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二少是在意你的
像极了叶佳禾初见纪一笹时候的模样。
矜贵疏离的让人永远无法靠近。
这样的距离感何止是一个北洵城，大概可以是一个半球的距离感了。
甚至叶佳禾硬生生的有了这个人可能永远哄不好的感觉。
很是绝望。
除去心虚和担心，叶佳禾更害怕纪一笹一个震怒下，自己再也看不见小乙。
她有些颓然，默默的按下一旁的电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傍晚6点10分。
叶佳禾老老实实的站在纪一笹的车子旁边，耐心的等着纪一笹出现。
她并没开车，车钥匙也很成功的被纪一笹没收了，早上坐的是纪一笹的车子来的。
纪一笹的脾气，叶佳禾倒是知道的，若不是特殊情况，其实纪一笹更多时候是自己开车，并不喜欢让司机来开车。
所以，现在纪一笹的车子还在这里，叶佳禾就可以笃定的认为纪一笹并没离开，仍然还在公司。
叶佳禾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里等纪一笹。
早些时候在茶水间，她就已经很成功的再一次把纪一笹惹毛了。
叶佳禾也很想转身就走，但是她没这个勇气，除此之外，那是一种分不清的复杂感情，让叶佳禾很自然的留了下来。
她想和纪一笹道歉。
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当手机的时间已经跳到晚上7点的时候，纪一笹仍然还没出现。
叶佳禾有些意外。
但叶佳禾仍然安静的站着，并没离开。
纪一笹很忙。
不止是一个纪氏金控，还有整个纪氏集团，很多事情都需要经过纪一笹的手，加上纪昌明额外给的工作，纪一笹根本就是一个陀螺，完全没停止过的。
就算是到晚上，纪一笹也在书房忙碌的。
所以，现在纪一笹是在开会吗？
叶佳禾想了无数种可能，但最终她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在原地等待。
甚至，叶佳禾不敢给纪一笹电话。
她不知道站了多久，双腿都开始发麻的时候，叶佳禾下意识的在交换着双腿，企图缓解这样的酸麻的感觉。
她的眼睛低的很下，看着自己的脚尖。
脚尖不自在的已经蜷缩了起来，高跟鞋让小腿肚越发的紧绷。
而时间已经定格再晚上8点40分了。
叶佳禾微微叹了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道温和的男声传来过来，宋彻有些意外的看着叶佳禾：“叶小姐，你还没回去？”
叶佳禾一愣，抬头看着宋彻：“宋特助……那什么……”
宋彻是个人精，看了一眼叶佳禾站的位置，瞬间了然的点点头：“你不知道二少下午就已经离开了吗？”
“啊？”叶佳禾完全傻眼，然后她摇头，“我……我不知道。”
“二少不是去了财务部吗？”宋彻问的直接，“我还以为你清楚的。”
叶佳禾：“……”
纪一笹是从财务部离开后，就直接走了吗？
叶佳禾没说话。
当时的情况下，叶佳禾就很清楚纪一笹是有多震怒了。将心比心，要换做自己，大概自己也高兴不起来。
有时候，她确确实实是挺自私也挺恶心的人。
只是这件事——
叶佳禾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二少从财务部回来，就直接离开公司了。”宋彻倒是淡定的解释，“他没开车，公司备了车，是司机载二少离开的。至于去了哪里，我不太清楚。”
宋彻说的面不改色。
但是叶佳禾并没相信宋彻的话。
宋彻可以说是纪一笹最信任的人，纪一笹的行程宋彻从来都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只是在于宋彻不愿意告诉自己而已。
而不告诉自己，想必也是纪一笹的意思。
很快，叶佳禾点点头：“谢谢你，宋特助。”
“不客气。”宋彻淡定的点头，“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叶佳禾拒绝了。
倒是宋彻直接：“没关系，我顺路。绅士礼仪，一个女生这个时间点还没回去，还是要送一程。如果没看见就算了，看见了，就不能不送。”
宋彻的声音很温润，但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这点和纪一笹很像。
叶佳禾甚至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半推半就的就已经被宋彻塞上车了。
宋彻很快绕到驾驶座，驱车离开了地下车库。
……
——
宋彻的车才开到主干道，叶佳禾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叶佳禾手忙脚乱的把手机从随身包里取了出来，看见是小乙的电话时，脸色白了白。
她竟然忘记了小乙今天训练营结束，七点的时候，家长要去学校接小乙的。
而纪一笹已经离开了，她竟然在原地磨蹭到现在，那么，现在小乙是一个人在学校等自己吗？
叶佳禾越想越是慌乱，立刻接起了手机：“小乙，对不起，我……”
“佳禾——”小乙的声音拉的老长，但是也没听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你又在加班了吗？我和爹地都已经吃完晚餐了，结果你还没来，所以我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我有些担心你呢。”
小乙说的很直接。
叶佳禾错愕了一下：“你和爹地在一起？”
“是啊。”小乙一脸莫名，“爹地来接我的，说你应该很忙，没空来了。后来爹地就带我来吃pizza啦。现在我们都吃完了，我就想问问你，吃过饭没。没吃的话，我给你打包呀。”
……
小乙倒是很兴奋的说着，这里的pizza多好吃，那种愉悦的心情溢于言表。
叶佳禾就这么抓着手机，很久多没说一句话，那神色变得黯淡了下来。
原来，纪一笹哪里都没去，只是去接小乙了。
而她这个母亲，却变成了最不称职的母亲，若不是小乙打电话来，她真的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叶佳禾说不自责是假的。
“佳禾？”小乙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你还在公司吗？我和爹地回去接你可以吗？”
叶佳禾这一次回过神：“不用了，我很快就到家了。”
“好。”小乙倒是也没多问，“我给你打包了夏威夷pizza，我记得你很喜欢的哦。”
“谢谢小乙。”
“那我先挂啦，爹地在买完单再催我啦。”
“好。”
……
而后，小乙就挂了电话。
在小乙挂电话的瞬间，叶佳禾听见了纪一笹的声音。
不再是之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那样的冷漠，反而多了几分的温润，对待小乙的态度明显显得温柔的多。
叶佳禾抓着手机，就这么低敛下眉眼。
最初再纪一笹见到小乙的时候，叶佳禾只是单纯的认为，小乙不过是纪一笹要继承整个纪氏集团的工具而已。
甚至纪一笹不会爱小乙。
毕竟，小乙就不是在纪一笹知道的情况下出生的，纪一笹也不允许任何脱轨的事情发生。
结果，这么长时间下来，真正对小乙好的人却是纪一笹。
纪一笹和自己比起来，纪一笹是那个合格的父亲，而她则是失责的母亲。
就在叶佳禾沉默不语的时候，忽然，宋彻的声音传来：“二少的生活轨迹导致二少其实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对和自己没关系的事，他从来不会关心。”
叶佳禾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宋彻。
宋彻却始终很专注的看着路况，并没回神看向叶佳禾。
但是，宋彻的声音也没停下，许久，他才很淡的说着：“我想，二少应该是把叶小姐记挂在心上的。若不然，二少不需要这么费心思。”
说着，忽然宋彻看向了叶佳禾。
叶佳禾被宋彻看的一愣。
宋彻倒是笑了笑：“这对耳环是真的很适合叶小姐。二少的眼光很好。”
叶佳禾有些回不过神，无意识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耳环，指尖可以清晰的感触的到金属的触感。
而宋彻则继续说着：“这对耳环，是之前我陪二少去欧洲出差的时候，二少无疑之间看见的。那时候我记得叶小姐还没和二少住在一起，小乙的身份也没确定。”
叶佳禾是真的惊讶了。
“那时候二少说的很漫不经心的——”宋彻在回忆，“那个倔强的小丫头戴这个应该很漂亮。”
宋彻笑了笑：“我开始以为二少就是玩笑话。我跟在二少身边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见二少为一件事费心过，就算是再重要的客户，就算是纪家的长辈，所有的礼物都是我去挑选的，然后再送去的。”
“他——”
“结果，这对耳环是设计师限定版，市面上买不到，二少动用了私人的权势，透过老朋友的关系，才拿到了当时最后的一对预留的耳环。”
宋彻把当时的事情倒是如实的告诉了叶佳禾。
叶佳禾捏着自己耳朵的手顿了顿，忽然就这么一句话都说不上来了。
“等着耳环送来的时候，我真的蛮惊讶的。”宋彻笑，“我是没想到二少最后去做了。我开始以为他就是说个玩笑话，真的要的话，也会交代我。结果却是二少亲自处理的。”
叶佳禾是彻底的震惊了。
这些是事，她真的完完全全的不清楚。
在听到同事说的时候，她知道这对耳环的来之不易。
可是叶佳禾却也没自作多情的想，这会是纪一笹弄来的。
结果——
“所以我想，二少应该是在意你的。”宋彻做了总结，“虽然我不知道二少对叶小姐是什么心思，起码，这关心和在意是有的。二少这人的性格和脾气有些别扭，但是，对于二少在意的人，二少会很用心的。”
说着，宋彻的车也已经开进南滩公寓，停靠在公寓楼的门口：“叶小姐，已经到了。”
叶佳禾在宋彻的话里，才回过神。
她的表情越发的复杂，但是叶佳禾却没说什么，匆匆点头：“谢谢你，宋特助。”
“应该的。”宋彻笑的温润。
而后，叶佳禾下车。
结果，意外的是宋彻也跟着下了车，叶佳禾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宋彻恭敬的声音就已经传来：“二少。”
叶佳禾：“……”
她顺着宋彻的视线看了过去，却看着穿着休闲服的纪一笹出现在公寓的门口，手里还提着一袋垃圾。
就好像下楼倒垃圾，正好巧遇。
但，叶佳禾却很清楚，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纪一笹亲自做的。
这人——
而纪一笹的眼神却没落在叶佳禾的身上，倒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宋彻，嗯了声。
宋彻很自然的解释：“正巧在停车场看见叶小姐，就顺路把叶小姐送回来了。”
纪一笹听着宋彻的话，并没多表态什么。
就好似对叶佳禾的事情完全没任何兴趣一样。
而后，纪一笹就自然的转移了话题，站在原地，就这么提着垃圾袋，问了宋彻一些事，宋彻不敢怠慢，回答的很利落。
倒是叶佳禾像是一个被人彻底无视的隐形人，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一旁。
许久，她深呼吸后，朝着纪一笹走去。
她没开口打断纪一笹和宋彻的聊天，只是把纪一笹手里的垃圾袋拿了过来，那轻微的动作，终于让纪一笹低头看了一眼叶佳禾。
叶佳禾没说话，眼神都有些飘忽不定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正面直视纪一笹，叶佳禾还真的不敢。
而在哪过垃圾袋的时候，两人的肌肤不可避免的碰触再一起。
男人的肤质和女人截然不同。
有些滚烫，更多的是不自在。
而纪一笹也没拦着叶佳禾，在叶佳禾碰触到自己的时候，第一时间松了手。
叶佳禾低着头，快速的拿起垃圾袋朝着公寓外走去。
很快，纪一笹就收回了眸光，若无其事。
……
在叶佳禾重新折返的时候，纪一笹和宋彻的交谈也已经结束了，宋彻上了车，车子缓缓的朝着公寓外开去。
公寓的大堂就只剩下叶佳禾和纪一笹。
叶佳禾局促的不能再局促，好几次想开口，但是在纪一笹的冷漠里，怎么都没能把话说出来。
在她心口一横，硬着头皮看着纪一笹的时候，纪一笹却已经转身，利落的朝着电梯走去。
留给叶佳禾的不过就是一个背影。
叶佳禾：“……”
回过神，叶佳禾不敢停留，快速的跟了上去。
在关门的那一刹那，叶佳禾挤了进去，电梯门再一次的打开，而全程，纪一笹没说一句话，更没开口帮忙。
电梯空间很大，可第一次叶佳禾在这样偌大的空间里，竟然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
纪一笹单手抄袋，很安静的站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机，也没有理睬叶佳禾的意思。
叶佳禾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气息：“纪一笹——”
话音才落下，电梯门已经打开了。
纪一笹走了出去。
叶佳禾：“……”
这人还真的是气的不清呢。
……
很快，叶佳禾发现，自己真的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在进入公寓的时候，小乙就像火车头一样冲了过来，兴奋的和自己说着各种各样的训练营的事情。
这样激动和兴奋的小乙是叶佳禾以前从来没见过的。
而这些，确确实实也是叶佳禾不可能给予小乙的。
叶佳禾很安静的听着，偶尔问着小乙几个问题。小乙都笑眯眯的回答了。
“我的小乙是真的长大了。”叶佳禾有些感慨，“都可以脱离我，一个人在外面过训练营了。”
“超级棒是不是！”小乙歪着脑袋看着叶佳禾。
叶佳禾点头。
小乙继续说着：“等到圣诞节后，爹地说，我要去美国参加冬令营的！而且不能家长陪同的哦。”
叶佳禾一怔，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小乙的兴奋持续蔓延：“爹地还说，德威满足不了我的时候，我就要学着独立，一个人在国外求学了。佳禾，最近我的功课进步很多呢。和别的同学都可以很流利的用英文说话了。”
“那样很好呢。”叶佳禾的声音很温软，盘腿坐在沙发上。
可是叶佳禾的情绪却不断的跌落到了谷底。
说不出的感觉。
就好似这样不断的成长的小乙，很快就不再需要自己，可以独自一个人生活。
等小乙完全成长开，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种想法，让叶佳禾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下，那是一种酸涩的感觉，只是叶佳禾隐藏的很好，并没表露出来。
她的手摸了摸小乙的脑袋——
似乎，就这么短短的时间不见，小乙又长高了不少。
忽然——
纪一笹冷淡的声音传来：“小乙——”
也就只是叫着小乙的名字，小乙却恍然大悟，立刻回过神：“妈呀，佳禾，我忙着和你说这些事，都忘记了我给你打包了夏威夷pizza，你肯定还没吃饭。”
说着，小乙就匆匆的站起身，快速的朝着厨房走去。
叶佳禾才想跟上去，小乙就已经回头阻止了：“我会弄的，你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叶佳禾的脚步停了下来。
偌大的客厅，剩下叶佳禾和纪一笹两人。
叶佳禾的手指交缠在一起，低敛着眉眼，一直看着自己的脚尖。
忽然，叶佳禾抬头：“纪一笹——”
纪一笹很安静的看着手里的文件，拧着眉，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但是却没开口多说什么。
叶佳禾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勇气，就这么直接走到纪一笹的面前，把纪一笹的电脑给合了上去。
这一次，纪一笹终于抬头看着叶佳禾：“叶佳禾。”
他的声音沉的可怕，眼神里更带了几分的戾气，看的叶佳禾不自觉的毛骨悚然，但是却怎么都没退缩，安安静静的站着。
“对不起。”叶佳禾说的很快，“下午的事……”
“叶佳禾。”纪一笹的声音沉的不能再沉，“让开。”
叶佳禾的手还压在纪一笹的电脑上：“纪一笹，我是来道歉的。”
纪一笹看都没看叶佳禾，直接站起身，连电脑也不要了，转身就朝着二楼的书房走去。
叶佳禾这一次反应的很快，立刻追了上去。
在纪一笹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叶佳禾抓住了纪一笹的手。
还没来得及开口，纪一笹已经打断了叶佳禾的话：“叶佳禾，你的道歉会不会太廉价，为了季行不是理直气壮的？”
叶佳禾：“不是的——”
“不是吗？”纪一笹冷笑，“既然不是的胡啊，为什么季行的电话不能坦荡荡的说，反而要告诉我这是广告？”
“……”
“你们从来都一直有联系的，不是吗？”纪一笹阴沉的看着叶佳禾，“既然联系着，又何必在我面前装委屈，装可怜？”
“……”
“叶佳禾。”纪一笹的声音更沉了，“我从来没阻止过你要去哪里。甚至你要离开，我都不会阻止你。”
叶佳禾在纪一笹的严词厉声里，又跟着安静了下来。
确确实实，纪一笹真的没阻止过自己，不走的人是自己，因为小乙的关系。
好几次，叶佳禾问自己，如果没有小乙的话，她会不会走。然后她自己就笑了，没有小乙的话，她和纪一笹也不可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情况。
早就已经理不清缠还乱了。
从六年后再一次上床的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变了。
在叶佳禾沉默的时候，忽然，纪一笹就这么掐住了叶佳禾的下巴：“不走是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叶佳禾被纪一笹掐的生疼。
但是她却一句话都没反驳。
因为纪一笹说的是事实，让叶佳禾无从反驳。
但叶佳禾却也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并不仅仅是纪一笹说的这些原因。
或多或少也和纪一笹有关系。
但这话，叶佳禾却没说出口。
而叶佳禾的沉默，看在纪一笹的眼中，却更是怒火中烧。
那种嫉妒的情绪瞬间就弥漫了周遭所有的空气。纪一笹的生命里，可能是从来没出现过叶佳禾这样的人。
明明在自己的床上，可以纵情的投入，但却在下床后的第一时间就变得冷漠。
甚至，只要是季行的出现，就可以第一时间把自己抛之脑后。
纪一笹的自尊，让他根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那种窝火的情绪，纪一笹无处发泄，最终就只能选择躲着叶佳禾，避免自己真的一个失手，就狠狠的弄死了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