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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警车迎面拦截

    张大威从地上抓起一把泥雪,糊在了警车牌照上,然后,他又将警车的机器盖子掀开,身体往机器盖上一趴,装出修车的模样。实际上,他睁大眼睛,观察着桥的对面,等着王涛往设好的机关里钻。
    对面的公路上没有任何动静。
    张大威盯着,脑海里总是掠过王涛犯下的累累罪行。
    王涛赌博,输打赢要,有时赌资多达数万元。他有一次在开原赌博,输了5万多元钱。他想要回,人家不给。他岂肯善罢甘休,赶回辽中,带上打手李中生、刘志成、刘志国、马强等人,携带凶器,再到沈阳,硬是“赢”回了这5万元。他经常窜至开原、辽阳、抚顺、沈阳等地赌博,有时还将各地赌徒“请”到辽阳聚赌。他设赌抽头,每次都达万余元。在社会上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
    王涛嫖娼,他只要看中的女人,必定想方设法弄到手,先后以搞对象为名,骗奸女孩8名。他手下的打手们与他比较,一个个也毫不逊色。
    7月23日下午,骄阳似火,大地酷热。王涛的打手刘志成、刘志国一伙来到了辽中县团结水库。这里,一条条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大船,沿库岸排列,组成了花花绿绿的特殊世界。船上,酒巴、餐厅、卡拉ok、歌舞厅、录相室、摄影楼,迎送四方游客。这欢乐祥和的天地,来了刘志国、刘志成一伙,便立刻刀光剑影,哭声四起。
    刘志国、刘志成一伙看准了一条大船,径直走进餐厅,今天,他们打算在这里喝个痛快。
    服务小姐热情地为他们安排了餐台,拿出菜单请他们点菜。刘志国接过菜单,不看菜谱,两只贼眼却盯着服务小姐那丰腴的胸脯,苗条的身段,端庄的脸蛋不挪移。
    服务小姐再次提醒他点菜。刘志国将菜单扔给刘志成,厚颜无耻地说:“大爷我就点你这道菜,其余的兄弟们去点。”
    说着,伸手捏服务小姐的大腿。
    服务小姐巧妙地避开,她心里暗骂,但为了老板的生意红火,只能忍气吞声。
    他们点完了菜,服务小姐持了菜单要走,刘志国一把抓住其纤细的手,说:“乖乖!别走了。留下陪大爷喝酒。”
    服务小姐不从。
    刘志国两眼喷火,狠狠吸了一口滋滋燃烧的烟头,举起,投进了服务小姐的乳罩内。服务小姐被烫得哇哇大叫。刘志国一伙却哈哈大笑,好不得意。
    又一个服务小姐给他们送菜,刘志国又一把拽住不放,逼其陪酒。这个服务小姐同样拒绝,同样反抗。刘志国、刘志成一伙便丧心病狂地将满杯的啤酒泼在服务小姐的脸上、身上。
    服务小姐遭此刺激,当场倒地,遍身抽搐。老板立即派人派车送医院救治。
    刘志国、刘志成一伙却更加肆无忌惮,满船上下寻找漂亮小姐,逼迫陪他们喝酒。所有服务小姐都吓得躲了起来,他们就抓住老板出气。老板本已忍着一腔怒火,此时再也忍不住了,脱口骂道:“流氓!”
    刘志国、刘志成一伙跟随王涛横行辽中,从来还没听见有人敢当面骂他们。这还了得!要是被“老哥”王涛知道了,定会责骂他们无用!孬种!刘志国首先扑上去捞住老板的衣领子,挥拳就打。
    老板反抗。
    刘志成一伙挥起椅子、啤酒瓶子,朝老板乱打乱砸。
    老板的嘴唇被打破,鼻梁被打断,额头上开了花,血流满面,一边挨打一边后退,一直退到了船栏旁。刘志国举起菜刀,向他头上砍去。老板眼看要成刀下鬼,拼尽全身力气,越过船栏,跳进水库。刘志国杀红了眼,提着菜刀,跳进水库,继续追杀,口里喊着:
    “今天不杀了你这王八羔子,我就不算是王涛的人!”
    老板被人救起,躲进另一条船。刘志国、刘志成一伙又追上这条船,见人就打,见物就砸,逼迫交人。围观的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劝说。这伙流氓不但不听,反而更加逞凶,谁开口劝说,就挥刀砍谁。躲在船上的老板为了不让别人遭殃,只得走出来让这伙流氓往死里打。
    结果,老板被打得血肉模糊,气息奄奄,他花了70多万元装修的“水上餐城”被砸得破烂不堪,面目全非。
    在郊外,他们如此逞凶。
    在闹市区,他们同样疯狂。
    王涛扎毒。他每天需要30——40支杜冷丁。辽中县的每家医院,都曾遭到王涛一伙的洗劫和袭击。王涛要活得潇洒、痛快,不能没有杜冷丁,黑道上的供给满足不了他的要求,他就带着打手到医院强要,他开口要多少,必须满足多少,否则,医护人员挨打,医院财物被砸。这样,无论哪家医院,医护人员都不敢上班,生怕遇到王涛来要杜冷丁而挨打、甚至丢命。有的医院干脆不进杜冷丁药品,并在大门口公开启示,以免王涛一伙来找麻烦。
    去年12月的一天,王涛得知某医院进了杜冷丁,便迫不及待地赶到这家医院,向值班医生索要。
    这位值班医生是刚从外省调来的,不认识王涛,也不知道王涛的大名与厉害。照他的思维,杜冷丁不能想要就要,想给就给,必须严格审批。他当然不能满足王涛的要求,王涛却纠缠不走。王涛骂他,他也骂王涛;王涛打他,他也打王涛。
    “我是王涛!”
    “王涛是啥东西?”
    “好啊!你吃了豹子胆,敢骂你大爷。我非揍死你不可!”
    “我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有种的,你上来呀!”
    王涛恼羞成怒,指着那位医生的鼻子骂道:“小子你等着!我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护士害怕了,告诉医生:王涛是如何的厉害,如何的了不得,总之,在辽中县没人惹得起他。
    这位医生听了,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没了主意。新来乍到,就惹下大祸,今后的日子怎么过。他赶快向医院的书记报告了此事。书记听了又气又急,也拿不出应对的好主意,便给60岁的院长挂电话,一则报告情况,二则讨教良策。
    老院长担心事情闹大,使新来的医生日后吃亏,也避免医院受更多的骚乱,遭更多的袭击,便连夜拄着拐仗,找到王涛府上,低声下气地求王涛道:
    “您老积德行好,看在我这快入土的人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他的确是不知道您的大名。不知不为过。您老别见怪,行啵?”
    王涛翘着二郎腿,不理不睬,就像没听见。
    老院长又哀求道:“我替他给您下跪,行啵?”
    王涛仍不吭声。打手李中生说:“那就看在你的两块老脸上,让那小子花1000元钱,请我老哥和众弟兄喝一顿,当面给我老哥下跪认服。”
    张大威想到这里,忽听公路远处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他瞪大眼睛望去,只见两道汽车灯光柱越来越亮,越来越近。张大威依然趴在吉普车机器盖上,假装修车,同时,打开调好角度的大灯。灯光下,只见一辆红色拉达牌轿车慢慢减速,缓缓朝桥面上驶来。
    张大威好兴奋,如同猎人发现了猎物出现,好似渔民看见了鱼儿上网,他和李传记、李良等候的就是这辆红色拉达轿车。
    莫急,等看仔细了,看准确了再动手不迟。
    在这辽沈公路上来回奔跑的红色拉达牌轿车有的是,千万莫搞错了对象。
    张大威注视着渐渐驶近的红色拉达牌轿车,他看清了挂在车头的牌照,没错,车牌照号码与情报部门提供的相吻合。
    王涛就在这辆车上。
    这时,隐蔽在乌伯牛大桥左侧的李传记把手一挥,这是命令大家行动的信号。
    张大威立即从吉普车的机器盖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坯俨然一尊铁塔,堵在了乌伯牛大桥的桥头。
    红色拉达牌轿车的司机发现前面有人拦车,赶紧踩住刹车,车轮沿着结满冰尖的桥面慢慢向前滑行。
    “别停车!别停车!快冲过去!”
    坐在红色拉达牌轿车后排座的王涛本来闭目养神,听见踩刹声,不知出了什么事,睁眼一看,灵敏的嗅觉告诉他:中了公安机关的埋伏。他催司机冲过去。
    然而,为时已晚。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红色拉达牌轿车减速的一瞬间,张大威迎着来车扑上去,顺势拉开车门,从驾驶座上拔下了汽车的钥匙,红色拉达牌轿车再也无法启动。
    与此同时,埋伏在乌伯牛大桥两侧的李传记、李良利箭般从黑暗中冲出,一左一右夹住了红色拉达牌轿车,各自拉开两边的车后门,两支乌黑锃亮的枪口对准了车内,吼道:
    “不许动!我们是公安局的!”
    坐在车后排座的王涛吓得瑟瑟发抖,他没想到,自己在外地躲藏了三个多月,刚一回到辽中就遭到警察的袭击,碰上了警察的枪口。
    他暗暗埋怨家里人给他提供的风声已过的情报不准。人家是故意内紧外松。等他自投罗网。唉唉!这下全完了。他又听车外喝道:
    “王涛!放老实点。把枪扔出来!”
    王涛想持枪反抗,他知道那只是死路一条,人家两条枪同时一扣扳机,他的脑袋立刻就会粉碎。他如果不反抗,保住一条命,日后凭着王氏家族在辽中的势力,他也许能保住脑袋,甚至依然过以往为所欲为的日子。
    他左右权衡,主意拿定,便将自己的手枪扔出了车门。
    李传记、李良又喝道:
    “双手抱头,出来!”
    王涛心里好恨,可表面上只得乖乖照办。
    张大威依然趴在轿车机器盖上,明亮的眼睛和锃亮的枪口时刻瞄准王涛,稍有反抗,他一扣扳机,便给这条披着人皮的狼划上生命的句号。
    王涛没有反抗,双手抱头,移出车门。
    张大威顿时跳起,扑上去抓住他的双手,像提小鸡似地一把提了起来。
    张大威真的不明白,就是这样一个瘦小枯干,毫不起眼的家伙,竟在辽中县欺压善良,残害百姓,作威作福,横行霸道了几年。他凭靠的是什么?他倚仗的是什么?
    张大威一把抓住王涛,使他无法动弹。
    他想:当初下辽中县时,由于多种因素的干扰,王涛、马强、刘海涛等主犯闻风逃离了辽中县。他们的侦查工作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今夜,王涛落网,为摧毁以其为首的拥有20多名成员的特大流氓团伙,起着关键性的作用。王涛能耐再大,休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李传记、张大威、李良一起,将王涛押上警车,朝沈阳凯旋。
    一路上,他们不禁想起,四十多年前,发生在辽河两岸的那场举世震惊的辽沈战役,为历史,为后人,留下了写不尽道不完的辉煌。
    四十多年来,辽河两岸的大地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天翻地覆,今非昔比。谁能想到,四十多年后的今天,为了辽河两岸父老乡亲的幸福,为了这片黄土地的安宁,他们也会像当年的东北人民解放军一样,在这辽河两岸打一场消灭敌人的伏击战。
    他们既感到骄傲,又希望这样的伏击战永不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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