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我们一家在一起
“因为佳禾没事的时候，也会忽然这样看着我，我问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佳禾和你的答案是一样的呢。”小乙想了想，才说着。
纪一笹轻轻的笑出声，而后他看着小乙，倒是淡定的问着：“佳禾和你提过你的爹地吗？”
小乙听见这个问题，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然后又抬头看着纪一笹，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说过呀，佳禾说，我爸在国外上班，不好回来呢。”
“你也信？”纪一笹沉了沉，反问。
小乙被纪一笹问的瞬间安静了下来。
纪一笹倒是不避讳，就这么看着小乙。
纪一笹并没多少和孩子相处的经验，但是面对小乙，纪一笹倒是很清楚小乙的成熟度，用对待孩子的方式对待小乙，还不如用对待成人的方式来的直接了当。
这样才更能和小乙沟通，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纪一笹在说出这些话后，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小乙，并没催促小乙，耐心的等着小乙的答案。
很久，小乙有些沮丧的说着：“我不信。”然后他看着纪一笹，“但是不想让佳禾难过，所以我才没再继续问的。我想没关系的，我没爹地也没事，我只要我快快长大了，就能守着佳禾了。”
说着，小乙有些小大人的模样：“谁还没点秘密呢！”
“你有什么秘密？”纪一笹似笑非笑的问了句。
“我还喜欢我同桌呢。”小乙不自觉的被纪一笹套了话，然后就紧紧的捂住了嘴。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
纪一笹被逗笑了：“你同桌什么样的？说来我听听。”
小乙双手挽胸：“才不要告诉你呢！”
说着，还不忘重重的哼了声，像是很不满自己被纪一笹套话了一样。倒是纪一笹低低的笑出声，怎么都没和小孩子计较。
小乙被纪一笹笑的越发的恼羞成怒。
他才想转过身，义正言辞的和纪一笹说的时候，纪一笹却忽然安静了下来，看着小乙的眼神多了几分的认真。
小乙一愣：“纪叔叔，你干嘛这样看我？”
“小乙想知道爹地是谁吗？”纪一笹沉了沉，倒是问的直接。
小乙也显然没想到纪一笹问的是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而纪一笹并没催促小乙，就这么维持着相同的姿势，等着小乙的答案。
很久，小乙低着头：“我不想知道。”
纪一笹很淡定的问着：“为什么？”
“佳禾不想说，就代表佳禾不想提及这个人，我也不想知道，不想让佳禾难过。”小乙说的很直接。
至始至终，他都是把叶佳禾放在第一位。
但是，对于父亲的那种渴望，却又在小乙的眼睛里表现的极为清晰，只是他懂得隐藏，不在表面表露出来。
纪一笹没说话。
但是心口那种堵得慌的感觉却忽然变得明显起来。
因为小乙说的话。
孩子的观察是最为直接和敏锐的。
纪一笹低敛下眉眼，沉了沉，似乎在思考什么。
小乙终究是个孩子，耐不住这样的诱惑，特别是纪一笹提及了自己内心深处很多年来很在意的问题。
他很认真的看着纪一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纪叔叔，你是不是知道我爹地是谁？”
纪一笹回过神，低低的笑了笑，态度显得轻松的多：“小乙不是不想知道吗？”
瞬间，小乙的表情变了变，然后就这么犹豫的看着纪一笹。
小手在自己的衣角拽了拽，好几次想开口问，但最终这样的问题却被小乙吞没在了嘴巴里，安安静静的站着。
纪一笹倒是不在意。
他站起身，才想转移话题，小乙却忽然开口：“纪叔叔，我想知道我爹地是谁。我想问他，为什么当初不要我和佳禾。”
纪一笹意外的看着小乙。
而后，纪一笹的眼神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小乙说不紧张是假的，但是他的眸光却没发生任何的偏移，再坚定不过。
纪一笹安静了片刻，重新恢复了半蹲的姿势和小乙保持了一样的高度，他才淡淡的开口：“小乙，我是你的爹地，如假包换。”
没任何委婉，也没任何的开白场，就这么直接了当的把最真实的情况告诉了小乙。
小乙惊愕了，就这样看着纪一笹，那表情已经把所有的情绪都表露在脸上了。
震惊，复杂，矛盾，惊喜——
各种各样。
小乙从来不否认，自己在内心深处真的想过纪一笹是自己的爹地。
那是一种孩子对父亲没由来的崇拜感。
别的人不能给小乙，但是纪一笹却可以。
总可以在第一时间处理好所有的事情，给了小乙绝对的安全感，甚至可以陪着小乙读英文，讲各种各样小乙好奇的事情。
纪一笹对于小乙而言，就像一个哆啦a梦的神奇口袋，里面藏着各种各样让你惊喜不已的道具，总可以满足你的各种想象。
而如今，原本在梦境里构筑的一切真的成为现实的时候，小乙却彻底的措手不及了。
倒是纪一笹看着小乙的反应，意外的笑了：“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还觉得我在骗你？”
小乙：“……”
没说话，但是却没否认纪一笹的猜测。
纪一笹了然的点点头：“当时，我父亲站在我面前，告诉我，他是我父亲的时候，我的表情和你一模一样的。”
小乙愣住：“你……你以前也没父亲的吗？”
“没有。”纪一笹没隐瞒，“甚至比你还大了，我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他也经常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但是对我的母亲却不好。”
“你对佳禾很好。”小乙很中肯的说着。
纪一笹笑：“其实，我对佳禾也不好。只是我不会使用暴力。”
小乙：“……”
可能小乙没见过像纪一笹这么直接说自己不好的人，反而一时接不出任何的话。但是叶佳禾和纪一笹之间的嚣拔怒张，小乙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还真的说不上太好的感觉。
只是气氛不好而已。
小乙默默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但是我会努力对佳禾好，对你好。”纪一笹说的很认真，“所以，我知道真相后，并不想隐瞒你我们之间的关系，我选择了如实告诉你。”
说着，纪一笹顿了顿：“当然，你有权利选择接受和不接受。”
纪一笹很大方的把选择权交到了小乙的手里，并没野蛮的强制要求小乙做什么。
小乙吧唧了下嘴，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低头看着自己绞在一起的手，很久都没说话。
这样的小动作，在纪一笹的眼中，就这样莫名的和叶佳禾重叠在了一起。
他忽然轻笑出声。
小乙皱眉看着纪一笹：“你笑什么？”
“你的很多小动作和佳禾很像。”纪一笹说的直接。
“比如？”小乙的眉头又皱了一下。
纪一笹笑：“绞手，看脚尖，不自在的时候眼神在四处看，心虚的时候耳朵会红。”
小乙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很快，小乙回过神：“你也肯定很注意观察佳禾，不然的话，为什么你会发现这么多！”
这下，哑口无言的人是纪一笹，他彻彻底底失效出声。
“你是不是其实也很在意佳禾的！”小乙一本正经的问着，似乎在思量什么。
纪一笹这样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被小乙轻易的套住，他戏谑的反问：“是和不是，你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小乙很快就被纪一笹牵着走，说的很认真：“如果你在意佳禾的话，那么，我会愿意叫你爹地的。如果你不在意佳禾的话，我们维持现在这样的关系更好一点。”
字里行间里，纪一笹是很明白小乙对叶佳禾的感情。
他很安静的看着小乙，面不改色的说着：“算是在意叶佳禾吧。”
有些含糊不清的答案，似乎在思考。
但这样的答案，对于小乙而言又已经足够了，他的眸光变得亮晶晶起来，就这样看着纪一笹：“真的？”
纪一笹但笑不语。
下一秒，小乙又已经变成了一个严肃的小大人：“佳禾是一个很好的人，对任何人都很好，所以，你如果欺负佳禾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很认真的口吻。
纪一笹没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小乙。
他和叶佳禾之间的事情，又岂是小乙想的这么天真浪漫的。
但是对于小乙，有些事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但有些事却要选择隐瞒。
安静了片刻，纪一笹才开口：“小乙，我不会勉强你叫我爹地，我也不会立刻让你认祖归宗，我也不会阻止你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因为，我也不喜欢被人强迫。”
纪一笹说完，才想结束这个话题，小乙却忽然看着纪一笹。
纪一笹任小乙看着，问着：“想问什么？”
“你会不会和佳禾住在一起？”小乙想了想才问着。
“我们一家在一起。”纪一笹说的直接。
小乙的想法都表露在脸上，清清楚楚的。纪一笹很清楚，单独带走小乙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何况，他也从来没想过，单独带走小乙这件事。
这下，在得到纪一笹的保证后，小乙瞬间就变得笑脸盈盈的。
纪一笹笑了笑，捏了捏小乙还有些婴儿肥的脸：“这样满意了吗？”
小乙点头。
“想吃什么？”纪一笹结束了这个话题，看了眼腕表的时间。
小乙应声：“都可以。”
纪一笹点头，从容不迫的走进厨房，小乙好奇的跟了进去，看着纪一笹做饭，再不时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气氛倒是显得很融洽。
陪小乙吃完饭后，纪一笹收拾好餐桌，才认真的看着小乙：“等一下佳禾发现你跟我回来了，就肯定会来找我，我去楼下和佳禾谈，你在公寓里不要离开，可以吗？”
小乙：“那佳禾今晚会留下来吗？”
“不会。”纪一笹说的直接，“我们之间有些事要处理，大概要几天的时间。几天后，我保证佳禾会和我们住在一起，这样可以吗？”
小乙安静的看着纪一笹，似乎在思考。
很久，小乙才应声：“好。”
纪一笹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带和小乙朝着二楼的房间走去，推开其中的一间门，小乙就彻底的惊呼出声。
大脑已经被眼前看见的一切给彻底的占据了，别的事情都被抛之脑后。
眼前是一排排林立的都是各种各样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很多在市面上早就已经绝版了，根本不可能再买到。
还有很多都是最新出的新款，一上市就被抢售一空。
小乙很喜欢变形金刚，但是却不能满足这样的愿望。这些对于叶佳禾而言，太昂贵了，小乙把这些想法都藏的很好。
但是叶佳禾会在每年生日的时候给小乙买一个普通款的。
小乙都把这些视为珍宝。
但是小乙却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可以看见这么多的藏品，那种震惊和惊喜，显而易见。
“喜欢？”纪一笹淡淡的问着，眉眼里都是笑意。
小乙的声音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这些都是你的吗？”
“是。”纪一笹没否认。
他牵着小乙的手，在偌大的房间里走着，认真的和小乙介绍起每一个变形金刚，最古老的，都可以追溯到纪一笹很小的时候。
更不用说，纪一笹收藏来的那些藏品。
小乙听得羡慕不已，就这样看着纪一笹，眼巴巴的，眼中的渴望格外的明显。
“小乙，你想玩的话，都可以玩。我就一个要求，佳禾说你9点30分要睡觉的，那时候，自觉的去刷牙洗脸睡觉，我希望我处理完事情回来，你可以完成这个要求，可以吗？”纪一笹说着。
小乙立刻点头：“好，我一定做到。”又有些小心的问着，“这些我真的可以玩吗？”
“你是我儿子。”纪一笹的答案再明显不过。
小乙的鼻头有些酸酸的，看着纪一笹，嘴巴动了动，但最终没叫不出声。
纪一笹笑：“想叫了再叫。但是，我要告诉你，我会是一个很严厉的父亲，不会像佳禾那么温柔和纵容你。”
而后，纪一笹就不再多言什么，把小乙留在收藏室，就这么从容不迫的走了出去。
但纪一笹却没留在顶层的复式公寓，而是去了楼下的公寓。
他让叶佳禾来的地方，在楼下。
从开始到现在，纪一笹就没打算让叶佳禾和小乙碰面。
他看着桌面上放着的文件袋，里面是亲子鉴定的结果，他在等叶佳禾主动找上门。
……
——
叶佳禾和叶胤赶到南滩公寓，已经晚上7点30分了。
在保全那，叶佳禾表明了来意要找纪一笹，保全早就接到了通知，点点头，从容不迫的让叶佳禾进去。
而叶胤要跟着进去的时候，却被保全拦了下来：“对不起，纪先生只允许叶小姐一个人进去。”
叶胤楞了一下。
叶佳禾却已经转身：“哥，没关系，我进去就可以了。”
“佳禾，你——”叶胤有些担心。
叶佳禾很认真的看着叶胤：“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她在安抚叶胤的情绪。
叶胤想了想：“我就在车子里等你，你有事的话就给我电话。”
“好。”叶佳禾应声。
而后，叶佳禾飞快的朝着小区内跑去，在保全的陪同下，才进入纪一笹所在的楼，刷下门禁卡后，电梯朝着纪一笹在的楼层升去。
明明电梯的速度很快，但叶佳禾却始终觉得如日如年。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她脑子里想的都是小乙被纪一笹带走的事。
纪一笹这人从来都不是一个浪费时间的人，如果没有目的的话，纪一笹根本不会做这些事。
他为什么要带走小乙。
就是因为自己得罪了纪一笹吗？
纪一笹为什么要对齐邵阳下手，也是因为自己得罪了纪一笹吗？
所以纪一笹要把自己身边的人都连根拔起吗？
叶佳禾的情绪跟着越来越混乱起来。
一直到电梯停下来，叶佳禾走出去，看着公寓的大门，她深呼吸后才朝着公寓的大门走去。
按下门铃的那一刻，叶佳禾的指尖都在颤抖。
而纪一笹并没让叶佳禾等多久，就已经出现在门后，他很淡的看了一眼叶佳禾，就让了一个位置，示意叶佳禾进来。
叶佳禾一进公寓，劈头盖脸的问着：“小乙在哪里，你为什么要带走小乙。”
“小乙不在这里。”纪一笹也不隐瞒。
“你……”叶佳禾情绪有些激动，似乎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平复自己现在的心情，他看着纪一笹，随时都在爆发的边缘。
纪一笹却始终无动于衷的站着，双手抄袋，低头看着叶佳禾的双眸里，藏起了复杂的深意。
叶佳禾的眼眶很红，氤氲着雾气，不断的深呼吸，才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纪一笹，我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要这样对我。”
纪一笹挑眉。
越是这样的纪一笹，越是让叶佳禾没谱。
但是到嘴边的话，再也无法忍耐，脱口而出：“你明知到小乙对我的重要性，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带走小乙。甚至利用了小乙对你的信任，你还屏蔽了我的手机，让方阿姨联系不到我。你考虑过我的想法吗？”
“没有。”纪一笹的答案简单直接。
叶佳禾：“……”
她是真的气的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是不是很喜欢看着我狼狈不堪的样子，还是就喜欢这样折磨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就算死，你能不能让我死的明白一点。”
因为情绪的激动，叶佳禾大口的喘着气：“就连学长，也是因为我的关系，所以你才对学长下手的吗？纪一笹，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下，原本还毫无反应的纪一笹，微眯起眼睛：“你认为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纪一笹！”叶佳禾一字一句的叫着纪一笹的名字，“在公司里，你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死，就好比学长进修的名额，你可以决定，你也可以第一时间毁掉。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和学长聊了什么！但是他告诉我，他得罪你了。”
“就在说完这话后没多久，他就辞职了，进修的名额自然也没了！”叶佳禾在指控纪一笹，“你告诉我，这样的情况下，我能怎么想。”
“他辞职，和我有什么关系？”纪一笹的声音沉了下来。
叶佳禾冷笑：“北洵城，福利待遇，晋升机会学习机会最好的就是纪氏集团。就好比我，我再不爽您，我也要苟延残喘的在纪氏呆着，因为我舍不得钱。”
纪一笹没说话。
“学长在纪氏的风评和努力有目共睹，在明明大好前途下，为什么要莫名其妙的辞职？你告诉我？”
叶佳禾已经笃定的把这样的罪名扣在纪一笹的脸上，完全不给纪一笹任何反驳的机会。
在叶佳禾看来，任何一个人遇见她这样的情况，都会这么想。
而纪一笹在听完叶佳禾所有的话后，冷笑一声，双手抄袋，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叶佳禾。
叶佳禾并没回避纪一笹的眸光。
“你都这么认为了，那就是我吧。”纪一笹说的倒是冷静。
“你……”叶佳禾真的从来没见过一个人，做这样的事情还可以这么坦荡荡。
但是，确实如此。
她能怎么样。
她都是被纪一笹当成蝼蚁，就这么拿捏在掌心里，甚至生死都不由自己控制的人，又岂能再管到别人。
更不用说，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还在纪一笹的手中。
“行。”叶佳禾的情绪越发的激动，“那么小乙呢？我得罪你，好，是我的错。和小乙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带走一个小孩子。你不知道小乙那么小的孩子，容易被吓到吗？前不久，我阿姨才这样做过，你却成了第二个我阿姨。”
叶佳禾一字一句说的再清晰不过：“成了我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纪一笹平静的容颜，因为叶佳禾的歇斯底里，渐渐的瓦解，那眸光越来越沉。
这样的阴沉，让叶佳禾跟着冷静了下来。
她小心的后退了一步，而后才继续问着：“我要带小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