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钟皈立刻抓住机会抽出一只手,够到后方的水龙头,扯过软管就照着男人带笑的脸喷去。“傅南陌你清醒一点!我知道你忍了一段时间,但其实并不需要。你想找谁都行,我不介意的。”只要别来祸害她就成。
    强劲的水流迫得傅南陌连连后退。钟皈举着水管跳下洗手台,一面往外走一面对着他继续喷,等到水管扯不动了,往他身上一扔,转身就跑。
    眼看着要跑到楼梯口了,手腕被人重新抓住。傅南陌悄无声息地追上来,把她压在前方的墙上,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可我就想要我媳妇儿,怎么办?”
    钟皈看不见傅南陌的表情,但这凉飕飕的语气并着他轻咬她耳廓的动作,让钟皈意识到他比刚才还危险。而他身上的水汽也迅速沾染过来,沁得她不由得打起了冷颤,眼珠儿一转,叫道:“哎呀好疼,墙面把我的脸擦破了!”
    傅南陌忽地出拳打在她脸侧的墙面,发出喑哑的软包声。
    钟皈顿了顿,又叫:“你快松开,这个皮质墙面堵住了我的鼻子,我都没法呼吸了!”
    “我看你比这皮墙皮得多了。”傅南陌听着她故作急促的喘气声,也气也好笑,慢慢地按下□□,松开她,把人转过来。“明天我回北京办点事,需要一个星期左右。你乖乖的,不要惹事,有事给我打电话。”
    钟皈觑着他恢复平静的眼眸,心里有一万匹羊驼想踹死他。缓了缓心绪,又瞅了眼他滴着水、倍显狼狈的头发与脸庞,解恨地暗笑,好歹忍下不虞,冷眼看他把自己的吊带与半边睡衣拉回去理好,然后脱下拖鞋。“你的拖鞋坏了,穿我的回去吧。”
    钟皈低头看看拖鞋,动动断掉的部分,抬脚把鞋子甩出去,正好砸在傅南陌的小腿上。随即套上他明显不合脚的大码拖鞋,啪嗒啪嗒地下楼去了。
    * * * *
    第二天上午结束团建后,钟皈去了电子商城,先取了之前预购的作为冷杨开学礼物的赛车乐高,然后就去美食广场找好吃的。
    点完餐刚坐下,傅南陌的信息就来了。问她忙完没,要不要跟他一起吃午饭,顺便送他。
    钟皈回了个慢走不送的表情,把手机扣到桌面上。
    昨晚才对她耍完流氓,今天又来纠缠,脸呢?自己要真回去,那色胚还不得嘚瑟上天?
    悠悠然地吃完饭走出商城,就看见旁边的汽车维修店聚集了一堆人。本来钟皈是不喜欢凑这种扎堆热闹的,因为容易被偷。最近她背的都是傅土豪给买的包,没有七位数也有六位数,如果被割了划了,以后两人分开时她还得赔偿。
    不过这一堆人有点奇怪,不像在卖东西或是表演节目。外面一圈人一个劲儿地踮着脚往里看,脸上却不是好奇、感兴趣。也有拿手机在录的,转脸跟同伴小声讨论时,神情充满疑虑甚至有些沉重,看得钟皈也不觉跟着疑惑起来,把包包扯到身前,走近了去。
    到跟前才发现,原来里头是几个人在争吵。钟皈摇摇头想走,蓦地听到一道细嫩的女声,有点熟悉的感觉。她皱了皱眉,拨开身前的两个人一看,顿时吃惊:这不是怜儿吗?
    只见她被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围着,男人不管高矮都很壮实,其中一个正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往停在路边的面包车上拽。两个女人一个四五十岁,一个三十多岁模样。年轻一点的搂着怜儿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劝着什么,也在把她朝车那边推。年老的则在一边抹泪拍腿,絮絮叨叨地向围观人群说着怜儿的不是,两个男人跟着她一起唉声叹气,似乎无奈得很。
    再看向怜儿,神情木然,跟自己上次见她时完全不一样。但却在不停地流泪,脚死死地抵住近处的石墩,本能地抗拒着被拉走。她的嘴唇也一直在动,好像想说话,发出的却只是细碎的吚吚呜呜声。
    钟皈心头一紧,冷不丁联想到看过的刑侦案件与自己先前的遭遇,连忙跑上前抓住怜儿的另一只胳膊,叫道:“我说怎么转眼就找不到你了?不想出饭钱我请你呀,至于跑得这么快吗?还跟人吵起架来了!”
    说着环顾几个人,“这几位是谁?我没见过啊。”
    怜儿看见钟皈,就像见到了救星,用力挣脱抓着自己的男人,紧紧搂住她的手臂。“娓娓姐姐,我不认识这些人。。。”有气无力的,后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钟皈佯怒地拍了她一下,“不认识在这儿多说什么,走啦!”
    几个人一看她要把人带走,连忙拦住两人:“哎薇薇,你这也太不厚道了,我们知道你跟怜儿要好。你先前借给她钱,帮她从家里面出来打工也就算了,但你不能明目张胆地怂恿她不认婆家人吧?”
    年长的女人哭着握住她的手,“薇薇啊,你以前在村里可没少吃张婶家的饭,现在出息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吗?你心疼怜儿小小年纪就嫁了人,你就不可怜小四跟豆子吗?豆子才三岁,一出生就被自己亲妈扔在家里不管不问的。你也是当妈的,你丢下自己的孩子在外头吃香的喝辣的我们管不着,但你不能拉着怜儿一块呀!小四因为想让豆子过得好点,非要下井挖煤,现在腿被砸断了,我们就想让怜儿回去看看他,商量下以后的事情,你也要拦着吗?”
    钟皈冷眼看她演戏,在她从衣兜里掏出一只手帕抖开时,拦着怜儿往后退了几步,转脸对旁边穿着黑t的男人说:“这位大哥,麻烦帮我报警。”
    怜儿受到很大的惊吓,把她的手抓得死紧,她一时拿不出包里的手机。
    黑t男犹疑了一下:“姑娘,我觉得这个大姨说得有道理。就算你跟这小姑娘玩得好,也不能干涉别人的家务事呀。”
    其他人纷纷跟着点头,也有开口劝钟皈不要多管闲事的,更有不少人信了那老婆子的悲戚哭诉,直接轻鄙地数落起两人抛夫弃子的不是来。
    三个男人见围观者倒向他们,得意地交换了个眼色,迅速地再次朝两人靠近,口中劝道:“薇薇,你就让怜儿回去一趟吧。其实你也该回家看看了,要不然就坐我们车一起吧,反正顺路。”
    说着就伸手过来,一个扯过钟皈手里的购物袋,一个抓住她的包,不让她取出手机。
    钟皈冷笑一声:“你们几个人贩子可真会演戏,把大家都骗过去了。识相的马上滚,不然警察来了你们就跑不掉了。”
    她话一出口,围观者不由得一惊:这几个是人贩子吗?小姑娘跟他们真不认识?
    但还是没人主动报警。一来多数人都只是怀疑,万一报了警后发现人家确实是家里人,自己就是自找麻烦;二来如果他们真是人贩子,保不齐周围还有同伙,可别事后报复自己。
    正在犹豫的当口,只听砰的一声,接着是哗啦一阵脆响。众人循声一望,只见不远处的一辆宝马车的玻璃应声碎裂。再回过头,被唤作“薇薇”的姑娘跟她旁边的怜儿正举起手里的石块,在几个疑似人贩子下意识的躲闪动作里丢向宝马车旁边的路虎。下一秒,路虎车玻璃也没能幸免地碎了一地。
    一群人都被两人这彪悍的操作惊得愣住了。还没缓过神,旁边的汽车美容店里就冲出了两三个男人:“干什么呢你们?怎么能砸别人的车呢?你们知道这车有多贵吗?”
    说着跑到钟皈面前指着她跟怜儿,“就是你俩动的手,我都看见了,赔钱!”
    钟皈小脸一扬,像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流氓:“没钱,有本事你报警。”
    那五个人见势不妙,知道今天是不可能把人弄走了,正互相递着眼色想悄悄溜走。这时又有两个穿着汽车美容店工作服的年轻小伙儿从人群里跳出来,叫嚷着拦住他们。“你们不能走,你家亲戚砸了我们客户的车,你们得替他们赔钱!”
    先前抓着怜儿的男人立刻叫道:“什么亲戚!我们可不认识她俩!”
    “哎,刚才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她婆婆吗?”小伙儿指指怜儿跟老婆子,朝刚才带头从店里跑出来的男人说道:“经理,我刚才在这儿看得可清楚了,她们就是一伙儿的。本来以为是为了家庭琐事争吵,原来是找茬想砸我们生意。经理,我怀疑他们是别家店故意派来捣乱的,咱这两辆车加一起好几百万,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经理看着几个人想了想,问老婆子:“你们谁跟我到店里去一趟?我把损失算算,你们把钱赔了。”
    那老婆子已经有些懵了,一把抓住经理的手。“大兄弟,车是她们俩砸的,跟我们可没关系啊。再说我一个山沟里的穷苦老太婆,哪来的几百万呐!”
    经理皱眉看向她身后的三个男人,“那就让你儿子还。”
    老婆子扭脸看了三人一眼,努努嘴,眼神虚浮乱闪。
    三个男人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转身想走,却被店员呵斥着拦住去路。后面又赶来几个店员,总共十多个青壮年男子把五个人团团围住,让他们无路可退。
    经理打电话报了警,然后看向自从砸了车之后就没再说话的钟皈:“女士,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砸车,都要到公安局说清楚,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钟皈脸上不但没现出惧怕,反而一派淡然轻松,配合地点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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