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来到汉寿县北部最边远的酉港公社

    1982年9月3日，星期五，雨
    1982年9月3日。阴天，秋风中夹着细雨。我和陈福初乘坐下午3时汽车，从汉寿县城驶往西洞庭湖畔、汉寿县北部最边远的酉港公社，汽车出城往岩汪湖，公路还算平坦，左折抵达新堤拐，下坡，横渡沅水注入目平湖的口子，水面十余里宽，载车轮渡行驶在滔滔波浪上，气势颇为壮观。头顶跨江电缆通过一座座矗入云端的银色铁塔托举到对岸的坡头镇，给广阔的西湖大院输送电流，真是威风八面。主航道两侧，芦苇铺天盖地，无际无涯，三五成群的大小水牛散布在芦苇与水之间的滩岸，悠闲地啃着青草，显得满足与惬意。不等我完全欣赏好这美丽的画卷，轮船已经抵拢坡头镇码头。汽车轰地一声驶上沅北大堤，跨过堤面，又立即下坡，进入全县粮棉主产区西湖大垸，顺着坑洼不平的简易公路，从南向北，颠簸前行。一个多小时后，抵达目的地酉港公社。
    接待我们的是酉港公社党委书记余进秋。他的神色很不好，因为他的年仅4岁的孙儿，二十天前被疯狗咬死了，对他一家造成了天塌地陷般的打击。他堂客为此得了精神病，数日来水米不沾，一天昏倒好多次。余进秋承受着如此大的悲痛，照样天天上班，主持全公社的工作。他人养得很瘦，脸上发黄，但他依然陪我们看戏，而且把三排的好位子让给了陈福初，自己跟我坐在11排16号。他在我们面前，尽量不让悲痛表露出来。对于周文庙剧团演出的《呼家将》，尽管很精彩，但根本无心往下看。不到中场，我和陈福初就坚持不看了，起身离去。余进秋强留不住，便赶紧回家照顾堂客去了。我和陈福初望着他那瘦削的背影，心里万分难过。我俩刚回到公社招待所，酉港公社社长兼公社党委副书记刘进秋就来告诉我们，县委办公室秘书汪万昌打来电话，说是县委书记周立民明天不能按原计划来酉港，因中共湖南省委董志文书记来汉寿检查供销社体制改革工作，需陪同一天。立民同志后天才能来酉港。要我们明天在公社务虚一天。陈福初主张，还是等立民书记来了再务虚，我们先到农户家里去了解情况，务虚时也好把第一手材料结合进去，会更生动，更有底气。刘进秋表示：县调查组怎么安排，他们就怎么配合。陈福初给汪万昌打电话，问明情况，告知我们的打祘，决定明天和常德地区农办的两位同志一起下大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