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凰倒凤
身子不住地抖动着,不多会儿,初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脸着急地囔道:“小姐怎么了?这“于心不忍地望向床上死死拽着床单的人,她一时双脚直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我去叫人!”着急地将她扶起了一些,初冉紧皱着眉头,顿时没了主意。
肚中的痛一浪高过一浪,却无法释放出来。
额头不觉布满了汗珠,闻声后,她急忙使出全身力气抓住了初冉的衣裳,虚弱地喊道:“别,别,千万别!记住不得惊动任何人,你,!快,现在记好了,别忘了我说得每一个字.这辈子我骆莹莹没有求过人,冉儿,我第一次求你,救孩子!”
说完,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眼中不觉湿润了一片.
“听着,现在你去到梳妆台下的一个抽屉里取出那个竹匣子,东西我都准备好了.有做好的纸垫子、棉布、还有口罩和我做的手套,你全根据我先前教你的那些方法先穿戴好这些东西,记住别忘了将刀在蜡烛蜡烛上先消毒!”艰难地吐出一长串话,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这边初冉见状,赶忙连声应着,一面匆匆地去准备好她交代的嘱咐.
身子的力气渐渐不支,她用力撑开眼,看着面前准备好一切的初冉,忽而轻声念道:“我得调节下呼吸,冉儿,你放心,我会撑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的.“
说完,将身下衣服用尽全力地撩起来,深深地望了眼身边的人,道:“这个工夫,千万别有任何杂念,也不要想后果,你现在的任务就只有一个,将孩子取出来,知道吗?”
右手艰难地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她的语气十分坚定.
闻声,初冉眼泪早已浸湿了胸前一片,她双手颤抖地为骆玉华作着催生运动,嘴角不断地抽泣着.
这么大约折腾了两刻钟,身下却依旧不见任何孩子出来的迹象.
用力地一咬牙,骆玉华朝帐外看了眼燃着的蜡烛,心一横,道:“恐怕时辰来不及了,我……这样下去只怕我和孩子都得死.如今,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目光灼灼地望向身前不断发抖的人儿.
“不,小姐,不“身子不住的颤抖着,她满面泪水地拼命摇着头.
“剖腹势在必行.“沉着镇定的声音忽地划破了一室宁静,它却完全不像出自一弱女子之口.
骆玉华艰难地将身边的一个枕头压在腰下,此时已是满头大汗。
“冉儿,快,我好象快不行了。”咬紧牙用力吐出一句话,她的声音到后面几乎弱到听不见。
初冉这时手里抓着一把消过毒的刀,目光于心不忍地望着自己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嘴唇不住地抖动着,生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姐,怎么办,我我下不了手。”忽然右手死死地拽住骆玉华的手,她整颗心从没有如此慌乱过.
甚至有一刻,她恨不得眼前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醒了就好.
无力地望了眼那张梨花带泪的脸,骆玉华心一横,索性鼓起胸中一口气,使了全力将初冉手上的刀抢了过来.
再这么耗下去,就算她能挺住,也只怕她竭力保护的孩子撑不下去。
这是骆莹莹唯一的孩子,也是她这么几个月来拼了命保护下来的生命,她必须要他安安全全地出生,即使一命抵一命。
她骆玉华要保护的人,就是天皇老子也休想再从她身边夺走!
心中一股不屈,再加之之前的满肚怨气,她眼神一凛,目光决然地转向手中烧出一段黑色焰痕的刀
“既然这样,冉儿,你听我说,先去把我吩咐你制的药端来。”半闭着眼睛,每说一句话她腹部便一阵收缩,使得那阵疼痛更烈了一分。
使劲了力气动了动身子,她这才深呼一口气,还好,胎膜还没破!
若是破了,只怕情况便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心中顿时有几分苦涩和无助感,绕在眼眶里转悠了几圈的泪水硬是生生地落了下来,泄露了她内心的无可奈何。
这时,初冉急忙将烧热的止痛药端了过来,匆匆扶起她,将药汁灌进了她肚子中。
身上所有的力气仿佛被抽干,骆玉华半闭着眼睛,她痛苦地辗转的身体,另一只握着刀的手终于还是抵不住落了下去
她实在是支撑不下去,而初冉这孩子又死活不肯用刀,腹中的疼痛一波波袭来,她甚至感到理智即将要被淹没。
“小姐,还是顺产吧!”大约是看出了骆玉华快不行了,初冉慌忙扔下手中的碗,根据脑子中的印象不断地按压着骆玉华的腹部.
双手死死地抓住床单,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任何一句话,半撑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孩子一系列的动作.
她嘴角渐渐绽出一抹笑,就由着她去吧!
是福是祸,怕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
既然没有办法抗衡,那么只有等到命运的降临!
案上的白玉麒麟香炉里,袅袅的升起檀香,沾上一星半点,很久都不去。
“小姐,您咬住这个.“迷迷糊糊地她的嘴中被塞了一根木棒,眉头皱了皱,她痛苦地出声.
下身似乎不断地有热浪袭来,湿润一片又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微撑开半张眼皮,只见身下初冉满手是血地不断用毛巾擦拭着她的身体.
“小姐,您再支撑下,使点力.“满头大汗地扎起袖子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初冉慌忙用力地搓着她的身子。
身下似乎被撑到撕裂开来,她双手死死地抓着床单,不住地弓起身子
“冉儿,记住孩子第一.“说完,头一歪昏沉了过去……
门外怒风席卷,门页被刮得一开一合,发出刺耳地碰击声,瓢泼大雨在滚雷声中倾泻而下,立即浸得一室湿冷。
一个细小微弱的声音浅浅地传入耳中,骆玉华艰难地睁开眼,见身边躺着个嗷嗷哭泣的婴儿,初冉此时也不知上哪儿去了,勉强扯出抹微笑,忽然两个人黑影覆盖住了她。
定晴仔细一看,蓦地发现竟是前些会儿那李容儿带来的那两个婆子。
心中霍地一大惊,只见其中一个正要倾上前,眼看着要将她身边的孩子夺走……
惊恐地瞪大了双眼,用力地想要挪动身子,却猛地发现浑身上下根本使不出任何一分力气。
双唇张了张,她使出浑身的力气伸手悄然将头上方的玉佩用力地掷在地上,双眼忿忿地瞪着夺过她孩子的那张脸。
这边那玉佩掷在地上登时裂成几半,那两老婆子见状,惊魂不定地扫了骆玉华一眼,慌忙抱着孩子跑出了门外……
眼看着那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中,心急之下,原本痛得麻木的身子扑通一声滚下来床,身下裂开的伤口生生作疼……
没缝任何宫针,哪怕是轻轻挪动一下,都像身子要撕成两半……
再也顾不上这么多,满心里眼里都是刚才那两个身影,她使劲地撑起手,身子艰难地一步一步在冰冷的地上挪动着,整个眼眶盛满了害怕和恐惧。
这个孩子,她不能失去!绝对不能!
冰冷的玉佩碎片在身下磨蹭着,生生刮疼了她裸露的小腿,勾出一道道红痕……
嘴唇不住地张开闭合,却硬是扯出一阵不成调的句子,嘶哑模糊。
那颗紧张到要跳出胸口的心几乎不是她的,不能控制,也无法使它恢复正常。
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着,第一次,她骆玉华知道了什么是孤独无助的滋味
屋外阵风漫卷,噼噼扑扑地夹了沙砾打在纸窗上,声声闷响……
“小姐,您怎么出来了?这都发生了什么事?”惊慌未定地看着已爬出门槛的主子,初冉急忙扔下手中端着的盆子,飞奔似地跑到了她身前.
她愣了愣,还未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骆玉华哽咽地呼出一口气,伸出泛着青紫的手使劲地指着方,嘶哑地喊出了两个字:“孩子“说完,不住地拍打着初冉的袍子,嘶声力竭……
“可是,小姐您“手足无措地望着自家主子,她急得直流眼泪……
满脑子里都是自己的孩子,她双手拼命地推着初冉,眼中的泪水越流越猛……
见自家小姐如此,她顿时明白过来,迟疑地望了望骆玉华,见她满眼的无措和焦急,身子抖得如寒风中的落叶,牙一咬,慌忙奔了出去。
身下突然一片湿湿粘粘的稠感,看着在雨中奔跑的身影,她迟迟转过头望了地上一片如红蔷薇盛开般的红一眼,眼皮渐渐合上了
一阵清香袭入眼,那淡淡的香气沁人肺腑。一片怒放的梅花丛中,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背风而立,寒风吹起了他黑色的发丝,温柔地飞扬着,伴随着袍角,衣诀飘飘……
在他身前,一个女人低眉顺目地站着,娇媚如花的眼眸不经意划过几分惶恐之意。
“平日里你的作为,本王能忍的也便忍了。只是“话锋突地一停,穆子墨冷冷地走近了她,一双阴鸷的目光射出两道比冰雪还冷的寒光,继续道:“这一次,你却着实不该。”
深沉的声音透出一股冷冽的气息,直逼得人浑身颤栗不已
李容儿战战兢兢地望着被梅花铺盖的地面,心中瞬时冰凉了一片。
原本以为他会继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奈万般没有料到,这形势竟是完全逆了她的考虑。
胸口一紧,她忽而觉得面前的男人万分可怕,就如一只深藏不露的老虎,纵然假寐,你却不知它何时会咬你一口!
“妾身不懂王爷的意思。”硬是将胸间的恐惧逼退了下去,她暗自定了定神,强自镇定道。
冷不防一声闷哼从他鼻间溢出,穆子墨突然逼近了两步,冰冷地右手狠狠地握住了她的下巴,脸色异常难看。
“是吗?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来人,将她们抬上来。”冰冷的声音隐约透出几分戾气。
李容儿惶恐地向后退了一步,目光在瞟到两具被抬上来的尸体后,心中一震。
“去看看她们是谁。”轻蔑地睥睨了身前那张造已害怕却强作镇定的脸一眼,他忽然感到一阵厌烦,索性离她远了些,一脸面无表情地背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