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44.年少时的悸动

    在诺琳的拉扯和自己肚子的抗议下，堂堂纯血二十八族的继承人还是放下自尊走进了这家麻瓜的餐厅。
    “为什么这些餐具不会自己动？”
    “旁边画像里的人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不会累吗？”
    “为什么食物需要麻瓜一个一个端上来？”
    “为什么…”
    雷古勒斯浅灰色的眼睛里有着数不清的疑问，他就像连珠炮一样向诺琳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诺琳刚开始还有耐心地向他解释，可伴随着问题的数量增多和频率加快，她就算有八张嘴也来不及回答。所以后来只要他开口说话，不管要说什么，女孩都选择用一小块牛排来堵住他的嘴。
    显然这个方法对雷古勒斯非常有效，两个人很快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里解决了温饱问题。
    “或许我们现在应该去对角巷用飞路粉回家？”走出了麻瓜餐厅，雷古勒斯看起来自在多了，他向诺琳询问道。
    “得了吧，布莱克老宅会连接对角巷的飞路网？”诺琳用平时嘲讽詹姆·波特的语气说道，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发卡，“我想你应该也有这个。”
    雷古勒斯明白她指的是门钥匙，可他并不想就这样回去。他低垂着眼眸，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现在就回去吗？”
    ——如果女孩说“是”的话，他宁愿说自己忘带了门钥匙。
    “当然不。”诺琳快速否决了男孩的话，然后兴致勃勃地拉着他跑到一个站牌前，站定后双手在站牌前欢快地挥舞着，“铛铛铛铛——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我要带你坐麻瓜的交通工具！”
    很快远处就驶来了一辆公共汽车，可雷古勒斯还是一脸抗拒。诺琳不满地鼓起腮帮子，眼睛转了转，然后塞给了雷古勒斯一枚硬币。
    雷古勒斯疑惑地盯着手上那枚奇怪的硬币——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花纹，也许是麻瓜的货币吧。还没等他盯出个所以然，诺琳的声音就从前方响起：
    “一会儿上去跟着我把它投进箱子里就行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女孩吐着舌头，冲他做了个鬼脸，“那你就一个人用门钥匙回去吧。”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公共汽车就停靠在站牌前了，他只好紧跟在女孩身后走上了所谓麻瓜的交通工具。
    上车后，雷古勒斯小心翼翼地坐在女孩身边，浓烈的不安感几乎想让他把自己的头蒙起来。
    “这么抗拒的吗？”诺琳盯着坐立不安的雷古勒斯，小声嘟囔着，“我特意选了一个没人的角落来着。”
    “主要父母从小就不让我碰麻瓜相关的东西，”听到了女孩的嘀咕声，雷古勒斯有些尴尬，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今天去麻瓜餐厅和坐麻瓜交通工具的事情，学姐你一定要帮我保密。”
    “要是被我父亲知道了，你可能就见不到我了。”
    “你父母这么严格吗？”诺琳觉得有些意外，虽然她早就对布莱克奉行“纯血至上”理论有所耳闻，但是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那你哥哥怎么会是那副样子？”
    “哥哥他…是个例外，”提到小天狼星，雷古勒斯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父亲从来都管不住他，所以只能更加严格的要求我。而且他在今年暑假离家出走了…”
    …离家出走？诺琳脑中闪过放假前在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看到的画面——詹姆和小天狼星似乎是一起走的。
    于是她猜测道：“也许是去波特家了，你也知道，他们两个在学校也总是在一起，就像连体婴一样。”
    “或许吧…”关于这个话题，雷古勒斯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他故作轻松地环视着公共汽车，“麻瓜的交通工具似乎和骑士公共汽车很像？”
    “不是它和骑士公共汽车像，而且骑士公共汽车就是从麻瓜的交通工具上面获取灵感的。”
    看着雷古勒斯瞬间睁大了眼睛，一脸惊奇的样子，诺琳得意地哼哼了两声，说：“怎么样，麻瓜的东西还是很有趣的吧？”
    雷古勒斯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从小被灌输的理念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但是“纯血至上”的想法在他的心里开始动摇。
    明明巫师的物品都有从麻瓜那里借鉴，可父亲为什么还说麻瓜是低贱的？明明他们的食物比我们还要美味，明明他们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所谓纯血，所谓是否会魔法，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雷尔，雷尔？”
    诺琳的呼唤声把他从沉思中唤醒，他歉意地对女孩笑了笑，说：“抱歉刚刚发呆了，你说到哪了？”
    “我在问你有没有坐过骑士公共汽车。”
    “没有，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和它长得差不多。”雷古勒斯指了指身处的公共汽车，“不过，我听说骑士公共汽车会变形——”
    “在这点上，我还是觉得麻瓜的汽车好多了。”诺琳不可置否地耸耸肩，“最起码，你不用担心你的脑袋会变得像被门板挤过的杏仁一样扁。”
    公共汽车再次停靠在路边的时候，诺琳拉着雷古勒斯下了车，两人又在街道上散了会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到雷古勒斯前面，转身向他询问道：“今天你玩得开心吗？”
    昏暗的光线为女孩镀上了一层碎金色的光晕，她背着光向少年走来，就像是普照众生的神明，在救赎她最虔诚的信徒。
    “你不说话是代表不开心吗？”
    女孩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一下子落在少年的心里，泛起一片涟漪，他抬眸看去，就撞入了一片澄澈的蓝色——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近了他，近到就连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甚至有些担心女孩会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过了半晌，他才捋直了打结的舌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开心。”他干巴巴地说。
    女孩眯起了眼睛，似乎在审视他有没有说谎，不过很快又舒展了神情，向后退了几步。
    “我也该回家了。不然，我们一起走吧！”女孩把发卡抓在手里，示意少年也拿出门钥匙，“好了，我数一——二——三！”
    随着喊数字三的声音落下，女孩消失在了原地，可雷古勒斯没有使用门钥匙，依旧呆站在那里。
    夏夜的风吹拂过他的脸颊，带走了他脸上的燥热，却怎样也无法消除他源自内心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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