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

    “苒苒,真的是你?”
    沈以廷和一位朋友约在附近谈事情,才下了车,就看见类似顾苒苒的身影站在树荫下,因为不确定,所以等走近了才惊喜地呼唤出声。
    “你……你是?”
    她觉得这声音自己很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她的视线有些朦胧。
    脚步有些虚浮,顾苒苒那歪着脑袋,孩子气地揉揉眼睛,想要努力地将对方的身影给看个清楚。
    “博远,你先回去。”
    沈以廷一看顾苒苒口齿不清,再看她双颊酡红的模样,连人都认不得,就猜到她大概是喝醉酒了,转头对身旁的顾博远说道。
    古博远也是认识顾苒苒的,虽说他还有事情要和以廷谈,但是顾苒苒这个样子,以廷应该没什么心情再和他谈事情吧。于是只能点了点头,两人约好改日再约。
    “怎么喝酒了?”
    沈以廷扶住身体有些摇晃的顾苒苒,男人脸上的因意外偶遇的喜悦表情被顾苒苒的醉酒一下子冲淡了不少。
    她不是滴酒不沾的么?
    “以……以廷,你是以廷?这么晚了你一个小孩子出来做什么?”
    顾苒苒终于认出眼前干净帅气的大男孩,就是从小和自己一起玩到大的玩伴沈以廷。
    她蹙眉低斥,对于这个比自己还要小上两岁的大男孩,顾苒苒不知不觉地就把他当成亲弟弟来看待。
    “什么小孩子,我已经成年了好吗?顾苒苒,就你一个人?”
    沈以廷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他环顾了下四周,也没有看见有人朝这里走过来,就搂着顾苒苒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去。
    “不,不是……不是一个人,苒苒是和熵哥哥一起来的。苒苒不走。”
    顾苒苒赖在原地,不肯随沈以廷一起离开。
    熵哥哥交代过的,不可以乱动。
    她要等着熵哥哥回来。
    莫言熵这三个字瞬间点燃沈以廷的火气。
    他愤怒地扳过顾苒苒的肩膀,低吼道,“顾苒苒,你清醒点行不行?莫言熵讨厌你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和你一起出来约会。是不是又是那家伙惹你伤心,所以你借酒浇愁了?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多年来对他念念不忘的?”
    顾苒苒是很容易醉的体质,即使是喝啤酒,就那么几口也够她晕乎半天的。沈以廷、沈以诺两姐妹从小和她一起长大,自然清楚她容易醉酒的这么一个体质,因此要是三个人聚会,或者偶尔参加同学会什么的,从来不让顾苒苒碰酒。但是有一回,那天是顾苒苒的生日。为了给苒苒庆祝生日,他们特地定了一个包厢。但是顾苒苒比他们两个都要早到包厢,也不知道那天她到底喝了多少的水果酒,总之等他们两人到达包厢的时候,她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有一个醉猫,那还聚什么会啊,提早打道回府吧。沈以廷和沈以诺饭都顾不得吃,就算是刚到,也只有认命地将顾苒苒送回去的份。
    但是那一天顾苒苒怎么也不肯回去,说是要等她的熵哥哥来。
    什么狗屁熵哥哥,莫言熵从来不会主动约她,也不可能会答应和她的约会,就算她等到海枯石烂,天崩地裂,莫言熵也绝对不可能会出现。
    两人都是看着顾苒苒如何辛苦地追逐着莫言熵的脚步,而莫言熵是如何对顾苒苒不屑一顾的。
    沈以廷、沈以诺达成共识,两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她连哄带骗地给送了回家。
    尽管如此,事后沈以诺还是向父亲要了莫言熵的电话号码,打了个电话向他求证,问他是不是有答应过要给苒苒过生日。莫言熵则表示自己连她的生日都不知道,又何来给她过生日一说。
    沈以诺那个气啊,当即就挂了电话,心里把顾苒苒给骂了遍。
    你丫也太没出息了啊,人家压根儿就没有答应过要给你过生日,你还因为人家没来,喝醉成那样。
    沈以廷也从沈以诺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他什么也没说,但是心里默默地把这事给放心上了。
    现在,顾苒苒赖在原地不走,口口声声说是要等莫言熵,和当初在包厢,死活不跟他和以诺离开时所说的话时一模一样的。
    什么熵哥哥交代过,苒苒不可以乱走,熵哥哥说过,要苒苒他回来,熵哥哥说……
    去他娘的狗屁莫言熵!
    沈以廷生气地拽着顾苒苒就离开,“以廷……以廷,你弄疼我了。”
    纤细的手腕被男人大力地给钳制住,顾苒苒痛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同时,疼痛也让她多少清醒了一点。
    记忆中总是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对不起”。
    沈以廷放松了力道,但是大掌仍然没有松开,他咬了咬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顾苒苒,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为了一个莫言熵,你这么作践自己,你犯得着么你?”
    顾苒苒此时的酒已醒了不少,听见沈以廷的话,她神情受伤地仰脸看着他,水眸里溢满了难过,“我……我怎么作践自己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总是对自己和颜悦色,嘻嘻哈哈的少年会说出如此尖锐的话来刺伤自己。
    黑白分明的双眸此刻笼罩了一层不可言状的悲伤,泛着水汽,长如蝶翼的睫毛轻颤,沈以廷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
    “苒苒,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要告诉你……”
    沈以廷急忙慌乱地道歉。
    “沈以廷。”
    一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沈以廷和顾苒苒的面前。
    沈以廷眯起眼,在看清车上之人俊美妖冶的脸庞时,脸上有不小的震撼。
    莫言熵?
    他在竟然真的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一回不是苒苒的一厢情愿,他们是真的约好要在外面约会吗?
    莫言熵下了车,锐利的视线落在沈以廷握住顾苒苒手腕的那只手上,那眼神太过锋利,像是一把利器朝他射了过来,沈以廷不知不觉地松开了手。
    “熵哥哥。”
    手腕上的力道消失,顾苒苒飞奔扑入莫言熵的怀里。
    沈以廷一愣,苒苒对莫言熵投怀送抱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稀奇的,但是莫言熵,莫言熵为什么没有推开她?
    他不是应该像以往那样,只要苒苒一靠近他,他就避之唯恐不及才是吗沈以廷墨色的黑眸闪过惊讶、愤怒、心疼,还要显而易见的嫉妒。
    将沈以廷的反应都看在眼底,莫言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了句“失陪。”
    沈以廷垂放在双膝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一双赤目的眼紧紧地盯着随同莫言熵上车的顾苒苒。
    总是这样,只要莫言熵一出现,就会轻而易举地夺去苒苒全部的注意力!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轮胎行驶在路面发出的寂静的声音。
    到了家,莫言熵先是动手解开衬衫的扣子,再是当着顾苒苒的面,旁若无人脱下长裤。
    被沈以廷那么一闹,顾苒苒的酒早就醒了大半。
    此刻她坐在床沿,看着莫言熵自顾自地动手宽衣解带的,难免与两人在浴室里曾经有过的欢爱,身体自然地涌上一股喝了酒以后的燥热,脸颊也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
    熵哥哥这是要……这是要和她爱爱吗?
    顾苒苒有点害羞又有一点期待,她以手扇风,期望能够赶走一些脸上的燥热。眼神却偷瞄着莫言熵。
    常年坚持锻炼的熵哥哥有着非常棒的身材,肌理匀称、线条优美,是上帝最完美的艺术品。
    她还记得上一次她的指尖触摸到那柔滑、刚毅的触感……
    “熵哥哥。”
    声音沙哑地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去冲澡。”
    光裸着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灰色四角内裤的莫言熵在丢下这话后,就径自走进了浴室。
    顾苒苒连“轰”地一下就火烧火燎地红了起来。
    天呐,熵哥哥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是她自己想歪了!
    “顾苒苒,你个色女!”
    顾苒苒暗自骂了句脑袋尽装着双色肥料的自己,走去衣柜里取出睡衣,等着莫言熵洗好,她再进去泡个澡。
    然后,她就真的可以洗洗睡了。
    捧着睡衣坐回到床沿,顾苒苒呈大字型躺了下去,双手抚着依旧发烫的脸颊。
    直到现在,她都还有一种不确定感。
    不确定,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不是都是真的。
    那口红酒虽然让她真的醉了,意识也有点模糊,可她却分明记得今晚的熵哥哥对她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一起回来的时候,他就又变得那么冷漠了?
    难道晚上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吗?
    顾苒苒正想得出神,浴室的门被打开。
    顾苒苒一把从床上坐起,莫言熵仅下半身裹了一件白色浴巾就走了出来,他的头发上还有未干的水珠,落下来,顺着他结实的胸膛下滑……。喔,怎么落进那里了……。
    顾苒苒懊恼地抬起眼,视线对上男人促狭的眼神。
    脸红仿佛能够滴出血来一般,顾苒苒低垂着头。
    根本没有勇气再看第二眼,胡乱地捧起睡衣“哗”地一下从莫言熵的眼前窜而过。
    莫言熵的眼底闪过一簇意味不明的火花。
    他倒出车子,就在就看见苒苒和一个男人在原地拉拉扯扯。
    随着车子离他们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也将那个男人的五官看清。
    是沈以廷,沈以诺的龙凤胎弟弟,那个伴了顾苒苒几乎所有的成长的男人。
    从很早以前他就看出来,沈以廷对苒苒的感情并不简单。
    所以几乎是下意识地行为,将车子开到他们的面前。
    不会有人知道,当他看见沈以廷扯着苒苒手腕的那一幕,他有多想要把那个男人丢到太平洋里喂鲨鱼。
    顾苒苒,总是能够轻易地就激起他情绪上的波动。
    红酒的酒劲还残留在体内,等到顾苒苒泡得不多了,想要从浴缸爬起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全身无力。
    试了好几次,还是只要一站起来就头晕。
    “熵哥哥!你睡了吗?”
    逼不得已,只好求助卧室里的人了,但愿熵哥哥还没有睡过去才好。
    莫言熵向来浅眠,别说睡着了只要一点小动静就会醒过来,何况躺在床上的他根本没有睡意。
    浴室里传来顾苒苒怯怯的、柔柔的声音,莫言熵翻身下了床。
    “什么东西忘了吗?”
    莫言熵以为顾苒苒是要自己拿什么东西,因此站在浴室的门并没有推门进去。
    “不是……熵哥哥,你……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如果是叶雨晴在泡澡的时候叫自己进去,莫言熵恐怕难免会做其它的联想。在累了一整天的情况下,莫言熵就会直接回床上睡觉。
    但对象生性保守的顾苒苒,莫言熵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难道是泡太久的澡,腿抽筋了?
    莫言熵边暗自揣测,边将手放在门把上,打开,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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