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你的脸，谁打的？

    乐雨桐不说话，她吸了吸鼻子，转身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慕寂飞铁青的俊脸，阴霾冷厉。现在他将刚才所有的焦急在见到她这一刻都化为了愤怒。
    这个可恶的女人，怎么动不动就走，动不动就失踪！
    可是乐雨桐却甩开他的手，无力低声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又是这句话！
    昨晚你一个人藏到床底下静静，今天又跑到大马路上来静静！
    “你为什么又不接我的电话？你现在又想跑哪里去？”慕寂飞上前用力拽着她的胳臂。
    “我接不接你的电话有什么用？你不是不理我吗？”乐雨桐全身无力，被他大力一扯，险些跌倒，她转过身，冷冷地说。
    “我哪里不理你了？我不是说让你乖乖在家等我吗？”慕寂飞气愤地低吼，“你说，我是不是说过晚上我请吃饭？！”
    “你是说过，命令我要乖乖在家！至于晚上请吃饭，那是你对阿雄他们说的，与我有关吗？！”乐雨桐卯足全力从嗓子里吼出来，咆哮完毕，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连忙扶着一旁的梧桐树。
    她觉得好累！
    这个蠢女人！蠢得要死的女人！
    慕寂飞真想破口大骂了——你就这点智商吗？我脑袋被门夹了啊，平白无故要请阿雄他们吃饭？！
    “所以……你就又不接我的电话了，又跑了？就为了报复我？”慕寂飞冷冷问。
    报复？有必要吗？跟你在一起太累了！
    乐雨桐不想回答，不想说话，她埋着脑袋，将一头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头发，全数挡在了面前。
    她真的好累，脚步累，身体累，心更累。
    她不想让慕寂飞看见她的累、看见她的伤心，看见她脸上的泪痕……还有那又红又肿的巴掌印……
    她觉得自己总是这么的孤独，这么的辛苦，这么的狼狈……她不想人看到，她也有自尊。
    深深呼出几口气，慕寂飞握了握拳，此刻的他好想负气扬车而去，不过，他还是全数压了下去。
    转过身，他向汽车走去，然后低低命令道：“上车！！”
    可是，乐雨桐靠着梧桐树，不动。
    她真的没有力气再跟上他的脚步了，她累了……她追了他好多年好多年了，从小时候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她追随在他身后……
    他生气了，她在后面追着他跑，“小飞哥，你等等我！”；
    他走了，她追着他的汽车跑，直到双腿被撞得站不起来；
    她回巴国了，追着嫁给他，被他百般虐待，她宁死不弃。
    可是现在，她累了，不想追了，因为追着他的人太多了，他的光环太强烈了，他能选择携手的对象太多了。
    如果他不等她，如果他不牵她的手，那么她就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再见了，小飞哥！我再也不想追了！
    慕寂飞拉开驾驶室车门时，发现乐雨桐没有跟来，他压低声线，冷漠愠怒地喊道：“乐雨桐——”
    乐雨桐扬起脸，抬起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咸而苦的泪，漫过巴掌印，竟然痛得钻心。
    她尽量显得平静，淡淡地说：“慕寂飞，跟你在一起，真的好累，我们……分手吧！”
    又是这句话！又是说分手！
    慕寂飞，剑眉一拧，漆黑犀利的眼眸，利剑一样射了过去。沉默良久，他抿了抿薄唇，冷冷地问道：“你确定？”
    他也还是这句话！
    或许这次他一狠心一咬牙，就当真了呢？！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慕寂飞背着路灯光，他的脸融在一片阴影里，但是他眼底的认真，乐雨桐看得很清楚。
    她知道，只要她点头，他就会立即钻进车里，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也许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回头看她一眼了。
    她的心突然如撕裂般地疼痛——原来舍弃竟是这般的痛！
    可是，她真的无力再与他纠缠下去了，也许这是她能离开他的最好的机会，与他剥离之后，她就可以去米国了，她就可以找回自己的儿子了。
    于是，她狠狠点头，毅然决然一口回答：“是！！”
    回答完这一声“是”后，她捂着脸，缓慢地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悲凉的眼泪也紧跟着默默滑下。
    她将头伏在自己的双腿膝盖上，用一头黑发全部盖上，她不想看到他的离去，就让自己看不到吧。
    看不到他离开时的背影，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悲伤？
    就这样，不知过了好久……也许是地老天荒，沧海桑田……
    想着他已经已经走远了，她缓缓地抬起了头，准备起身去寻一处今晚能落脚的旅馆……
    可是，就在她抬起头，视线触及到的……却是他的脸……
    他正定定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忧伤。
    这样忧伤的眼神，从慕寂飞的眼睛里蔓延出，真是乐雨桐见到的破天荒地的第一次。
    她完全傻掉了。
    两人的眼光浇筑在了一起，顿时收也收不回，理也理不开。
    慕寂飞突然伸手去理她乱糟糟的头发，在她脸上呼着热气：“小鱼儿，我们不闹了好不好？秀儿妈妈在天上看着咱俩呢……”
    乐雨桐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
    见她落泪，慕寂飞伸手去替她抹泪，可就在撩开挡住她脸颊的发丝时，他猛然瞅见她脸庞上，高高肿起的五个手指印。
    他霍然变色，眉目瞬间冷凛起来，就连说话的声音都仿佛来自地狱冰窖：“你的脸怎么了？谁打你了？！”
    乐雨桐一听，顿时所有的委屈都不可遏制地涌上了心头……她将头扭到了一边，死死咬着嘴唇不说话，将两手紧紧攥在了一起，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慕寂飞气得牙齿都咬响了，他用力把她别到一边的身子转过来，大声咆哮道：“小鱼儿，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懦弱？！别人打你你就不知道还手吗？你是笨还是呆啊？你是比别人少一只手，还是少一条腿？你为什么不懂得还手？！”
    他真的好痛心——这个小鱼儿，她怎么总是被人欺负呢？她为什么不还手呢？为什么她折磨起他来又那么厉害呢？
    “小鱼儿，你知道吗，你这样任人欺负，在外面的世界里，你是活不下去的！”他痛心地攫住她瘦弱的双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