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 人世间没有攀越不过的高山

    李岳中技术过硬，作风过硬，是因为有精神过硬作保障。当警察苦，当刑警更苦，当刑警队长是苦上加苦。一年四季，总有勘不完的现场，查不完的死因，破不完的案作。没有白天和黑夜，不分晴天和雨天，难休节日和假日。李岳中从不把这些困难放在眼里，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名好刑警。所以，任何复杂疑难案件只要到了他手上，都能弄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1995年3月6日，桃源县牯牛山乡冷家溪村金农方某锁在自家保险柜内的680克黄金被盗。当时，李岳中的直肠炎发作，已形成瘘管，急需住院治疗，但他考虑到此案被盗黄金之多，影响之大，如不及时破案，会使桃源、沅陵、安化三县交界部的广大金农终日惶恐不安。他拖着重病之躯，与教导员张国安一道，率队友赶赴现场，进行没日没夜的侦查。他无论攀高山，还是走平地，都只能弯着腰，撇着腿行进。由于大便泄露，他不得不挤侦查的间隙清洗裤子，有时一天多达十多次。
    队友们知道，要他休息，除非太阳从西边出。只有早日破案，他才有可能早日住院治疗。大家拧成一股绳，经过四十多天的艰苦侦查，撬盗保险柜的犯罪分子张贵、朱松林落入法网。然而，两个犯罪分子只承认撬了方家的保险柜，死活不承认盗了680克黄金。有人认为是方某讲假话，背着妻子拿走了黄金，乘保险柜被撬盗之机，栽到犯罪分子头上。
    李岳中从方某平时的为人，家庭关系，夫妻感情诸方面分析，方某不会这样做。那么，680克黄金究竟到哪里去了呢？侦查员们当中产生了畏难情绪。李岳中鼓励大家，再高的山也要攀，再险的河也要过，只要有信心，有勇气，人世间没有攀不过的高山，没有越不过的河流。他觉得，要揭开680克黄金之谜，关键还是要对两个犯罪分子进行细审、深挖。
    大家对两个犯罪分子的特点重新作了分析：朱松林没有前科，相对老实一些。张贵曾因盗窃被判刑8年，刑满释放才一年多。在他俩当中会不会有什么名堂？李岳中和教导员张国安各领一班人马，对两个犯罪分子分开审讯。他俩的交待出现了一字之差。朱松林说，他俩撬开保险柜，里面空空无物，张贵敲了敲柜门，骂了声穷鬼，就要他分开逃离现场，以免目标大，被人发现。张贵交待的与朱松林一致，只是将敲了敲柜门说成是关拢了柜门。
    李岳中凭他敏锐的嗅觉，犀利的眼光发现这当中大有文章。再审张贵，这个狡猾的家伙抵挡不住强大的攻势，不得不低头承认：当他敲击保险柜柜门时，发现柜门是双层，据他的经验判断，里面一定藏有贵重物品或大量现金。他要朱松林赶快逃走，自己又折身潜回，撬开柜门，盗走了放在夹层内的680克黄金。
    李岳中率侦查员连夜赶到张贵家，从其堂屋底下掘出用罐头瓶装了深埋三尺的680克黄金。当失主从李岳中手上接过失而复得的块块金砖时，他觉得李岳中和他的队友们就像这块块金砖，纯洁、坚硬，经得起任何考验，永远闪烁着耀目的光辉。
    李岳中当刑警已有二十多年，他今年49岁，前面的路还很长。他并不因为12次被评为公安战线先进工作者、7次荣立三等功、4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1次被评为市级劳模、优秀刑侦大队长、3次出席省、市政法、公安工作先代会，今年又荣获常德市“百名优秀警官”和桃源县“十佳股所队长”的美誉而满足。采访结束时，他望着窗外那一轮亮灿、融暖的太阳对我说：“我虽然身体有病，但我的骨头很硬。只要我一天不倒，我就要在刑警的岗位上工作一天。”
    金灿灿的阳光照到他脸上，他的脸显得很舒坦、很坚毅，当然也很动人，很美丽。我顿时感到，他并不羸弱，他也不是一棵干枯的杨树，他像一座威武的铁塔，他似一座雄峻的高山，他如一株挺拔的青松，他是橄榄林中一硬汉。
    （原载1996年2月16日《湖南日报》，责任编辑：吴幼珠）