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母子相见
“不太好。”韩启尧说的直接，“我让他稳定下来一周，就直接准备手术，这期间，他必须留再瑞金，不能离开。一直到手术成功彻底脱离危险，我允许后，才能离开。这是我给他手术的先决条件。”
韩启尧看着容寺，并没任何闪躲：“这期间，没我的允许，重症监护室不允许随时查看情况，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助理会随时和你们沟通病人的情况。”
容寺点头：“韩医生的规矩，我们了解。”
韩启尧嗯了声。
容寺被动的站着。
凤战庭在里面，他们不可能离开。
“你们要留在这里？”韩启尧问的直接。
容寺解释：“小殿下在医院，我们不可能离开。”
韩启尧也很直接：“你们在这里，会影响到医院的正常运转，医院不可能为了你们一直戒严，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随时欢迎你们把人带走，既然不信任，就不存在找我这个问题。”
容寺：“这……”
“还有，孩子手术，请通知孩子的父母来签手术同意书，这是基本的。你们在这里，不如孩子的父母在这里。”韩启尧一步步的引着容寺入坑。
“已经通知殿下，殿下明天就会赶到。”容寺解释。
“既然如此，你们还有什么问题？”韩启尧比了比外面的戒严，“再呆下去，不仅仅是民众，就连江城当地的警察和记者都要来了。还是你们想闹得人尽皆知？”
这下 ，容寺是真的不敢再迟疑：“韩医生，那就一切拜托您了。我们明天随殿下一起过来。”
韩启尧嗯了声。
而后韩启尧头也不回的就朝着办公室走去。
助理一直到看着容寺离开，这才回来和韩启尧说：“韩少，他们已经离开了。”
韩启尧嗯了声，脚步越来越快，一直到回到研究室。
沈沣也已经第一时间通知到纪一笹了。
两人相视一眼，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
……
——
江城，东方文华酒店。
叶佳禾看见纪一笹的手机震动的时候，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是不是有消息了。”
纪一笹看着来电，安静了下，悄然无声的牵起叶佳禾的手，就这么攥在手心紧了紧，而后才从容不迫的接起了电话。
还没来得及开口，沈沣的声音已经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纪一笹，给你半小时，不到瑞金的话，我们这辈子不用做兄弟了。”
说完甚至没给纪一笹任何反驳的机会，沈沣已经直接挂了电话。
纪一笹挑眉，薄唇掀起了笑意，很是无奈的摇着头。
而后，他收起了手机，这才看着叶佳禾，叶佳禾眼中的紧张已经显而易见了。纪一笹轻笑一声，压低身形，就这么地靠在叶佳禾的额头上。
“怎么了？”叶佳禾心口一个紧张。
纪一笹这才慢里斯条的说着：“刚才是沈沣的电话，他告诉我们，半小时必须抵达瑞金，而这里到瑞金，不堵车的前提开车也要二十五分集中，如果半小时不抵达医院的话，那么……”
纪一笹的话还没说话，叶佳禾就立刻紧张的叫了起来：“那快点走。糟糕，这个时间点不知道江城是不是堵车的。”
说着，叶佳禾拉着纪一笹的手，就急匆匆的朝着套房外走去。
纪一笹哑然失笑，这才跟上了叶佳禾的步伐。
很快，两人驱车离开了四季，直抵瑞金酒店。
叶佳禾在副驾驶座上坐着，几乎无时不刻的不再看着手表，生怕错过时间，沈沣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叶佳禾和沈沣接触不多，也能明白沈沣的性格。
所以，说不紧张是假的。
反倒是纪一笹在安抚叶佳禾，大手很自然的越过驾驶座，在车上开开上主干道后，就主动的牵起叶佳禾的手。
车速其实很快，但是纪一笹却不怎么让叶佳禾觉得恐慌。
叶佳禾反手握着纪一笹，那种心跳却越来越快。
她知道，自己距离凤战庭不过咫尺，越是靠近，越是紧张。
“放松。”纪一笹很淡的说着，“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叶佳禾摇头，倒是没隐瞒自己的想法：“我总觉得不安，说不上来。”
“你太紧张了。”
“也许。”
两人的交谈安静了下来，而后，谁都没再说话，叶佳禾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在缓解自己的注意力。
一直到纪一笹把车停靠在瑞金的地下停车场。
叶佳禾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蹦出了喉咙口。
在车挺稳的时候，叶佳禾率先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沈沣。
纪一笹也看见了。
和叶佳禾紧张比起来，纪一笹则显得再淡定不过，他主动下了车，而后绕过副驾驶座，让叶佳禾下车。
叶佳禾局促的打了招呼：“沈总。”
沈沣倒是对叶佳禾态度很好：“好久不见，佳禾。”
叶佳禾还没来得及说话，沈沣已经看向了手中的腕表：“你迟到了一分钟。”
“但是你还是来了。”纪一笹笑，“我老婆在车上，这种速度已经是极限了。我不想让我老婆受不了。”
沈沣：“屁——”
说着，沈沣给了纪一笹一拳，纪一笹倒是没闪躲，那拳头在纪一笹的面前硬生生的停了下来，然后收回。
“纪一笹，我真他妈的讨厌你。”沈沣说的直接。
纪一笹淡笑：“我也挺讨厌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的自己。”
沈沣冷哼一声没说话，直接转身朝着专属电梯走去，纪一笹牵着叶佳禾的手跟了上去，叶佳禾的心则一直在沈沣收回拳头的时候才放下来。
她真的怕他们打起来。
纪一笹打架的时候不要命，沈沣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纪一笹像是知道叶佳禾的想法，紧了紧自己的大手，从容不迫的跟在沈沣的身后，一路直抵研究室。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韩启尧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和沈沣比起来，韩启尧就显得冷静的多，他冲着纪一笹笑了笑：“阿笹，好久不见了。”
纪一笹也跟着笑：“是很久了。”
而后，韩启尧转身看向叶佳禾：“佳禾，身为母亲，你的直觉比我们这些人敏锐的多，我想你应该猜测的没错。”
叶佳禾的心一紧。
而韩启尧已经打开研究室的门，推门而入，而后，研究室的门再一次的被关上。
而后，韩启尧不再玩笑，变得严肃起来：“凤战庭不仅仅是心脏问题，情况比我们想的严重，我的猜测变成了真的，他体内残留着当年的余毒，当时孩子被狸猫换太子，我们的注意力被阿笹吸引，全然没注意到。”
叶佳禾听着韩启尧的话，紧张的不能再紧张了。
“目前的血液分析结果，除去余毒外，还有一些分不清的慢性毒素在，我不知道是不是病毒演变，还是别的情况。但是和当年阿笹的情况比起来好很多。这些余毒只是不断的让凤战庭变得虚弱，容易发烧生病陷入昏迷。”
韩启尧说的飞快：“心脏问题，都必须暂时稳定现在的情况，进行一次手术，第二次手术差不多再经过五年，二次手术后，就和正常人没太大区别了。”
“这是现在他目前的情况。”韩启尧把大致的情况解释了一次。
“慢性毒素？”纪一笹的眉头微拧了起来，“在凤岛能接触到战庭的人并不多。”
“这个暂时不确定。”韩启尧看着纪一笹也跟着严肃起来，“先处理心脏问题，而后再来处理这些问题。”
纪一笹单手抄袋，眉眼沉了沉，藏了一丝的狠戾。
“我能去看她吗？”叶佳禾紧张的问着。
“可以。”韩启尧没拒绝，“我让助理带你去还无菌服，而后从这扇门进去，就可以看见战庭。然后我要抽取你的血液，和战庭做亲子鉴定。”
“好。”叶佳禾的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
纪一笹牵着叶佳禾的手没松开过，低头看着叶佳禾：“放松，战庭在里面，不会有事的。”
“嗯。”叶佳禾应声。
纪一笹低头亲了亲叶佳禾的额头，陪着叶佳禾一起朝着无菌区走去。
很快两人换了衣服，跟着助理进了重症监护室。
沈沣和韩启尧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走进去，忽然都有些百感交集，沈沣的眼眶难得有些猩红：“阿笹回来了。”
韩启尧嗯了声。
他们双双站立，此时无声胜有声。
……
——
重症监护室内。
偌大的房间，就只有凤战庭和韩启尧的团队在，大家在24小时监护凤战庭的情况。
再看见纪一笹和叶佳禾的时候，大家立刻避让开，把空间留给他们。
叶佳禾想也不想的快速朝着凤战庭的病床走去，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带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械，被制压在病床上，眼泪一下子绷不住，就直接哭出声。
很小声，抱着纪一笹，低低的抽泣着。
一声声的，几乎是用尽了力气。
纪一笹的大手拍着叶佳禾的后背，轻轻的安抚着。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叶佳禾想也不想的就把责任怪罪在了自己的身上。
“别哭，战庭也不喜欢看见你哭。”纪一笹很轻的擦拭去叶佳禾脸上的泪痕，“记得战庭喜欢在视频里看见你笑吗？”
叶佳禾细白的牙齿咬着下唇没说话。
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凤战庭，在视频里冲着自己笑，虽然不说话，但是眼睛却显得格外的晶亮，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让疼入心坎的小家伙。
只是在战庭太清瘦，瘦的让人心疼。
这么清瘦的身体，怎么能承受一次次的手术。
“你是战庭妈咪，你回来了，战庭就会慢慢好起来了，是不是？”纪一笹安抚着叶佳禾。
叶佳禾快速的擦去眼泪，就这么轻轻的牵着凤战庭的手。
这是第一次，叶佳禾不需要隔着视频看凤战庭，而是可以真正的感受到凤战庭的存在，那种感觉让叶佳禾越发觉得贪恋起来。
手就这么抚摸着凤战庭的后背，一下下的。
如果可以，叶佳禾愿意代替凤战庭承受这一切。
而纪一笹的手始终牵着叶佳禾，也并没催促。
叶佳禾就这么坐在床上，仔仔细细的看着，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唇瓣，眼前的凤战庭几乎就是纪一笹的翻版。
“战庭和你真的很像呢。”叶佳禾忍不住开口，声音仍然有些哽咽。
纪一笹笑：“战庭的下半部分像你，特别是嘴巴。我当时就一直在想，他这部分到底像谁，现在算是知道了，原来像你。”
叶佳禾眼眶仍然氤氲着雾气，但是嘴唇却忍不住的上扬。
那是一种身为人母的满足，也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满足。
“不知道小乙看见战庭会是什么反应。”叶佳禾轻叹了口气，“小乙人在美国呢。”
“在美国并不全然不是好事，他的周围安插着人，而小乙一直很聪明，和我们在一起才比较危险。如果可以，我也想把你送出去，一直到事情全部结束。”这是纪一笹的心里话。
“我不准。”叶佳禾想也不想的拒绝了。
纪一笹笑：“不会，现在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叶佳禾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叶佳禾手心的小手动了动，然后原本闭着眼睛的凤战庭却睁开眼了。
叶佳禾惊了下，立刻叫了医生。
医生想也不想的就走了过来，检查了凤战庭的情况，这才安抚叶佳禾：“不用担心，孩子情况很稳定，到时间自然会醒来，总不可能一直昏迷的。这样的情况稳定三五天，可以转到特需病房，再稳定一周，韩教授就会通知手术了。”
“谢谢。”叶佳禾礼貌的道谢。
医生颔首示意，又安静的退到了一旁。
而凤战庭的大眼睁着，眨了眨，显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人是谁。
“是我，还记得我吗？”叶佳禾温柔的对着凤战庭说着。
凤战庭点点头，然后冲着叶佳禾笑了笑。
这样的笑，彻底软化了叶佳禾的心，叶佳禾忍不住转身就这么靠着纪一笹，之前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瞬间又已经落了下来。
眼泪落在纪一笹的身上，纪一笹并不介意。
而后，耳边传来的是纪一笹温润的声音：“好好休息，爹地就在外面，一直陪着你，可以吗？”
凤战庭点头。
而后凤战庭又看向了叶佳禾，似乎在询问纪一笹什么。
纪一笹笑了起来：“在，她也一直会在，陪着你。好不好。”
然后凤战庭的小脸才满意的笑了，笑眼弯弯的，格外惹人喜欢。
“但是战庭不能告诉任何人，阿姨在这里的事情，可以吗？”纪一笹交代了一次。
凤战庭点头，比了比嘴，又摇摇头，明白的告诉纪一笹，他不会说。
纪一笹爱恋的揉了揉凤战庭的头发。
而叶佳禾的手仍然牵着凤战庭的手没松开，两人就这么看了很久的时间。
一直到纪一笹看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低声看着叶佳禾说着：“佳禾，我们要出去了，不适宜在这里呆太久的时间，战庭在这里，我们随时可以过来。”
叶佳禾也知道这个道理。
她嗯了声。正想起来的时候，却看见凤战庭的手仍然勾着自己的手，就这么冲着叶佳禾笑。
有片刻，叶佳禾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那是一种越发舍不得的感觉，也有一种脱口而出告诉凤战庭事实的冲动，但是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叶佳禾小小声的说着：“战庭，你要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等好了，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凤战庭又点点头。
“去游乐场好不好？”
凤战庭仍然点头。
叶佳禾说了很多的地方，一直到凤战庭的困倦再一次的席卷而来，他才慢慢松开叶佳禾的手。
叶佳禾小心的把凤战庭的手放到被子里，再仔细的给他盖好，而后才随着纪一笹悄然无声的离开。
重症监护室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但叶佳禾的心却始终记挂在凤战庭的身上。
……
研究室内——
韩启尧和沈沣一直在研究室等着纪一笹和叶佳禾，始终也没离开过。
见他们出来，韩启尧立刻迎上前，直接带着叶佳禾去了采血的地方，而后提取了叶佳禾的血液，和凤战庭的dna做了比对，这一切的程序都是韩启尧一人完成，不经过其他人之手。
“这里的一切都是和外界隔绝的，凤岛的权势无法侵入。就像当年阿笹的亲子鉴定一样。”韩启尧解释，“所以，不用担心。”
叶佳禾点头。
“大概3天左右，就会出结果了，到时候我第一时间通知你和阿笹。”韩启尧冷静的说着，“这三天，我会在医院，不会离开。”
韩启尧要做到万无一失。
叶佳禾感激的看着韩启尧。
而始终沉默的沈沣这才看向了纪一笹：“这里虽然安全，但是也不可能让你一直在这里，所以你该去哪里还是要去哪里。凤家的人说，明天你会和他们汇合，凡事注意点，至于佳禾，我会让安宁去接。”
沈沣倒是安排的稳妥：“等你儿子从重症监护出来，转到特需病房后，启尧会安排佳禾在病房内充当护士，这样就不会引起怀疑。”
纪一笹嗯了声，并没任何意见。
“接下来了？”沈沣挑眉，“就这么干耗着？没点想法吗？”
“宋彻明天会到。”纪一笹淡淡的解释。
沈沣冷哼：“哼，我和你这么长时间的交情，竟然宋彻都比我早知道你滚回来了。我竟然还是最后才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道你对我这么情深义重？”纪一笹挑眉，闲闲的回了过去。
沈沣：“屁——”
沈沣这话是真的说的咬牙切齿的。
“我现在算是知道，你脑子就算是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这种臭脾气，劣根性还是改不掉。”沈沣愤愤不平，“刻薄。”
而纪一笹低笑，握拳伸向沈沣。
沈沣自然的和纪一笹击拳，就像曾经他们的每一次合作。
这样的默契，不管怎么变化，在见到对方的时候，都会自然的反应。
根深蒂固。
很快，三个男人在低沉的交谈，说的是接下来的计划和安排。
叶佳禾没认真听，只是隔着研究室的玻璃，看着背后的重症监护室，那眸光始终落在凤战庭的身上。
几乎是本能的笃定，不需要那份亲子鉴定，叶佳禾也可以认定那是自己的孩子。
那个一面都来不及见过的孩子。
叶佳禾氤氲着雾气的眼眶越来越红，很久都没能从这样的情绪里走出来。
一直到纪一笹从身后搂住叶佳禾的腰身：“别担心，战庭就在那。不是说了，等战庭到特需病房，你就可以一直陪着他。”
“嗯。”叶佳禾应声，没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纪一笹亲了亲叶佳禾：“现在我们先回去，带你去吃饭。”
“好。”叶佳禾没拒绝。
她仍然有些恋恋不舍，纪一笹牵着叶佳禾的手，从容的从研究室离开，沈沣亲自送他们到的地下停车场。
“佳禾。”沈沣叫住了叶佳禾，“这是附近公寓的钥匙，那边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你明天直接到那边去。阿笹边上有凤岛的人，暂时不要出现比较安全。”
门禁卡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递到了叶佳禾的面前。
纪一笹并没多说什么，算是赞同了沈沣的提议。
叶佳禾就这么看着纪一笹，纪一笹说的坚定：“乖，我保证，有任何情况都不会瞒着你，可以吗？”
而后，叶佳禾点头，把沈沣递过来的门禁卡小心的收好。
沈沣退了一步，纪一笹和沈沣颔首示意，这才驱车离开。
……
——
同一时间，凤岛。
李沁肚子的情况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孩子已经顺利进入十二周，正常情况下，再孩子进入十二周后，出现问题的概率就会很低了。
这才让李沁微微的放心。
起码肚子里的孩子稳定，她手中还有王牌。
至于凤战庭，李沁冷笑一声，就算心脏手术成功又怎么样，一样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