑾发现她没有回答自己,眼神一凝,手按着她的肩膀,“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啊?”
岳颖被打断思绪才意识到谢瑾在跟自己说话,“你在说什么?”
谢瑾心里十分郁闷,可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岳颖叹息道,“我不是一个喜欢隐瞒心事儿的人,不代表我看不出来你的心事。我刚才在想我的决定是对还是错,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谢瑾赶忙握住岳颖的手道,“难道你还怀疑我吗?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你做你自己不好吗?”
岳颖心神不宁,抽出手道,“我是怕自己后悔!我现在决定不下来,这对你也不公平,我不能享受着你的付出,却还要在心里想着别人。”
谢瑾有些着急了,“阿颖,我已经等了你那么多年了,我不会逼你的,你何必这样逼迫自己去选择?”
岳颖不耐烦的站起来,“就是因为你一再的退让,我才不得不想,我不喜欢这样,什么事情都脱离自己的掌控一样,感觉像是被你牵着鼻子在走一样。”
谢瑾一愣,目光沉了一下,“如果你不喜欢这样,那我可以主动一些!”
他往前靠近了一步,眼睛很深情的盯这岳颖。
岳颖的心脏砰砰乱跳了起来,是烦躁,说不出来的烦躁,她退后一步躲开了,闪身出去,只留下一句,“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岳颖逃似的跑出屋子,来到码头上散步,她一边走,一边想,自己对谢瑾还是很舍不得的,只是每次他一靠近自己,自己的胸口就会发热,烫的难受。
她想了想,把那块血红色的玉佩给掏了出来,温温的,并不烫手,可是刚才为什么像烙铁一样?
谢瑾功亏一溃,感觉很是失望,自信心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跺脚追了出去,半路上被大牛给拦住了,说新船造好了,需要他前去验看。
谢瑾失望的看看码头上岳颖孤独的身影,跟着大牛走了。
铁毅的心脏最近总是堵的慌,说不出来的难受,跟什么东西掐着一样,一路快马加鞭的赶回锁阳关。
只是远远看到城墙破损,城门大开,墙外的青草都长尺把长了,心中暗叫不好,士兵呢?守卫呢?
“驾!”
铁毅狠狠抽了这马一鞭,前边坐着的盼儿手不自觉的抓紧了马鞍。
从快要塌掉的城门进来,映入眼帘的,先是一片废墟,曾经的城市,变成一片焦土,周围没有一个人,远处的土地上的野草疯狂的长了起来,没有人畜踩过,荒凉而又冷清。
若不是城门上面的锁阳关三个大字清晰可辩,铁毅真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怎么会是这样?难道大周败了?那自己的家人何在?
铁毅疯了似的纵马奔上将军山,哪里还有昔日整齐的坟茔,墓碑被毁,坟墓被掘,他喉咙一甜,吐出一口老血!
盼儿惊叫一声,“阿爸!”
铁毅惨笑着摸摸他的头,“阿爸没事儿,阿爸是个没用的人,阿爸守不住自己的土地,保不住祖先的坟地,让他们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他双目充血,满眼愤恨!仰天怒吼。
“戎族欺我太甚!不报此仇,我铁毅誓不为人!”
慕容云彤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梁王跪在她的膝下,冷不妨被溅上了些口水,恬不知耻的用舌头舔了,笑着道,“可见是谢将军知道母亲念叨他了,心里正想着母亲呢!”
慕容云彤被他这话逗乐了,“知道你有孝心,既然知道谢郎没死,我就放心了。好吧,如今雨也停了,孩儿们呆的也够久的了,该出来活动活动了!你去挑个好日子,咱们去上京瞧瞧!”
梁王惊喜万分,磕了个大大的响头,这口水吃的也值了!
王淳站在梁王身后,脸色阴晴不定,直叹这家伙气数未尽,都混成孤家寡人了居然还能继续混下去,看慕容云彤的意思似乎并不想赶他走似的,难道自己真的没有魅力了吗?
他一脸不服气的跟在梁王身后,梁王边走边说道,“哼!有些人别太自以为事了,就以为孤再也翻不了身了似的,别瞎了眼,看看清楚,孤背后还有人撑着!”
王淳低着头一声不吭!他暗暗琢磨这背后给梁王撑腰的到底是哪个!
王淳低着头一直跟进了屋子了,与一个相貌俊朗的男人擦肩而过,那人很恭敬的给他见了礼一句话不说就退了出去。
王淳心里很疑惑,这人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啊!难道梁王真的要换心腹了?
正想着,梁王一转身见王淳还跟在自己后边,没好声气的说道,“还跟着干什么,那太后不是说了要挑个好日子出兵吗?还不快去办!真是废物!白养了你了!”
王淳被梁王一通责骂,心里暗恨,谁让他现在在慕容云彤面前失了宠呢,没想到慕容云彤居然对那个谢瑾这么重视,只是听到他的名字就遣散了所有的后宫,自己连见她一面都不容易了,这个矫情的女人,真是该死!
他谢了恩,闷声退了出去,边走心里还边想,自己写到对岸去的那封信,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