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夜会
阳光依旧艳烈，柳檬却感觉周遭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
置身冰天雪地。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份变化，她听见旁人的吸气声，易姗姗似乎受不住Alpha的信息素，想要寻求暖意，贴近了几分。
“好冷。”易姗姗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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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檬安抚性地碰了碰她的胳膊，“别怕。”
叶柠抱着怀里的小兽，维持着迈步的节奏，一步一步往前走。
午后的夏风来势汹汹，不断拉扯着校裤的布料，勾勒出叶柠细瘦的腿部线条。
反观孙德其人，壮硕高大，狞笑着的模样瞧起来骇人得紧。
叶柠平日里给人的印象自然不会弱小，神秘的、高瘦的、沉默寡言的阴郁少女。
更不用说她还背负着“强奸犯”、“猥琐Alpha”等名声，总叫人想退避叁舍。
此时在孙德的衬托下，她显得过分白皙，也过分瘦削了。
饶是如此，并没有人会怀疑她的强大。
这似乎是叶柠第一次施放信息素。
雪崩就在眼前。
有人瑟瑟，有人惊惧，总归是被如此强悍的Alpha所震慑。
柳檬稍稍定神，迎着日光，她眯起眼，艰难地看清前方情形。
叶柠的步子愈发沉缓，信息素却更为浓郁，极具压制力。
所有空气都被剥夺，只能闻见茫茫雪意，凛冽的寒气渗透进每一处缝隙里，信息素压力过于强悍，周遭的众人几乎无法呼吸。
要出事了，柳檬敛住一次呼吸，想。
周围的人都被压制成这样，更不用说孙德几人，随着叶柠的走近，他们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先是孙德右侧那位，总跟在孙德身后耀武扬威的Alpha，看着沉默走近的叶柠，率先被压制得两腿打颤，直到再受不住地跪伏在地。
“孙……孙哥……”他颤抖着喊身旁的孙德。
一个、接一个。
或跪伏或颤抖，在一片寒凛雪意里，再没了抵抗之力。
为首的孙德好不到哪去。
他看着一步步走来的叶柠，这位平日里不发一言的Alpha，身着破烂的T恤，赤裸的右肩上披满日光。
刺眼夺目，叫他几乎睁不开眼。
但他不愿意就此认输，孙德咬着后槽牙，齿尖磕磨的嘎吱声在脑中燃起一片嗡鸣。
他艰难地抬头，看见了叶柠的眼睛。
凌乱的刘海下，是一双阴鸷幽霾的眼。
雪雾漫天，连怒气也变得不甚鲜明。面对这样一双眼，孙德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用作抵抗、想要与叶柠拼上一拼的勇气，顷刻间被击散。
咔咔——
是齿尖剐过齿尖的声音。
孙德发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面对眼前的叶柠，他竟害怕到如此地步。
对强大Alpha的畏惧，刻在了本能里。
啪嗒——
颊边的冷汗滴落。
孙德想自己应该动手的，他应该可以出手……向叶柠挥出一拳，打在这张漂亮的脸上，她看起来瘦得不剩几两肉，只要一拳，只要一拳——
就能把她揍趴下！
就不必被这该死的信息素压制。
孙德这样想着，他死死捏着自己的拳头，想要挥出这一拳。
可他做不到，看着愈发逼近的叶柠，他似乎只能坐以待毙。
盛暑天，在盛烈的阳光下，他却通体发寒，冷汗越冒越多。
浑身湿透了。
叶柠愈发逼近，眯着阴沉的一双眼。
眼底的怒火清晰可见，暴露在空气里的右拳紧攥，手臂因为使力而显出肌理的线条来。
她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不能等了！孙德看见迫近的Alpha少女，本能在此刻叫嚣，他挥击出蓄势已久的拳头，直奔叶柠面门。
叶柠倏然侧身，躲过这记直拳。
怒火也再压制不住，她低呵了一声，“你敢伤害它？！”
伴随着这声低吼，叶柠陡然暴起，孙德的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迎来叶柠迅疾又强悍的拳锋。
孙德没见过这样的架势，他平时作威作福惯了，一堆Alpha成群，就能在校园里横着走，耀武扬威好不风光。
也象征性地打过几次，可哪一回都是还没到他出手，对方就受慑地求饶。
没有见过像叶柠这样强大的Alpha。
他们一直管叶柠叫强奸犯，这人也从来不会辩解不会反抗，他还以为叶柠和所有被他们威慑的人一样，是个好欺负的软骨头。
没想到……
没想到！
正袭向左脸的拳头毫不留情地通知他，这人他根本惹不起。
光是信息素就能让他喘不过气，她的拳头更是无法躲避。
短短一瞬里，孙德脑子里闪现出无数想法。
尔后，他被一拳打歪在地。
叶柠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狗，她单用一只手，单用一次攻击，就放倒了那般高大强悍的孙德。
但Alpha少女的怒气并没有消解，这个平日里不发一言，沉默又阴郁的少女，此时怒火喧天。
她矮下身子，怀里的小狗被她轻手轻脚地放置在一边，小狗摇着尾巴踱了几步，奶声奶气地冲地面上的孙德叫了几声。
汪汪——！
自以为凶狠地骂着这个失德的高中生。
但此时没有人顾得上它的可爱，叶柠伸出手臂，猛地攥住了孙德的衣领。
“你该死。”方才那一拳似乎让怒火平息几分，叶柠恢复至平常淡漠的神情，以至于这仍旧满含怒气的几个字，更像是审判者无情的宣告。
孙德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吸着气，撑着身子想逃，但叶柠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她攥着Alpha的衣领将他扥回来，而后一把掼倒在地，此时双手得空，不用再顾忌柔弱的小动物。
她一把掐住孙德的脖子！
“你该死。”她冷声重复了一句。
下颌上的伤疤如血般殷红，迎着日光更显夺目，叶柠眼底盛烈的怒火也更为清晰。
一般长得漂亮的美人，就算生气也是漂亮的，但叶柠不同，周围的信息素威压太过强悍，她眼底的怒火太过慑人，纵使叶柠长得再漂亮，也只剩叫人瑟瑟颤抖的冰寒。
叶柠掐住孙德的脖颈，怒气难消，不给他一丝一毫反抗的余地。
如此柔弱的小兽，它们做错了什么？要被这些心怀恶意的人类所迫害？
叶柠抬起左手，眸光清亮，蓄着锋锐的寒意。
五指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腕骨也分明，孙德的瞳孔骤缩。
他毫不怀疑，这一拳下来，自己这张脸就别想要了。
可他逃跑不得，强大Alpha的信息素愈发浓郁，压制得他喘不过气，扣在他脖子上的手也紧锁，他咬着牙，四肢在地上狂拍，企图能挣扎出一线生机，可身上冷着脸的少女却纹丝不动。
来人……救救我……
他艰难地张嘴，脖子被紧掐住，他喉结艰涩地滑动，吐出难以分辨的含糊之音。
他没办法呼救，只有涎液从嘴角流出。
他被叶柠制住，像是被打压进地底深处，滚满湿泥的蜣螂。
在这一刻，即便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孙德也知道自己狼狈到了极点。
比狗还不如，他想。
先是止不住肆流的涎液，而后是眼角滑落的生理泪水。
他弱小到如斯地步。
刚才还狞笑着虐待小动物的人，此时眼泪鼻涕口水挂了满脸，叶柠冷冷地盯着孙德，不顾他涨得通红的脸色，不顾他脸上肆流的生理液体。
拳头便要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叶柠动作僵滞在原地。
*
柳檬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一片阴云翩翩而至，遮住过于刺眼的太阳，天色终于阴沉几分。
眼看着足球场上就要上演一场惩戒事件，Omega的加入终止了一切。
何梦跑了过去，抱住叶柠的手臂。
“不要。”何梦贴着叶柠的胳膊，摆出她班长的姿态，“校园斗殴，你会被处罚的。”
叶柠眸光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